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抓在手里,如破旧的娃娃一样,“没错,我就是替杨絮难过,他若不是遇上我,爱上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就是个扫把星,丧门星,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啊。魏总,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带着自暴自弃,带着不满与愤懑,昂头挺胸与他叫嚣。
而后,魏晏诚的眉梢宛如皱起,阴鸷的眼睛杀气腾腾,诡异的空气中都流淌着刺骨的寒意。
时间定格再此,“怎么?想为他报仇吗?杀了我啊。”
收回目光,她看着脚尖,声音低沉又无助,仿佛刚才的一番言语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力气。
“你知道我不会的。”
慢慢转身,她准备上楼,还没等碰到扶手魏晏诚就追了上去,牵制住她的手腕,“瑶瑶,我不想和你吵,为了杨絮也不值得。”
她突然很想笑,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他还认为她是为了杨絮和他吵?
“魏晏诚,我不想说话,你让我安静安静可以吗?”余光瞥见被禁锢的手腕,渐渐松开。
抬脚她就要走,并且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
这一次魏晏诚没有跟上去,不知为何,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只要看见她,就会联想到她和杨絮在一起的画面。
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的烟燃烧殆尽,别墅那么大,还是能被烟呛到,足以见得他抽了多少。
大约半个小时,秦书瑶从楼上下来。
魏晏诚的心猛地一缩,挺拔的身子拦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
“我要去利海市,王倩需要有人照顾。”秦书瑶拖着行李箱从另一侧继续前行,完全没有把他的阻碍当回事。
他也不依不饶,大掌按住行李箱,“不许去,我会安排护工照顾她。”
不想吵了,身心疲惫,漠视的眼神如看待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声音也淡淡的,“她需要的不是护工,魏晏诚,她的丈夫进去了,孩子没了,而我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上扬的眼角精致,只是眼睛哭的越发红肿,“利海市都没有杨絮了,魏晏诚,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这种嘲讽他听得明白,但魏晏诚性格执拗,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一切交给我去处理,你安心在家里。”
“抱歉,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安心,我怕自己半夜会被噩梦缠身,所以我要去忏悔,直到她原谅我为止。”
秦书瑶态度坚决,完全没有退步的可能,望着他漆黑一片的眼底,她又说,“你可以不让我走,但你看不住我一辈子。说不定我会跳楼逃出去,或者逼急了割腕服毒,魏晏诚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执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亦如我年轻时非你不可一样。”
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晃,他向后退了两步,“你在用自己威胁我?”
“算是吧。”
“好……你赢了。”
秦书瑶知道,他妥协了。但这种妥协不一定能维持多久,她必须要趁机快速离开才可以。
没有犹豫,没有眷恋,甚至都来得及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空气里没了她的味道,别墅里没了她的人,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阴沉的脸能滴出水来,他攥紧拳头,一拳砸在墙上。一个血印子染红了墙面,经久不掉。
她一个人去了机场,托运行李,登机,一切都很顺利。
似乎许久都没有孜然一身了,她还有些不太适应,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利海市的天乌云密布,下一秒都有可能大雨倾盆。
从机场出来,秦书瑶就火速赶往医院,她跌跌撞撞的找到病房,可脚到了门口却不敢再走了。
站在门外许久,还是护士来换药,秦书瑶才跟着走进去。
王倩一眼机看见了她,只是少了重逢的喜悦,多了一份默然,“你来了?”
声音哽在嗓间,她无法发生,眼泪不争气的先一步夺眶而出,抽泣声打破了病房内的平静。
“哭什么呢?”王倩越过护士看向秦书瑶,“你这么一哭,我倒是没法苛责你了呢。”
她还是那样爱说笑,轻描淡写的原谅了她。
可秦书瑶哭的更凶了,也不在乎还有外人在场,声音哭到哽咽,“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护士换完了药准备离开,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病人身体虚弱,不要让她情绪太过激动。”
“好,我知道了。”
王倩握住她的手,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书瑶,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倒是因为我让你为难了,这样算起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她越是这样,秦书瑶心里越是自责内疚,“不,不是的,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孩子不会……”
“这都是命,注定了孩子与我无缘,那我们只能人命了。”她看的很通透,许是人在经历了大喜大悲后都会变得豁达吧,“书瑶,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和杨絮在一起你没有生气,我和你绝交,你也能不计前嫌的来探望我,好像我难过悲伤的时候永远都是你陪在我身边。而且你也不止一次的提醒我,杨絮和我不合适,是我一意孤行不听劝阻,怨不得你。”
秦书瑶心里压抑的难受,尤其是看着她憔悴的脸,消瘦的不成样子,“对不起,如果我可以早点告诉你,兴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不,不是的。”王倩望着远处的方向,视线放空,“我爱他,就算是知道他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利用我寻得你的庇佑我也不会离开他,或许我还会恳求你不要揭发他,所以,该发生的事情终究会发生,是祸躲不过的。”
她说的是心里话,哪怕再此之前知道一切,她也会细数全收。
“对不起。”
似乎除了对不起,她已经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好了。
王倩的身体很不好,幸亏当时杨絮发现的及时,否则她早就大出血死在了破废的工厂。
之后,两人说了很多,但默契的都没有再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