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就是就是,我瞧着那个小妹子长得跟天仙一般,这大喜的日子就出来给他洗衣服,他怎么能如此的没良心?”
“莫不是他的忠厚老实都是装出来的?”
顷刻之间,这些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嘴巴都还好好的在自己身上一张一合,可是那嫌弃的,鄙视的,厌恶的还有质疑的眼神,却都像是小冷箭,刷刷刷的往言衡的身上发射。
言衡听到那些妇人的议论,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他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什么叫他白眼狼没良心?什么叫他偷偷的娶亲?什么叫――真是要疯了!
陶夭夭听了那些妇人的议论,再偷偷的瞟了一眼言衡的表情,心里的愤怒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并且还有点幸灾乐祸,哼哼,臭小子,你居然还能跟我斗?
言衡内心一阵的恼火,自从两年前,他为了躲避皇叔的追杀,为了不牵连那些支持效忠父皇的重臣,他才潜伏到了这个小山村,毕竟,这里比较荒僻,却离着京城也不算太远,并且,还跟父皇曾经提起的藏宝地有关。自从他来到了这个云暖村,一直都是低调做人,做个大家都认可的忠厚老实的粗人。
却没想到,那帮妇人竟然对他有如此的评论,简直都是些混账的女子。
可是,他又不能发怒,不然,两年的伪装和坚持,岂不是白白浪费?更何况,现在他已经联系了一些朝臣,并且和他们建立了联系,只是等待救父皇出来的时机。
他作为大梁国的皇子,身上背负的救父之责,不同于常人,因为现在大梁国北方的大燕国对大梁国虎视眈眈,而此时如果他起兵的话,岂不是会让无辜的百姓陷入到内忧外患的战火之中?
更何况,他现在还不能确定一些朝臣的风向,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的支持和拥护父皇。
陶夭夭见言衡一直阴沉着脸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还以为这个家伙被那些妇人给挤兑的怒火攻心了,却有些着急了,总不能她上辈子没嫁人,这辈子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还没洞房花烛呢,这男人就命归黄泉吧?
“好!我不仅缝上你的嘴,还要捆绑你的手脚!”言衡突然冷冷说道。
那眉目之间,皆是怒火。
陶夭夭竟然被他那有些凶恶却又似乎藏了心事的痛苦目光,给镇住了。
陶夭夭没有再反抗,而是任凭言衡像是拎着小猫小狗那样的将她连带着木盆一起拎回去。
而陶夭夭身后那些仍旧回荡着的妇人的议论声依旧是不绝于耳。
“咦?那个俊俏的小娘子是谁家的?”一道带着猥琐和淫意的声音传来,在浣沙溪边上议论纷纷的几个妇人闻声看去,瞬间,妇人们纷纷低下头,收住了嘴。
第6章 流氓吃瘪
高连顺那双三角眼带着一丝淫光,微微的眯着盯着樱花树的尽头,他背着手挺着肚子,略带玩味的瞟了一圈那些蹲在地上不吭声的妇人。
“怎么?都哑巴了?老子问你们话,你们没听见?”高连顺再次的吼道。
只是,高连顺的目光却从未从樱花树尽头移开。
陈青莲等人知道,高连顺是村长的公子,在这个小山村那就是太子爷一般,并且,这附近的三个村落以云暖村最为富庶,人口最多,所以另外两个村落虽然也有村长,但是他们和云暖村村长高如平之间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毕竟,富人们永远是一致对抗穷人的。
所以,这高连顺也就成了这附近一带的“太子爷”了。
陈青莲更加的知道,这高连顺是个色鬼,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不管人家嫁人没嫁人,生娃没生娃,他都得把那姑娘给弄到手。
只不过村长高如平家里养着二十来个壮汉护院,一般人是不敢惹也惹不起的,所以,大家在平时都是躲着高连顺这样的人。
今天竟不知道这个色鬼抽什么风,放着他的豪宅大院不待着,放着他的戏楼不听戏,也没去清溪镇玩姑娘,竟然跑到这浣沙溪来看人洗衣服了。
“他娘的!你们没带耳朵?是不是让老子把你们拖去喂狗?”高连顺骂骂咧咧的凶狠说道,说完,却淫/荡的笑了,“再不然,这花好风暖的,我让我的家奴们把你们都玩了?”
陈青莲等妇人吓得噤若寒蝉,简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这高连顺从来都不怎么来穷人多的地方,也不来这脏兮兮的地方,可是――
“高公子,那姑娘,是闷葫芦娶回家的新媳妇。”陈青莲无奈,只好如实相告,说完这番话,她只觉得自己满头汗津津的了。
高连顺听完,嘴角露出了一丝猥琐的得意,并且转过身,带着他的人和他的狗,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了樱花掩映的小路上。
陈青莲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而那三个妇人早已经吓得捂着胸口,瞪着眼睛喘粗气了。
“走走走,姐妹们,咱们还是各自回家吧,实在不行,下午看谁家的男人有时间,跟咱们一起过来洗衣服,再或者,咱们叫自家男人挑水回家洗吧。”
陈青莲说完这番话,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眨眼的功夫,浣沙溪边上归于一片平静,只留下那伸长了脖子欢快高歌的大白鹅,还有那潺潺溪水,打着旋儿的擎着飘落的樱花,流向远方。
言衡一路将陶夭夭拎回家,刚到了家门的时候,言衡的目光已然停留在了草堆上。
是的,没错,他就是想把这个长相甜美看似柔静却牙尖嘴利,不仅气的他无话可说还给他惹了闲话的女子,扔到那草堆上。
陶夭夭还在脑子里思考着这个冷冰一般的家伙会怎么对付她的时候,余光所到之处,已经瞟到了那草堆。
“慢!大哥,我刚刚当真是指说了四个字,并没有跟她们多说话,我知道做人还是低调比较好,还有,你千万别再摔我,我已经浑身骨头疼了,还有,你不想我爬不起来,给你做饭都做不了吧?”
讨要说出这一番话,竟然是一口气下来,半丝都没有喘气。
言衡板着的脸在听了陶夭夭这番话之后,依然是没有什么缓和的迹象。
只是,敏锐的陶夭夭已然察觉到,那个闷葫芦钳着她的胳膊的大手,力道有所减小。
毕竟现在两人还没走到草堆前,陶夭夭心中一阵窃喜,现在没有到草堆前,他就放松了力道,那就是证明他会放开她喽?
果然,适时地服软,还真是个好办法――
“啊――”
可怜的陶夭夭姑娘脑子里的想法还没完结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像是个球,被闷葫芦给平抛出去了。
一道完美,却是在用生命演义的弧线,就这么划出去了。
“噗――咳咳――”陶夭夭被扔在草堆上,由于突然降落,那些草屑和浮土全部瞬间升腾起来,她瞬间被尘土和草屑吞噬,免不了的一阵呸呸呸吐脏东西,和剧烈的咳嗽。
这闷葫芦还真是不通情理的怪人啊,这样的人竟然还顶着如此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老天爷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是用屁股在思考和塑造人类?
陶夭夭不禁的怒火中烧,恨不得窜上去,跟闷葫芦大战三百回合,一解心头之恨。
“你,做饭,否则马上离开!”
言衡丢下一句话,便进了木屋,再也没有了声响。
陶夭夭心里那个委屈啊,可是,此时此刻,她除了委曲求全,还没有别的选择么?
哼,闷葫芦,走着瞧,笑到最后的才是人生赢家,你就等着这云暖村都是你的八卦新闻吧!
想到这里,陶夭夭才算是消了消气,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浮土,朝着小厨房走去。
当陶夭夭走到厨房的时候,怔了一下,这干巴巴的锅子,上面都是水干涸的痕迹,而锅台旁边的木柜上那个大瓷碗里,那小黄米饭怎么看着像是没煮熟呢?
陶夭夭上前一步,掀开了扣着竹盖的筐子,咳咳,这是人吃的么?这肉怎么半生不熟的啊,还有上面这葱花――简直了,陶夭夭在怀疑,这到底是用菜刀切的还是谁家的狗啃的,葱花都不会切?
做饭是夹生饭?煮肉半生不熟?切葱花切的像是棉絮?
我的个天,这菜刀是多久没有用了啊?这个家伙都是怎么吃饭的啊?
陶夭夭一阵的无语凝噎,想着这样一个人,不会做饭自然也就吃不好,然后又不保养,竟然还能活下来,还能有如此的好皮相,老天爷真是不太公平啊。
陶夭夭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悲叹闷葫芦的可怜,却突然灵光一闪,感到真特么解气,哼,这样的凶巴巴的不通情理的人,就该活受罪!
“咕咕――”陶夭夭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看来,她不仅要为了留下来给闷葫芦做饭吃,还要安慰一下自己的肚皮了。
第7章 饭桌上厮杀
制作美食之于陶夭夭,是一种享受;陶夭夭之于制作美食,是一种释放。
先在锅子里焖上米饭,陶夭夭一边往灶膛添上劈柴木块,一边嘁哩喀喳的发挥着她星级大厨的刀工,并且,陶夭夭自作主张的将这里能有的调料,都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摆放了一番。
因为她心中坚信,她迟早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自然,这些东西的摆放,要按照她的喜好和习惯。
陶夭夭发现,虽然这个闷葫芦不会做饭,但是这锅碗瓢盆收拾的还算是干净,再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所以买回来不会用,也就那么放着了。
总之,暖洋洋的太阳懒懒的照着四海八荒,将满树的樱花都照的要睡着了,家家户户的小房屋顶上,一缕缕的炊烟袅袅升起。
一阵阵的菜香,合着清风,从精致的窗棂,飘进了小木屋,飘进了言衡的鼻子里。
言衡原本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将这个“惹是生非”的“碍眼货”给甩到哪里,毕竟,他不想云暖村的人说三道四的,却被一阵阵的菜香给牵引了思绪。
言衡不禁的起身,透过窗棂格子,朝着小厨房看过去。
那大红长裙,布料虽廉价,尺码似乎也不合身,只是穿在她的身上,好像别有一番风味,看着她忙碌却有条不紊的身影,言衡有点纠结了。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十分悦耳的歌声传进了言衡的耳朵,他那万年玄冰的脸面,突然有些疑惑,那剑锋一般的眉头轻轻一挑,内心有个声音响起: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好的厨艺,唱歌也十分的悦耳动听。
不知道是言衡许久没有吃山珍海味,还是他判断真的正确,总之,闻着这菜香饭香,他觉得这个姑娘的厨艺比御膳房的厨子还要好,而她的歌声,似乎比那些伶官高――不不不,似乎那些人是不能喝她相提并论的。
若不是一心想救出父皇,防止宝藏外漏,他在这云暖村的日子真是过得还不如猪狗,因为他穿衣可以买,而吃饭呢?总不能天天买,那会让人生疑,以至于他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甚至是只能吃夹生饭。
言衡原本十分坚决的心思,此时此刻竟然有点动摇了。
只是,在没有完成大业之前,他断然不能被这个女子所迷惑,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相匹配――不不不,他怎么会想到这样的问题,简直是荒谬至极!
言衡重新的让自己的心情安静一下。
“喂!闷葫芦!吃饭啦。”
就在言衡心里还纠结在陶夭夭的去留问题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道带着轻快和欢愉的喊声。
是的,只要能做出几道美味可口的小菜,陶夭夭总是会心情欢畅一会儿。
言衡的肚子再次的咕咕作响,索性,先吃了饭,再说那姑娘的去留!
言衡起身,原本是兴冲冲,十分强烈的想要大吃一顿,可是脚步到了门前的时候,他又强迫自己放缓了脚步,缓缓的走到了小木桌前。
陶夭夭十分的高兴,这会儿才没心思去看那个闷葫芦的冰块脸,只是忙忙碌碌笑盈盈的将自己的手艺都端到了木桌上。
言衡看着这桌上的四道菜,口水已经吞咽了很多次,只是怕陶夭夭笑话,所以只能强迫自己很注意吃相的慢吞吞的吃着。实则,他恨不得端起盘子,将那些美味扒拉到自己的嘴里。
“汤来喽――”陶夭夭最后端出来了一大瓷碗的热汤。
只是那个“喽”还没落音呢,便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因为这汤实在是太烫,陶夭夭手烫的厉害,只能讲手中瓷碗扔掉。
言衡说时迟那时快,简直是闪电般的速度,以至于陶夭夭压根儿就没看到言衡是怎么到她的面前,又是怎么接住了青瓷大碗的。
陶夭夭瞪着眼睛,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她就那么震惊的看着言衡一脸严肃十分正经,并且不慌不乱的将青瓷大碗放到了饭桌上。
言衡再次的回到座位上――圆木小板凳,十分的精致。
“怎么?你不饿?也好,正好省下粮食。”言衡连看都不看陶夭夭一眼,正襟危坐的一本正经吃着饭说道。
陶夭夭恍然醒悟,一屁股就坐在了圆木凳上,抄起筷子就巴拉巴拉的大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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