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轻笑,微微垂下眼睑,漂亮的杏眸的眉梢轻扬,清丽的面容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既不是心虚,公主为何不敢让子笙亲口发问?”江子笙气定神闲地看这任昭容,未施脂粉的粉唇向上挑起,清丽的如同两瓣芙蓉。
任昭容深吸了好几口气,紧抿着唇,猛地抬起头看向江子笙,冷声道:“既然你要问那便问吧,本公主行得正坐的直。”
江子笙似乎很满意任昭容的回答,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目光却是慢慢地变得冰冷起来。
“第一个问题,公主驾临我们相府又不将身份告知子笙,是否是故意让子笙轻怠公主,好治子笙的罪?”江子笙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同一块温玉。
任昭容面色微变,心跳也不由加快了许多,狠狠地咬了咬牙,嘴硬地道:“那是因本公主不想如此张扬,所以才未将身份说出。”
江子笙点点头,算是勉强听信了任昭容这个荒唐的理由。
“既然不想张扬,为何公主在门口想要扳倒子笙呢?”江子笙目光镇定地看着任昭容,眸子带了丝讥诮。
任昭容嘴巴蠕了蠕,突然眸光一亮,双手直指着江子笙,大笑道:“哈,我就知道你避开我那一脚,一定是早有所察觉,所以为了报复我才把我推到了荷池里对不对?”
未等江子笙说话,任容萱便撒娇一般地摇晃起了仁宗帝的手臂道:“父皇,你看我只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江子笙竟然狠心的将儿臣推到了荷池里,儿臣好可怜啊。”
仁宗帝听完连连点头,根本不给江子笙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江子笙,如今事情都已明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知道仁宗帝不过就是在戏耍她,当下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那公主为何一直鬼鬼祟祟地跟随在我身后呢?难道不是想要再次迫害子笙?”
“胡说,本公主没有跟踪你,本公主不过是陪容萱妹妹去荷塘看风景,倒是你,直接占着锦轩哥哥的宠爱故意欺凌我?你个恶心的毒妇!”容萱一下底气变的十足,嘲笑地咧起嘴角。
她跟父皇不过是做了做戏,江子笙还真以为父皇会放过她?愚不可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子笙懒懒地便上双眼,也不愿继续与她争辩。
“好,那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任昭容得意地扬起唇角,“容萱妹妹出来吧,把你看到的说给父皇听。”
任昭容话罢,屏风后面就出来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没有看任锦轩,直接低下头,咬了咬牙道:“容萱的确看到江子笙设计陷害,所以昭容姐姐才会落水。”
任容萱的话很慢,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锋利的刺,深深地扎进了江子笙的心里。
那是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她将容萱视作自己的妹妹,而这个妹妹却帮着别人一起陷害她。呵,不过她不怪她,只是有些失望。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稍稍回头,便看到了任锦轩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视着任容萱,那是一种足以引来任何暴风雨的愤怒。
“呵,这么快就定罪了,本君当时也在场,怎么不问问本君的意见。”任锦轩懒懒地撑在江子笙的肩膀上,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杀意。
仁宗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对任锦轩的态度十分不满。
任昭容暗暗咬住唇,她知道任锦轩一定会帮江子笙说话。
“既然锦轩当时也在的话,那便说说吧。”任锦轩可以不给仁宗帝面子,但是仁宗帝不能不给任锦轩面子。
任锦轩松开江子笙的手,琥珀般的眸子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停顿了会慵懒地道:“容萱说的没错,江子笙的确是故意让昭容公主落水的。”
任锦轩话一说完,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诡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还与江子笙执手的任锦轩竟然会在下一秒,将拉入泥沼。
“哈哈哈……我就知道锦轩哥哥一定会帮我的。”任昭容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狂喜地笑道,看着江子笙如同小丑。
任容萱则是低头不语,她刚刚明明就察觉到了哥哥的愤怒,却不知为何哥哥突然转变口风。
看着江子笙波澜不惊的样子,仁宗帝眸子的阴鸷又多了几分。
他没想到任锦轩会突然落井下石,不过转眼一想又相信这的确像是任锦轩平时的所作所为,永远也让人无法猜透。
“现在锦轩也这么说了,江子笙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仁宗帝看着江子笙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白鼠,正在苦苦的争求生存。
不管他任锦轩是不是在做戏,仁宗帝只要试下便知了。
江子笙面色不惊的摇摇头,“子笙无话可说。”
仁宗帝目光冷冷地看着江子笙道:“以上犯下本是大罪,江子笙屡教不改,藐视皇家威严,拖出去杖毙!”
听到仁宗帝浑厚的话语,江子笙竟然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听到别人对她说这两个字。
婆子上来一人架住江子笙的一只胳膊就要往外拖,任锦轩却依旧停留在原地无动于衷,似乎在看一场与他毫不相干的戏剧。
江子笙被架出大门的那一刻,深深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却始终没有说任何的话语。
也不知婆子是有意无意,一出了大门速度反而慢了起来,将她架到老虎凳上,手拿着棍子却不急着动手。
御书房内,仁宗帝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拿起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余光却是一直扫在任锦轩的身上,为的就是能知道他真实的感情。
爱情是会令人疯狂的东西,如果任锦轩真的喜欢江子笙的话,一定会用东西跟他交换。
这也就是他今日明明可以轻判,却还是要治江子笙死罪的原因。
御书房外的惨叫声渐渐响起,仁宗帝看着任锦轩的眸光又深了许多,拿着书卷的手都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为什么任锦轩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他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杀江子笙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江子笙的生死?
可若不在乎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她事事都关怀备至,难道任锦轩目的只是为了迷惑他,娶江子笙不过是个幌子?
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变弱,仁宗帝的耐心也似乎被磨光了许多,他还真的有些担心现在就把江子笙给弄死。
终于他忍不住沉默,故作疲累的放下书本,威严地看着任锦轩:“锦轩就没有想跟朕说些什么吗?”
任锦轩性感微薄的唇畔微微上挑,对于仁宗帝的心思,他最是清楚。
“锦轩不知皇上想听什么?”任锦轩心里冷笑,仁宗帝难道真的会以为光凭这样,他任锦轩就会把武贤王府的兵权交出来?
仁宗帝语气微噎,面色不动地道:“朕子自幼便宠爱你,锦轩应该知道,有些话你若说了,朕一定会答应。”
仁宗帝的话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要任锦轩一句话,他便可以放过江子笙。可惜任锦轩似乎好像根本就没有领他的情,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怡然自得的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外的惨叫声渐渐消失,仁宗帝五指微微用力地握起,心中有些不安。
江子笙不会真的就这样被杖杀了吧。
这样一来,江炳坤一定会不满,杨太傅那个老家伙也是个护短的,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再加上武贤王府的实力……
难道这就是任锦轩真正的目的?将江子笙化作诱饵,将杨江数十年的破裂关系重新修补,再利用两家的势力以及自己手中的兵权,夺得皇位?
仁宗帝越想心越不安,看着任锦轩那张沉静的面容,心底的杀意渐渐升起。
此子心机才智远胜他人,不可再多留。
房外突然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到太监通报,两个雍容华贵的宫装妇人便出现在了御书房,直直地跪在仁宗帝的面前。
“臣妾参见陛下。”
来人正是治理六宫的皇后娘娘和端正贤淑的宋贤妃。
“你们两个来这干嘛?”仁宗帝心情本就不好,又在气头上,对两个妃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是来替江大小姐求情的。”皇后率先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仁宗帝。
“朕倒是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跟江子笙关系这么好了。”仁宗帝冷笑一声,他想让任锦轩开口说情没有成功,反而引来了皇后和宋贤妃。
皇后并没有理会任锦轩心中的恼怒,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陛下可曾记得十三年前发生的一事?”
仁宗帝眸光微眯,拳头紧紧地握起,等着皇后继续说下去。
“十三年前,也就是江大小姐与三皇子定下亲事那年,陛下曾金口玉言允诺过一事,不知现在是否作数?”皇后不急不慢地看着仁宗帝,唇角挂上了一丝笑颜。
“君无戏言,朕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仁宗帝面色不爽地道。
皇后听罢,稍稍松了口气,“陛下曾说江大小姐玲珑剔透,天性难得,故不用在您的面前遵仪守礼。不知皇上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