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终于来了,这一天武贤王府男女老少都穿的分外喜庆,一向喜欢素颜的江子笙,也同任容萱一样,穿上了红色袄袍。
只不过任容萱的是红衣金蝶,少女元气满满。江子笙是偏成熟稳重一些的,红底白绒绣花衫,端庄大方,艳色之中添了几分少许的清丽。
她仰头看着任容萱将一个个大红灯笼挂上门头,随手剥了一颗刚煮熟的花生,丢到嘴里,随意的咀嚼两下。
“嫂嫂,这样挂正了吗……啊!”任容萱歪头看着江子笙,脚下一滑,触不及防地摔了下来。
江子笙迅速一闪,直接将任容萱接了个稳稳当当。
任容萱睁大双眼望着江子笙,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美艳的唇线轻轻挑起。“嫂嫂,怎么办,我又要抛弃我们家朗星风,爱上你了。”
“任容萱你知不知羞,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老是惦记男人?”江子笙松开任容萱,点了点她的鼻子
任容萱像见怪物一般扫了江子笙一眼,啧啧出声,“嫂嫂,当初追我哥的时候,你连女扮男装的事都干了。”
“谁说我女扮男装是为了你哥?再说,也是你把我死拉硬拽丢给你哥的吧。”江子笙用力地捏了捏任容萱的脸蛋,用力地纠正道。
当初她女扮男装可是为了创建回春堂啊,遇到任锦轩完全套餐额外赠送的。
“好了,我亲爱的嫂嫂,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任容萱嘿嘿一笑,明显不相信江子笙的话。
“赶紧挂你的灯笼,我去陪母妃说说话。”江子笙不理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直接转身向着王妃的房间走去。
任容萱扯了扯唇角,也将剩下的灯笼交给下人,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丫鬟正在给王妃梳发髻,但王妃左看右看都不太满意。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紫苏前两日回老家了,小丫鬟又不怎么称她的心意。
江子笙上前挥退了丫鬟,接过她的梳子,对着镜子中的王妃道:“今天是除夕,母妃梳个飞云髻如何?”
“嗯,你的眼光一向很好。”王妃满意地笑了笑,抚住眼角处的细纹。“人啊,老了,就不漂亮了,转眼啊,我们容萱也要嫁人了。”
“母妃哪有这么容易老,就算我老了,母妃也不准老。”任容萱双手环胸颇有江湖气的走进来,兴致缺缺地看着江子笙替王妃梳发髻。
“你不是要找些事做,怎么进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王妃瞥了一眼任容萱,语气虽带责怪之意,眼中却是满满的爱意。
见王妃发髻梳好,任容萱带着自己独有的小撒娇,走到王妃面前,揉着她的肩膀。“母妃,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嘛,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你呀,得跟你大嫂好好学学,别没事上蹿下跳的,没个正形。不久,你以后也是要相夫教子……”
“母妃,母妃,您不是喜欢吃花生馅的饺子吗,我去膳房看看。”任容萱不等王妃说完又如一阵风般,直接跑出去了。
王妃头疼的叹了声,江子笙却是极其无奈地摆了摆手。
任容萱的婚期定在三月,是春花灿烂的吉日,若日子算的没错的话,那正是江子笙孩子满月酒的第三天。
王妃选了一只玉兰簪子别在精致的发髻上,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江子笙道:“子笙,你也忙了一早上了,先去歇息吧。”
“我不累。”江子笙将羊角梳放到梳妆盒中,微微扬起唇。
王妃知道江子笙孝顺,但还是将她打发到任锦轩身边了,她一个老太婆怎么会老霸占江子笙。
江子笙也没法,再加上前些日子奔波,也不做推迟直接回了房间。
丫鬟已经将他们的房间,从里到外,全部换了遍,直接比当年成亲的新房,还要奢华几分。
江子笙望着那张现代软椅,惊讶地看了眼,正描绘丹青的任锦轩。“你差人将我画上的椅子做出来了?”
“喜欢吗?”任锦轩把江子笙抱到椅子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太阳穴,认真地道:“之前见你做檀木椅,总是说腰酸。”
“这是新年礼物吗?你这是借花献佛,我可不会领情。”江子笙不满地皱了皱眉,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
她感动任锦轩的细心,只看过她那张半成品画一眼,就送了如此大的惊喜给她。
“贪心的小东西,幸好本君早有准备。本君现在就带你去看。”任锦轩拍了拍江子笙的脑袋,不等她做出反应,便直接将江子笙抱了出去。
由于是除夕夜,华都的街道比平时还要热闹三分,尤其是回春堂,看病的人少了,但是送礼的人却是将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虎子与齐大夫他们一边婉拒着众人,一边抓耳挠腮地应付着。
“那,那是江大夫!”大街上有人认出了江子笙,惊呼出声,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江子笙想用面纱遮挡已经来不及,只好在任锦轩的怀里,跟百姓尴尬的打着招呼。另一只得空的手,暗地捏了任锦轩一把。
“你搞什么鬼?”江子笙可不希望任锦轩给她的礼物是这个。百姓的热情,她现在的身子还真是无福消受。
任锦轩疼的拧起了眉头,但还是镇定自若地吹了一声亮哨……
华都城所有的百姓皆变成了木偶,迅速地移动起来。
就在此时,任锦轩环住江子笙的腰,手中的长剑一挥,整个人便凌空飞起……
江子笙一头雾水地看着任锦轩,当她目光望着华都城中禁止的人们,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百姓们用自己摆出了六个字:江子笙嫁给我。
与此同时,天空飘下了一阵又一阵的花雨,它们落到地上,有的堆积成了爱心,有的堆成一个小字。
慢慢汇成了一篇,任锦轩对江子笙的情书。
“子笙,我曾经说过会再给你一次盛大的婚礼,你愿意接受吗?”任锦轩无比认真地看着江子笙,将手中小小的梅花簪,插入了她青丝如黛的发髻中。
“这就是你给的礼物吗?”江子笙看向任锦轩咬了咬唇,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若不是任锦轩提醒她,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
原本只不过是一时的情话,却不曾,他记得如此的清晰,并且给了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一向都不喜欢高调的江子笙,这一次也沦陷在了任锦轩的怀中,大力点了点头。
“我愿意。”
江子笙的三个字伴随着无声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华都城中无数人看到了这盛大的一幕,一些未出阁的女子更是羡慕的不得了。
她们多想自己的如意郎君哪天也像任锦轩一样,来一场这样的浪漫。
而一些已经嫁作人妇的,则是把丈夫牵进了房中,打算好好调教调教。
“主子跟王妃感情还真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啊。”暗卫甲手里还拿着万花筒,他花粉过敏,只得偷偷地挠着。
“他们修成正果了,我们马上也该退休了。”暗卫乙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所有所思地看着在天空中,紧紧相拥的两人。
他忽然也好想谈个正儿八经的恋爱啊。
“小五呢,怎么没看到人?”暗卫丙扫了周围两眼,都没看到小五的人。
“那小子跑去回春堂,勾搭晚晴姑娘了。”暗卫丁酸酸地捂住了眼睛,今天不是除夕,是虐狗节啊。
皇宫,摘星楼。
任承泽一身明黄色龙袍,身后宫女无数,可是他的身影却是透着几分孤单寂寥。
望着远处的一幕,怔怔地出了神。
他自然也看到了任锦轩做的这一幕,如温玉般的眸子,终是黯淡了下来,像是受到了重重的打击。
曾经,他也想这样抱着江子笙向所有人宣告,而今却成了奢望。
他伸出手掌,看着白皙的手指,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曾经与江子笙相处过的片段,在他空荡荡的脑海中不断重演……
“四王爷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将任承泽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整理了下龙袍,转身看向那个已经变得沉静内敛的四弟。
“二哥,怎么一个人在这摘星楼?该不会是在想子笙姐姐吧?”任承霖一语中的,他手握折扇,一身白玉蟒袍将他衬得风流倜傥。
“休的胡说。”任承泽声音倏地变冷,向周边的宫人冷声道:“你们都退下。”
“是。”
任承霖看着宫女们从身边走过,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道:“二哥,今天大臣还在问我,你什么时候成亲呢,我听了脑袋直疼。”
任承泽作为天子必须要娶一国之母。
“任锦轩定在哪一天?”任承泽反问任承霖。
任承霖一怔,而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重重地拍了拍任承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二哥,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
“那是因为你不曾爱过人,不知道,子笙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任承泽面无表情地道,虽然很想将江子笙放下,可是这谈何容易?
“罢了,你们的事我不想谈,今天我来是想找你说一件事的。”任承霖一想到江子笙和任承泽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脑仁疼。
“什么事?”任承泽收拾好情绪,又恢复了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
“过年之后,我打算去雪域一趟,调查那只会喷火的怪兽。”任承霖将折扇一收,认真地看着任承泽。
“不准!你想去找死吗?”任承泽的声音变强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