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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齐欢 云霓 6953 2024-06-30 07:10

  父亲不肯说,她只能试探着去推测。

  父亲消极的态度仿佛是从魏王谋反案开始,父亲的心结是否与魏王有关?

  自从她懂事之后,只有一次在庄子上听家人提过“魏王”,不过很快就被祖母严厉喝止,但是懵懂之间,她也知道父亲和魏王有些交情。

  前世她陷入京城之时,也总会有人在朝堂上不时地提及父亲镇压魏王谋反的忠义之举,她虽然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但那时候她要应对的事太多,加上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没有太多精神过问这些。

  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魏王对于安义侯府来说十分重要。

  顺着这条线想下去,她愈发觉得她的猜测没有错。

  孙家是张家的连襟,当年魏王谋反案时,因举报有功,孙二老爷被授了校尉,孙家才有了跻身名门的资格。

  广平侯虽然长居西北,当年平叛他也曾出兵,本就深受先皇信任。

  至于曹家和凤翔案,也并非与魏王无关,魏王被请出山,本就是因赵冲作乱,先皇病重无暇顾及此事,需要魏王稳定大局。

  这几桩案子都有十三四岁的少年卷入其中,魏王谋反案有恰好发生在十三年前,幕后之人是否在向他们传达什么讯息。

  表面上看来,一切仿佛真的与魏王有关。

  而他们这些曾与魏王叛乱有关的人,都一个个都被迫卷入案子之中。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宋成暄。

  不要说宋家远在东南,十几年前的宋家也并非什么大族,即便是如今的宋成暄,也刚刚在东南有些名气,好像没有什么过错。

  可宋成暄却因此案来到凤翔,又与他们一同进京,她本以为抓到王允之后,宋成暄就会像前世一样离开京城。

  她却没想到宋成暄又会着手调查孙二老爷的案子。

  她查案,除了要保护安义侯府之外,还想要弄清前世不曾知晓的真相。

  宋成暄查案又是为了什么?如今的他才刚刚在东南崭露头角,此时理应悄悄回到东南,在所有人还没有察觉之前壮大自己,却为何抓住一桩案子不放。

  除非,这些案子与他自身的安危和利益息息相关。

  早在归京的路上,王允就试图将案子推在宋成暄身上,所以宋成暄感觉到了危机,一心要揭开王允的真面目。

  那么现在的孙二老爷案子,又透漏除了什么线索,让宋成暄在意,一定要亲自追查此案。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杀孙二老爷的人,仿佛在透露此案与魏王有关。

  宋成暄在意的是不是这样一个线索。

  所以她才会询问宋成暄:“觉不觉得这是魏王的人做的。”

  没想到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没有料想到的答案。

  是故意扰乱她的思绪。

  还是在说实话。

  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这奸人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又在算计些什么。

  “大小姐。”

  正当徐清欢起身穿衣服时,凤雏进来道:“那位孙二太太来了,说是来感谢我们昨日抓到了两个小贼。”

  徐清欢点点头,感谢对于孙二太太来说只是个借口,其实……孙二太太八成是来探听消息的。

  孙二太太想要知晓什么消息呢?

  徐清欢道:“跟夫人说一声,我这就过去。”

  ……

  孙二太太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孙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大伯的幼子,出去骑马时摔断了腿,然后就是大伯长子去见外室的时候遇见贼人,被人刺穿了胸膛,随行的管事也受了重伤,案子发生在夜里,管事甚至都没看到那凶徒的面容。

  孙二太太吞咽一口,他们孙家在湖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老爷又是朝廷授的忠武校尉,衙门里的人都要礼敬三分,如今孙家出了人命案,老爷自然要去衙门里问罪,督促衙门快些破案。

  本以为这是个意外的灾祸,却没成想,与老爷有生意往来的严家也出了事,严老爷平日里喜欢去赌一把,从赌坊里归家的时候,也遭遇了凶徒,一刀刺穿胸膛,手段干净利落。

  也就是这桩案子,才真正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觉得这凶徒就是有意选了他们两家。

  严老爷虽然好赌,但是去的赌坊是专开的私坊,自从十几年前严老爷豪赌败了家之后,严家对严老爷看管甚严,就连严家上下也没有几个人知晓严老爷的行踪。

  那凶徒不但查到了严老爷的秘密,还找准时机将人杀死,不止如此,严老爷身上发现了大伯长子的玉佩。

  不用衙门去查,那凶徒已经告诉世人,两桩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

  又过了一阵子,孙二老爷在酒楼宴请生意伙伴,回来时发现马上被人挂了件物什,是一只扇坠子。

  严老爷喜欢把玩扇子,扇坠子正是严老爷之物。

  收到了这样的东西,她和老爷都满心恐惧,也许老爷就是那凶徒下一个要杀的人。

  现在老爷果然被杀,她虽然悲痛,但是更想知晓,老爷身上有没有其他东西丢失,这样她就能猜到凶徒还会不会再杀人。

  而这也是她来到安义侯府的目的。

  第九十七章 吓死了

  “姨母。”张静姝的声音传来。

  孙二太太这才回过神。

  张静姝转头看向安义侯夫人:“侯夫人在问您话呢。”

  孙二太太半个字也没听到,一脸尴尬地望着安义侯夫人:“夫人,您在说些什么?”

  安义侯夫人并不在意这些,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问二太太家中的事都处置好了没有?二老爷是要送回族中安葬吧?”

  孙二太太点点头:“是……是要回去,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将凶徒抓到,听说前些日子徐家也出了事,还好安义侯爷、夫人能平安。”

  不等安义侯夫人说话,孙二太太接着道:“这都亏了夫人有个好女儿。”

  孙二太太的话说的顺畅,心中却难免艰涩,她竟然落得这样的境地,要来讨好安义侯府。

  孙家和张家是姻亲,安义侯在朝堂上与张家政见不一,明里暗里都有争斗,安义侯没有了兵权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委实给张家找了不少的麻烦。

  如果不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思,她绝不会前来登门拜访。

  只要想一想,她要向这样一个没落勋贵家低头,就觉得万分委屈。

  孙二太太鼻子一酸,眼泪真就落下来。

  张静姝不停地向门口望去,徐清欢也不知拿的什么乔,竟然现在还没出现,姨母花银子打点狱卒,让狱卒审了那两个小贼,知道那晚引他们说出实情的人是徐清欢。

  姨母知道实情之后,非要来见见徐清欢才安心。

  其实依照她的意思,姨母大可不必费这番功夫,上次她向徐清欢询问王大小姐的事,徐清欢还不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她才不会陪着姨母跑这一趟,想想表哥一身孝服她就心疼,不过那身白衣却觉得衬得表哥更加清隽,整个人如同天山雪莲般,京中富贵人家子弟那么多,却哪个也不如表哥生得好看。

  “大小姐来了。”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张静姝的思量。

  安义侯夫人脸上满是笑容,屋子里的气氛仿佛也变得温暖了些,将孙二太太带来的愁苦一扫而光。

  徐清欢上前行礼。

  孙二太太忙道:“徐大小姐真是愈发漂亮了,这样看着竟比谁都惹人欢喜。”

  张静姝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她早就知道姨母有一条好舌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姨母当年被退亲之后,如何还能再嫁去孙家。

  可即便心中有准备,如今听在耳朵里还是不舒坦,有她在这里,徐清欢算得上什么?

  将来她母仪天下,徐清欢要跪在她面前行礼,只要她不满意就可以让徐清欢长跪不起。

  张静姝微微抬起下颌,脸上一闪轻蔑的笑容。

  徐清欢道:“孙二太太前来可是为了昨晚哥哥抓的两个小贼吗?”

  孙二太太颌首:“若是平常事也不敢前来劳烦徐大小姐。”

  徐清欢望着孙二太太,只见她双眼凹陷,看起来说不出的憔悴,神情中透着一股恐惧,显然不止是因为孙二老爷的死伤心,更担忧她自身的安危。

  徐清欢不疾不徐地道:“听说顺天府通判黄清和断案如神,孙二太太没有向黄大人问起案情吗?”

  “问了,”孙二太太更为急切,“可我看衙门没有半点的思量,一时半刻恐怕很难找到线索。”

  “这才过了一日,”徐清欢道,“二太太安心等待,说不得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孙二太太却摇头:“我……我怕他们还没找到凶徒,那凶徒又再动手,”说紧紧地望向徐清欢,“徐大小姐,我这次前来只想问,抓住的那两个人果然是小贼?他们有没有可能与那凶徒联手害了我家老爷?”

  徐清欢仿佛有些惊讶:“二太太何以见得?”

  “因为他们手中有我家老爷身上的荷包。”

  “这又是什么凭证?”

  “因为……”孙二太太吞咽一口,望着徐大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她有种冲动,想要将至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都说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些,“因为每次这凶徒杀了人,都会拿走一样东西,下次要杀人的时候,这样东西就会出现……出现在他下个要杀的人身上。”

  张静姝听到这话,不禁瞪圆了眼睛,姨母定然是疯了,哪里会有这种事。

  “我说的都是真的。”孙二太太也曾将这番话说给衙门里的人听,可衙门的人只是将她的话记在文书上,就没有了下文,这世上仿佛只有她一人在着急,只要想想她就坐立难安。

  孙二太太接着道:“我家老爷被找到的时候,身上只丢了荷包,如今这荷包在两个贼人手中找到,他们……他们会不会就是凶徒。”

  徐清欢虽然不知孙二太太为何做如此判断,但是她已经明白了孙二太太此次前来的用意,孙二太太定然将这些话告诉了黄清和,孙二太太认为衙门只要从此处下手,案情就会有进展。

  断案依靠的是确实的证据,黄清和只能应承一切按规矩办事,破案需要时间,孙二太太却已经被恐惧击垮,每等一刻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朝廷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她便害怕朝廷会不会因为疏忽放过了凶徒。

  所以即便对安义侯府并不信任,孙二太太还是找上门来,希望她能帮助衙门找到些蛛丝马迹,只要多一个人参与此案,就有可能多一分把握抓住凶徒,孙二太太也就会觉得安全几分。

  徐清欢眼睛清亮,孙二太太如今的状态,也是她了解整个案情最佳的时机。

  “二太太此话有何凭据,”徐清欢道,“若是您不仔细说清楚,我也无从下手。”

  望着徐清欢,孙二太太吞咽一口,开始述说整件事来龙去脉。

  凶徒从孙家大爷身上拿走了玉佩,又从严老爷手中拿走了扇子坠。

  如果那两个小贼和凶徒无关,凶徒仿佛没有从孙二老爷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会不会一切就此终止了?

  徐清欢思量片刻,抬起眼睛道:“二太太,那位严老爷做的是什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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