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宴暮夕外,其他人都不敢真的随意,一个个的都十分客气,异口同声的喊了声“赵老!”,这才往里走,却也没立即坐下。
赵南笙笑眯眯的应了声,老眼微微眯着,看着很慈爱的一个老人,可谁都知道,他当年是如何的叱咤风云,他跟宴崇瑞是一个时代的,但宴崇瑞没他有福气,他的俩儿子都很争气,宴崇瑞的儿子虽也曾有首富的美名,但商人的地位怎么也不及人臣。
“老爷子。”宴暮夕最轻松自在,是一点没把赵南笙当成大佛供着,拉着柳泊箫的手道,“如你所愿,我带女朋友来玩了,等下,记得打开你的猎场给我们玩。”
“哈哈哈,没问题。”赵南笙看向柳泊箫,不动声色的探究打量着,“就是不知道你女朋友喜不喜欢玩啊,打猎可是男人的游戏。”
“太凶残的当然不行,可打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就是一种乐趣了,正好能带回去烤着吃,我家泊箫的厨艺可是最棒的。”宴暮夕夸起自己媳妇儿来,那是毫不脸红,更不懂谦虚。
柳泊箫悄悄挠了下他的掌心,提醒他别太得瑟。
宴暮夕也挠了挠她。
这点小动作,别人或许没发现,但逃不过赵鸿治的眼睛,他已经在椅子上大刺刺的坐下了,见状,嘴角难得抽了下,真是想不到啊,有了女朋友的宴暮夕是这样的人。
打情骂俏玩的很溜嘛。
赵南笙听了宴暮夕的话,又哈哈笑了几声,心情显得很好,“那我有没有口福尝尝你女朋友的手艺啊?”
宴暮夕道,“可以啊,等泊箫家的店开业后,您随时都可以去。”
这话说的好敷衍呐。
赵南笙也不生气,只笑呵呵的看着柳泊箫。
柳泊箫很坦然的道,“如果赵老不嫌弃,中午就让我为您做一桌菜如何?”
闻言,赵南笙挑起眉,半真半假道,“喔?那感情好啊,只是,你可是暮夕的女朋友,那就是我赵家的贵客,让客人动手,暮夕还不得跟我急眼啊?”
柳泊箫笑笑,“您言重了,来时我没带礼物,暮夕就说,您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我便是倾全家之力,送的礼物也未必能入您的眼,不若就用厨艺来抵账好了,于我而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厨艺了。”
她说完,宴暮夕就接口道,“谁说的?你浑身上下都是优点,都能拿的出手去好不好?容貌、气质、才学、品性,普天下,我就没有见过再比你更好的了。”
听到这番话,众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诚然,柳泊箫确实很优秀,但你这夸上天的节奏是不是也太不谦虚了?让别人还怎么接话?
赵鸿治玩味的看着他道,“暮夕,谦虚是一种美德啊,你可以有。”
宴暮夕白他一眼,“谦虚是美德,可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再说了,以我跟老爷子的关系,用得着谦虚吗?谦虚就生分了,您说是吧,老爷子?”
赵南笙抚掌,对这话似乎极为受用,“没错,谦虚那是给外人看的,自家人,谦虚个什么劲儿?我就喜欢暮夕的直率和坦荡,哈哈哈,找的女朋友也好,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姑娘,行,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鸿治,跟后厨说一声,让他们把地方腾出来,给泊箫丫头用。”说完,问柳泊箫,“我倚老卖老喊你一声名字,不招嫌吧?”
柳泊箫乖巧的道,“怎么会呢?这是我的荣幸。”
赵南笙乐呵呵的点点头,给赵鸿治使了个颜色。
赵鸿治还在讶异里,他没想到爷爷居然会让一个见过一面的人进厨房,那得多大的信任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坐着没动。
“鸿治!”赵南笙又喊了声。
赵鸿治这才跟烧着屁股似的跳起来,对柳泊箫,态度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柳小姐,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厨房。”
“好,谢谢……”柳泊箫点了下头,想走,宴暮夕却还抓着她的手,一脸的依依不舍,人前,她不会训他,只得哄,“我去厨房,一会儿就回来。”
宴暮夕委屈巴巴的道,“可我不想跟你分开,要不我也去?”
赵鸿治眼角都抽起来,“你去干什么?”
“陪媳妇儿。”宴暮夕回的理直气壮。
赵鸿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柳泊箫暗暗给他个警告的眼神,宴暮夕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看到她跟着赵鸿治走远了,喊了声,“赵鸿治,不准勾引我媳妇儿。”
赵鸿治差点没跌倒。
赵南笙正喝茶,难得没形象的喷了,“咳咳……”
宴暮夕也不管他,等他停下了,给他介绍起其他人,“老爷子,这是我大舅哥,您不陌生吧?我们原本就亲如兄弟,现在更是亲上加亲了。”
闻言,赵南笙意味莫名的看向东方将白,“嗯,自然不陌生,东方食府的菜我可是很喜欢吃的,你爸的手艺我记忆犹新呐,都说虎父无犬子,我虽还没吃过你做的菜,但想来定不会差了,东方家有你,后继有人啊。”
东方将白不卑不亢的道,“赵老谬赞了,如果您不嫌弃,我也想去后厨做几道菜,给您尝尝,实不相瞒,我来时也没带见面礼。”
赵南笙活了一辈子,就属今天觉得有趣,以往上门来的人哪个不是手捧重礼?今天倒是稀奇了,他笑着道,“可以,我求之不得,苏家祖上也是御厨,正好,你和泊箫丫头都是御厨后人,今天就pk下,我们给你俩当个见评委,也是一场佳话,如何?”
东方将白点头,“如此很好。”
正巧,这时赵鸿治回来了,赵南笙便又让他带东方将白去后厨。
赵鸿治愣了,他爷爷又不是不知道东方将白喜欢柳泊箫,暮夕还在呢,怎么还给他俩安排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他看向宴暮夕,“你同意?”
宴暮夕似笑非笑,“我为什么不同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最雍容大度你不知道吗?再说,将白现在是我的大舅哥,他们兄妹共处一室,我难道会吃醋?”
赵鸿治扯了扯唇角,“得嘞,就当我没问,你开心就好。”
说完,带着东方将白又走了。
宴暮夕的脸色酸溜溜的,肉眼可见,不过正事还没忘,“老爷子,这两位您也都认识吧?一个是我姑姑家的孩子,一个是我堂叔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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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一更 您孙子就能办
听到宴暮夕介绍,赵南笙笑呵呵道,“自然认识,总听鸿博说起,今日见了,果然英武不凡,长江后浪推前浪呐,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的喽。”
“赵老谬赞了。”两人姿态放得很谦恭,来之前,都得了家里长辈耳提命面,该如何做,说什么话,都是有章程的,不敢像宴暮夕那么恣意,甚至连东方将白和柳泊箫都比不了,那俩人空着手来的,可他们不行,所以,一番寒暄后,都递上礼物。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去别人家拜访,拎着礼物都合情合理。
赵南笙也没假模假式的客套,还很给俩人脸面的打开看了下,礼物都是用了心思的,知道他喜欢什么物件,所以投其所好,一个玉石摆件,一把贡壶,都是罕见之物,他鉴赏了片刻,夸了几个好,这才让佣人把礼物小心翼翼的给他捧到书房去。
至此,何逸川和宴鸣赫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踏实的落了座。
宴暮夕也挨着赵南笙坐下,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来喝,喝了一口,点评道,“茶还不错。”
闻言,赵南笙笑道,“比不得你那儿的吧。”
宴暮夕点头,“确实比不得。”
赵南笙忍不住笑骂,“你这小子,就爱说大实话,光记着气人,怎么也不知道给我带点来尝尝?你就好意思空着手来看我?”
宴暮夕理所当然的道,“好意思啊,脸皮厚,吃饱饭。”
赵南笙都气笑了,拿手指点了点他。
赵鸿治正好走回来,听到这话后,撺掇他爷爷,“爷爷,您跟他不用客气,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他要是不给,我就帮您去抢。”
赵南笙还真听进去了,“倒是个办法,我听说暮夕收藏了一个两千多年前的青铜酒樽,你就把那个给我抢来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
赵鸿治却瞪大了眼,“爷爷,您这是逼我去死啊。”
赵南笙嫌弃的瞥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还大言不惭的说帮我去抢吗?一个青铜酒樽就让你怂了?”
赵鸿治欲哭无泪,“您让我抢什么都好,哪怕把暮夕睡得床抢过来呢,我都敢试一试,可酒樽,别说青铜的了,就是玻璃的,他也不会舍得给您,您还不了解他是什么德性?”
赵南笙愣了下,反应过来,不由的摇头失笑。
宴暮夕这时却道,“青铜酒樽?老爷子想要,也不是不行。”
闻言,在场的都惊了下。
赵鸿治一脸不敢置信,“你真能舍得割爱?你收藏的那些跟吃有关的器皿,不是连看都不舍得让人看吗?”居然还舍得送?
这是天要下红雨啊。
赵南笙也讶异,“暮夕,你真愿意啊?”
宴暮夕点点头,“只要您答应我一件事,别说酒樽了,我那儿还有个青铜觥呢,也一并给您送来。”
赵南笙这下子,表情就凝重了,“什么事儿?”
宴暮夕意味深长的看了赵鸿治一眼,“事也不大,您孙子就能办的了,简单的很,偏他拿腔作调的,非要给我添堵。”
“喔?”赵南笙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子,“你能办?还拿捏暮夕了?”
赵鸿治硬着头皮苦笑道,“爷爷,我没有,就是吧,我最近手里也压着不少事儿,就没顾上暮夕,我哪敢拿捏他啊,他是个脾气好的?”
说这,还暗暗给宴暮夕使眼色。
宴暮夕哼了声,理都不理他。
赵鸿治,“……”
默契呢?
赵南笙是个老江湖,哪能看不出事来,于是意有所指的道,“鸿治啊,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好,可别犯糊涂,不然,要是暮夕怨上你,回头收拾你,我可不帮你说好话,你自己作出来的自己买单。”
赵鸿治苦着脸道,“是,爷爷。”
他也没说不帮啊,不就是犹豫勉强了点嘛,这就给他在老爷子面前上眼药了,交友不慎呐。
赵鸿治看宴暮夕的眼神十分哀怨,活像被他辜负了。
宴暮夕瞥他一眼,“别摆出一副被我抛弃的样儿。”
赵鸿治噗了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赵南笙倒是哈哈笑起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蔼的跟何逸川、宴鸣赫聊了几句,问了些工作上不敏感的事儿,俩人应对得体,气氛很融洽。
这时,有佣人来报,说秦观潮和曲家睿来了。
听到这话,宴鸣赫和何逸川的表情就都微妙的变了变。
宴暮夕淡然的喝茶。
赵南笙随意的道,“请进来吧。”
佣人领命而去。
赵鸿治坐在椅子里没动。
宴暮夕这才似笑非笑的看了赵南笙一眼,“老爷子今天这儿很热闹呀,您之前不喜欢清静的吗?”
赵南笙叹了声,也不瞒他,瞒也瞒不住,“原本是只叫了你们几个来玩儿,可后来老秦知道了,他不是经常来给我把脉嘛,就说都是年轻人,他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让他孙子替他来好了,我要是拒绝了,倒像是瞧不上人家孙子医术一样。”
“嗯,很完美的措辞。”
赵南笙被怼了也不恼,笑着看他一眼,“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儿,你小子不信也得信,老秦的孙子人品不错,跟你大舅哥不还走得很近吗,你给点面子。”
宴暮夕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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