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陆知乾道,“这些小洞里面都是中空的,位置正好对着对面的栈道,只要有人躲在山腹之中,透过这些箭孔向对面栈道上发射弩`箭,我们就是有再多的兵马也无法通过。难怪红莲教敢如此倒行逆施有恃无恐,有这样的地形优势,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杀得进去,少数几个江湖高手即使硬闯过去了,只要找不到入口,攻不下这藏在山腹之中的暗堡,也只能是孤立无援,白白送死罢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张驰一拍大腿道,“惊鸿山庄有一支铁卫队,能够用特制的大盾组成一个铁桶一般的防御阵型,比铁狼骑的盾枪阵还要严密得多,我看到过他们用这个阵型经过一个四面八方往外射暗器的密道,一点事情都没有,何况这边的弩`箭只是从对面一个方向射过来的。”
“你说的这个,秦庄主早已想到了,铁卫队也已经试过了。”
不用继续说下去,张驰也已经猜到了结局,如果铁卫队成功了,大军早已打进隐月宫去,哪里还需要坐在外面淋雨,陆将军也用不着在这里愁眉苦脸了:“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对面山壁上射来的弩`箭并不是我们遇到的唯一麻烦,栈道的木板也被人做过了手脚,有很多都是一踩上去就会断裂的,还有人从崖顶上往下推石头,倒一种会让人奇痒的毒水,还放出毒蜂叮咬,更是有教中高手前来拦截,将铁卫队的人打下山去,同盟会这边的江湖好汉意图跟他们交战,却又要提防着被对面的弩`箭所伤,那一趟我们死伤了十几人,一无所获。”陆知乾叹气道,“若不能想办法将对面的箭孔堵上,我们根本就过不了这一关。”
“……堵上吗?”张驰搓着下巴,开始冒起了坏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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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驰想出了一个听起来极其胡闹的主意,说给陆知乾听了,陆知乾听罢苦笑不止:“你啊……”
“不行吗?”张驰问道,“反正按照常规的打法是渡不过这个坎了,不如试试剑走偏锋,也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倒是没有什么不行的。”陆知乾说,“如此胡闹的方法,就算是白松也想不出来,真是后生可畏。”
张驰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陆知乾又跟他讨论了一些具体实行上的问题,一直到了很晚二人才回到临时营地。
张驰跟将军告辞出来,就见一个小道童在外面等着他:“张少侠,你可算是回来了,太师叔找你一天了。”
张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来到慕流云身边:“流云,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慕流云正在一块门人收拾出来的平整石台上打坐调息,见张驰来了,就淡淡道:“没事,只是你刚回来就一整天不见人影,有些挂念。”
“你担心我啊?”张驰心里甜滋滋的,以前慕流云可从来不会注意到他出去了多久,“别担心,我只是跟将军一块儿出去看了看地形,下次出去我会先和你打声招呼的。”
慕流云道:“陆将军可真是器重你。”
“因为我鬼点子多。”张驰拍拍胸口不无得意地说,“用正常的战法解决不了的困境,将军就想到我了。”
“那你可给他出了什么鬼点子么?”
“天机不可泄露。”张驰看看周围的上清宫门人和其他江湖中人,神秘兮兮地说,“流云,你且好好调养身子,就在这几天,我们要有大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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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月宫里,卫梵天面无表情地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这么说,慕流云果然没有死。”
莺莺一边剥开龙眼喂到他的嘴边,一边柔声道:“少教主为什么要说‘果然’?难道说,少教主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了他不会死么?”
“我早有预感,他是我的宿命之敌,我们之间定会有一场死战,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一个水坑里头的。”卫梵天抓住她的小手捏了捏,“不过你放心,论武功,本座是不会输给他的。”
那探子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莺莺这个女子在这种敏感时期被人抓进来献给少教主,总让人觉得有点儿可疑,但她也不知使得什么好手段,竟然哄得因为中毒不能近女色的少教主也对她宠爱有加,真是奇了怪了。
卫梵天问那密探:“我安排的反间计划呢,阿武有没有执行?”
“我听说,慕流云一回来,当场就一剑刺死了阿武,他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竟然会这样……”卫梵天很吃惊,他本来还另外安排了一个计划,如果慕流云没死,或者这件事情被人发现,就让阿武按照他事先安排的说辞,挑起门派之间的互相猜忌和内斗,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阿武居然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白费了他一番苦心思虑。
卫梵天皱眉:“他这么一个照面二话不说直接杀人,难道其他门派的人就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吗?”
“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哼,好一帮名门正派。”卫梵天冷哼一声,“还有什么其它的消息吗?”
密探说:“阿武死后,我们也没办法靠近营地去仔细查探他们的动向,只远远看到他们砍了竹子在造灭火用的水龙,许是为了防备再次遭到火攻,而且陆知乾安排人手挖了许多淤泥,开了个窑在烧陶器还是烧砖什么的,也不知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多派几个人,盯紧一点。”卫梵天皱眉道,“陆知乾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这其中必有阴谋。”
“是。”密探告辞退下了。
卫梵天长叹了一口气,烦恼地揉着太阳穴,莺莺就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捏肩:“少教主稍安勿躁。”
“你说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只凭这么一点消息,我也猜不出来啊。”莺莺说,“难道少教主手中就只有阿武一个可以深入敌营的密探吗?”
“本来还是有其他人的。”卫梵天说,“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上天也要与我作对,那个暗探身份隐秘,就连教中之人也很少知道他的存在,这样会比较安全,可是上次我们突袭营地放火的时候,那么多的人里,偏偏就那么凑巧烧死了他,这一下,我可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
莺莺宽慰他道:“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少教主所受的这点小挫折,不过是霸业之路上的一小块铺路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