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坐着,看了看月亮。
远处是岱湖,清冷的月光照在岱湖上,发出隐隐约约的光,很是迷人。
但沈幼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赏月了。
她拢了拢大衣,也不打算回宴会厅了,抬脚往酒店房间走。
刚走到大厅,倒是不小心撞到一对人。
那人被撞了,怒气冲冲:“没长眼?”
沈幼刚想道个歉,一抬头,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牛泰平,而她怀里的姑娘,更让她出神。
沈幼盯着阮悦宜看了好一会儿,有点不敢认。
阮悦宜显然也看到她了,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都没说话,倒是牛泰平,先开了口。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陆总的小情人吗?对不住啊沈小姐,我不知道你是陆总的人。”牛泰平后来被蒲老叫去喝茶了,才知道,这沈幼,是陆周沉的人。
牛泰平有后台,后台不小,怕陆周沉倒是不至于,但谁也不会蠢到明目张胆和人作对。他要是早知道沈幼和陆周沉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就算再怎么好色,也不会去动沈幼。
但沈幼让他失了面子,这帐,他是记上了。
沈幼还在看阮悦宜,一时没应声。
牛泰平以为她是清高,冷哼一声 :“看你能得意多久。”
牛泰平以前跟陆康接触多,太知道陆康的为人了。陆康野心这么大,这样不起眼的女人,对陆家没有任何帮助,是进不了陆家的门的,到时候,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牛泰平转头就搂着阮悦宜走了。
沈幼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她没了上楼的心思,索性在亭子里坐了坐。
没坐多久,倒是听到了得得得的高跟鞋的声音。
她转了下头,看见阮悦宜正往这里走。
沈幼站起来,双手抄在大衣里,看着阮悦宜过来。
阮悦宜走到她跟前儿,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幼也笑了笑:“十一月来的。”
阮悦宜点点头:“坐会儿?”
沈幼跟着坐下。
阮悦宜抽出烟来,点了根,吐了口烟。
沈幼想问问,她跟牛泰平的事儿,又觉得不好问,只说:“悦宜,牛总人品不太好。”
阮悦宜转头,看看沈幼:“我知道。我跟他也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公司跟他有合作,老总让我过来招待一下他。”
沈幼知道是自己多嘴了,点点头。
阮悦宜又问:“刚才牛泰平说的陆总,不会是陆周沉吧?”
沈幼抿了抿耳边的碎发,点了点头。
阮悦宜顿了顿,笑起来:“又跟他在一起了?”
沈幼摇摇头,看看阮悦宜,总觉得她有心事。
当年阮悦宜跟着舅妈改嫁后,她和阮悦宜没什么联系了,也不知道她后来过得怎么样。
“悦宜,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阮悦宜吐口烟:“就那样。继父对我挺好。但他还有个儿子,不怎么争气,把家里败光了。后来我继父死了,我和我妈又出来了。”
沈幼低头捏了捏口袋里的糖果――刚才在年会上拿的。
“那舅妈……还好吗?”
舅妈虽然小气,但舅舅过世后,舅妈还继续照顾了她一段时间,也算仁至义尽。无论如何,她是欠着舅舅一家的。
阮悦宜掐了烟,语气淡淡:“住院呢。宫颈癌晚期。”
沈幼忽地抬头。
阮悦宜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沈幼也拿出手机,跟阮悦宜加了个微信。
阮悦宜开了个玩笑:“不怕我跟你借钱啊?”
沈幼愣了愣,通过验证,抬头问:“你需要吗?”
阮悦宜也愣了愣。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阮悦宜笑了,直白地说:“需要。”
*
年会后,回明城的第二天。
“她见了你,应该会高兴的。”阮悦宜带着沈幼去医院看朱慧珍。
沈幼提了水果篮,有些忐忑。
阮悦宜推病房门:“妈,沈幼来看你了。”
朱慧珍正在跟病友聊天,听到阮悦宜的话,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
沈幼把水果篮放下,生涩地叫了声:“舅妈。”
朱慧珍是真想不到,还有人来看她:“沈幼?真是你?”
沈幼点点头,站到病床前,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看到舅妈,就想起舅舅来,一时感伤。
朱慧珍拉着沈幼,说了好多话,就是问问,沈幼后来过得怎么样。
沈幼简单地回答了一下。
“朱慧珍,去做化疗了。”护士来催。
朱慧珍坐上轮椅,走之前还拉着沈幼说:“改天再来看看舅妈。”
沈幼点头。
护工把朱慧珍拉走了。
阮悦宜带着沈幼出来,一边走一边问:“你当时是打算留在明城的吧?”
阮悦宜问的是沈幼高考结束后的打算。
家里出事那会儿,姑姑家里也出事,姑姑知道沈幼住舅舅家里,倒也没打算把沈幼接到美国。
后来舅舅去世,姑父的生意倒是有了些起色,姑姑就打电话来问沈幼,要不要到美国。
那时候是高三上学期,姑姑的意思,是让沈幼直接申请美国的大学。
沈幼当是想了很久,最后跟姑姑说,打算先高考完再决定。
姑姑说:“可以。那你也把出国的事儿准备起来。”
沈幼答应了。
那段时间,她一边备战高考,一边准备出国,但陆周沉并不知道她在准备出国。
曾经她想逃离这里,可是,真的准备出国资料的时候,她发现,她有舍不得的人了,那个天天逗她玩的男生。
他虽然老是逗她玩,可是,对她是真好,没有谁比他对她更好了。
高考结束后,姑姑问她什么打算。
沈幼想也没想,决定在国内上大学了。
成年了,她可以养活自己的。
沈幼朝阮悦宜笑了笑,没作答。
阮悦宜顿了顿,又说: “你走后,陆周沉找过我。”
沈幼有点诧异,脚步顿了顿。
“我跟他说,你高考前就在准备出国了。然后他走了。”
阮悦宜记得,陆周沉当时那消沉和失落的神色。
平时多么闪耀,那天他就有多么灰败。
正说着,阮悦宜忽然停下了,朝前方抬了抬下巴:“那是不是陆周沉?”
阮悦宜前两天在医院见过陆周沉了,本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一打听,知道他父亲也住院了,看来真是他。
沈幼顺着阮悦宜的视线而去,果然是陆周沉和他父亲。
他们似乎在争执,吵得不轻,最后他父亲气势汹汹地走了。
*
陆周沉站了一会儿,一转头,刚准备点烟,发现沈幼在不远处,立马掐了烟,朝沈幼走去。
阮悦宜拍拍沈幼的肩膀:“再联系。我先走了。”
沈幼站在原地,看着陆周沉朝她走来。
多日未见,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周沉走近了,双手插兜,眼神灼灼地望着她:“身体不舒服?”
声音很柔,完全听不出刚才他跟人争执过。
沈幼摇头:“来看舅妈。”
“看完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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