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色转换的如此之快,简直比四川的变脸速度还要快。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卑不亢地道:“草民不敢,既然陛下要草民诊治,草民愿金丝诊脉。
既然仁宗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她,那她就大出一次风头,让仁宗帝心服口服。
金丝诊脉?
仁宗帝双眸微微眯起,盯着江子笙,露出了几分颇浓的兴致。
殿中的大臣皆向看疯子一般地看着江子笙,要知道人的年纪越大,脉搏跳动的起伏就会越来越弱,从龙椅上到地面起码也有二十几尺的距离,一根金丝怎么可能诊治出病情。
“今天风大,江大夫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辅国将军轻蔑地笑笑,语气尽是讥诮。
“江大夫不愧是神医啊,我等可以大饱眼福了。”
“呵呵,故弄玄虚而已……”
无数质疑的声音,江子笙依旧面色平静,不起波澜。
“江大夫最擅长的是针灸,几位大人何不上去试试?”任锦轩冷不丁的声音响起,直接跨出一步站到江子笙身边,意思不言而喻。
江子笙是他护着的人,对江子笙不敬,就是对她不敬。
看到任锦轩竟然站出来替江子笙撑腰,所有质疑的声音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江子笙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能让任锦轩如此相护,这个江神医怕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世子不是你们江家的准女婿吗,怎么为了个外人这般顶撞你这老丈人?”杨太傅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江炳坤,小胡子高高地翘起。
江炳坤扯起嘴角笑笑,一言不发。
“众爱卿稍安勿躁,既然江神医要金丝诊脉,我们便拭目以待吧。”仁宗帝悠闲自在的看着纷乱的场面,温和的声音散发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来人啊,把金丝端上来。”
没过一会,几个小太监便从国库中捧了一大圈金光闪闪的金丝上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眼睛一亮,拿到金丝之后眸中却露出了一些失望。
这些金丝看似纯度很高,但是比她的金针还是差了些,不过也能凑合着用了。
“若是草民治好了陛下,陛下可否将这金丝送给草民?”江子笙的杏眸闪耀点点光芒。
仁宗帝哈哈一笑,那双眸子看着江子笙不知是喜是怒:“江大夫若是真能替朕诊治,朕除了金丝再赠你一栋宅子,另加美妾十名,如何?”
江子笙认真地思考下,慢慢地点点头,“宅子可以,美妾就不必了。”
仁宗帝干干的笑了两声,手上的青筋慢慢乍现,他现在是越来越好奇眼前这个小娃娃真正的本领到底有几分了。
江子笙慢慢运转灵力,手中的金丝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向着仁宗帝的方向迅速的游去,最后套在他的手腕之上。
几乎在触碰到仁宗帝第一时刻,仁宗帝庞大的身体数据信息,如潮水般显示在了显示屏之上。
江子笙大致地扫了一遍,唰地一下将金丝收回手中,前后不过十秒。
仁宗帝还没反应过来,金丝便从他的手中抽离,似乎还抽去了他的一些精气神。
“如何?”仁宗帝身体一向硬朗,早上他还让御医诊治过了身体,所以此刻才会如此镇定。
若是江子笙说他有病,那就是欺君。
若是说没有,他便可以说江子笙医术不精,拆回春堂也就有了理由。
如此一来就算是任锦轩想要保江子笙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有大臣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江子笙,除了任锦轩,他依旧老神在在的站在江子笙身旁,不用一句话便宣誓了自己的所有权。
“陛下的龙体很糟糕。”江子笙淡淡地道,未等仁宗帝开口继续道,“陛下是否近日忧思难眠,常做恶梦,醒后还经常盗汗呢?”
仁宗帝把欺君两个字咽了下去,江子笙说的这些症状他全部都有,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隐疾不成?
“陛下的身体已如虚竹,外表长青,内里空虚,若不及时医治,怕是……”
“怕是如何?”仁宗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草民不敢说,草民怕陛下治罪。”江子笙低垂着脑袋,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偶尔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感觉还真是不一般的美妙。
仁宗帝被江子笙弄的心情无法平复,扫了眼面色不一的大臣,烦躁地道:“除了江大夫,其他人有多远给朕滚多远。”
众臣看仁宗帝发火,即使心里很想知道江子笙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也不敢再停留。
任锦轩看了江子笙一眼,目光带着一丝询问。
“我一个人没关系。”江子笙冲着任锦轩感激地笑笑。
“我在门口等你。”任锦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仁宗帝听的真切。
他这是在告诉仁宗帝,江子笙必须完好无损的出来。
仁宗帝像是被洞察了心思,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望着任锦轩离去时的背影,心中产生一种淡淡的无力。
任锦轩的轨迹越来越偏离他预定的轨道了。
整个金銮殿如今只剩下三人,仁宗帝,广坤公公,以及江子笙。
仁宗帝在广坤公公的搀扶之下,从台阶之上慢慢的走下来,每一步都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最后停在了江子笙不远之处。
“江大夫,朕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仁宗帝威严的声音中透露出了一分淡淡的急切。
“绝症。”
短短两个字如炸雷般在仁宗帝脑中轰鸣,若不是广坤公公在旁搀扶怕是要直接摔倒在地。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干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有药医治?”
江子笙没有直接回答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仁宗帝,“陛下今日已让御医查探过龙体吧。”
仁宗帝微微愣住,看着江子笙眼里多了些疑虑。
难道这个江大夫也会未卜先知不成。
“御医一定会跟陛下说,身体一切无恙只是平日过多操劳才会忧思不定?”
仁宗帝的目光中的惊异更甚,江子笙所说的与之前的御医并无所出,那他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
似乎看出了仁宗帝的疑虑,江子笙脸色更为凝重,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陛下的病只有我能治,不过……”
“不过什么?”仁宗帝现在对江子笙不敢再有半分轻视。
“陛下的病十分复杂,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过是操劳过度,但您的身体正在急速的老化,过不了多久怕就要成为一堆枯骨。要是医治的话,怕是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再料理朝政。”
江子笙虽然没有说死字,仁宗帝听起来却是那般的心惊胆战。
他转身看着那高高的龙椅,目光尽是贪婪与不舍,这个位置他还没坐够,他想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不凡,不知可会长生不老之术?”仁宗帝紧迫地盯着江子笙,眸子里尽是狂热。
江子笙笑笑,从袖中拿出白色瓷瓶,将一颗翠绿如翡翠般的药丸放到仁宗帝手心中。
“这是我师傅药尊堂堂主赐给我的延年丹,虽然没有长生不老之功效,却也可以延年益寿。”江子笙淡淡地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将药尊堂这棵大树搬出来。
仁宗帝小心翼翼地捧着药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难怪江子笙的医术会如此的高明,原来是药尊堂那个老妖怪的徒弟。
幸好他之前没有冲动,没有把江子笙得罪死,不然药尊堂发起火来,即使他贵为九五之尊,日子也不会好过。
江子笙不动声色的笑笑,拿起纸笔将调理身体的药方写了出来,递给面色和蔼的广坤公公。
“这是草民专门为陛下调理身体的方子,陛下连续服用四个疗程身体便可大好。”
“赏。”仁宗帝满意地点点头,直接吐出一个字。
仁宗帝话音落下,金銮殿后面便走出了一群小太监,有的扛起了一块大大的紫金玉匾出来,随之便是金光闪闪的黄金,以及上好的药材……
江子笙谢恩之后,如释重负地出了金銮殿。
任锦轩看她安然无恙的出来,唇角微微向上掀起一个弧度。
二人心有灵犀的笑笑,不动声色的回了回春堂。
大夫们看着诸多赏赐高呼好几声万岁,并不知道江子笙在皇宫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看着紫金玉扁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江子笙的唇冷然勾起,整个人清冷的如同夜间的寒霜。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的时刻,一阵急促的马蹄从华都城门向着回春堂一路飞驰,在到达回春堂之时,马匹像是再承受不住一般,轰然倒地。
巨大的声音扰乱了众人的兴高采烈,任锦轩盯着跪地不起的黑衣人,眸光一凌。
一瞬间,江子笙和地上的黑衣人被任锦轩带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说。”任锦轩知道暗卫不顾暴露的危险,一路冲来回春堂一定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满是戾气的任锦轩。
“爷,二殿下现在生死不明。”跪在地上的暗卫紧咬着唇,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为了赶回华都,这个暗卫用尽了所有的功力,现在已然成了一个废人。
任锦轩深深的吸了口气,狂暴的气息从他的身体迸发出来,他紧紧捏住拳头,目光落到江子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