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沈思维把东西装起来。
沈思维装着装着发现塞不下了,“杜伯伯,确实有点多。”
老杜:“放别的包里。对了,回头出关的时候问一下能不能过。别因为几包烟再把你们扣下来。”
杜春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拆开不就行了。他们俩分开走,一个提包里装一条。”
老杜点头:“对!你们还得去老家,等你们转一圈再回到首都顶多剩两条。”
沈舒城想想也是:“那就拿着吧。”随之忍不住说,“我在二哥这儿住那么多天,临走又拿这么多东西……”
老杜:“我以前也没少吃你的。”
以前跟老杜关系不错且后来被俘的人不少。可来看望他这个双面人的只有沈舒城。
沈舒城想起几十年前那段意气风发的岁月,不由得地说:“因为那时候我就觉得二哥不一般啊。”
老杜问:“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色彩?”
沈舒城被他这话逗笑了,“对!”
杜春分:“先别对,你们是不是出去转一圈,晚上好吃饭?”
中午吃得好,沈舒城和老杜都不饿。
可冬天夜晚太漫长,从下午一点到明天早上七八点,十几个小时不进食,极有可能头晕。
年龄大了不禁摔,倒了就起不来。
沈舒城不好在大院里转悠,出了门就要出去看看。
老杜带着父子二人出去转一圈回来正好吃晚饭。
此后几天,老杜带着沈家父子逛遍宁阳大小景点。
沈家父子尽兴,老杜难得休息这么久,心情也不错,时间的脚步却到了正月初六。
去火车站的路上,沈舒城和老杜还没什么感觉。上车的那一刻,看着彼此苍老的模样,饶是老杜心硬如磐石也忍不住难过。
这些天老杜没少说沈舒城老家的好话,沈舒城也没想过回国定居,更没想过再回来。怕他二哥看出来,所以一直没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然而此时此刻,沈舒城决定不论外面的月亮多圆日子多好,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年回来一次。
话说回来,沈思维来之前对这个杜伯伯没什么感情,毕竟出国的时候他还小,中间又过去这么多年。
起初到杜家拘谨,最近几天仿佛在自己家,走的时候又多了一大包东西,老杜位高权重还亲自来车站送他们,以至于沈思维不禁说:“爸,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看看杜伯伯。”
沈舒城:“其实你杜伯伯的人后来联系过我。”
沈思维一时没听懂。
沈舒城:“劝我起义的人当时就是用你杜伯伯的名义。不是你杜伯伯让他们那么说的,就是你杜伯伯跟他们提过我。我不相信他,犹豫不决错过了。”
沈思维忍不住说:“这些天怎么没听他提过?”
沈舒城:“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二哥从来都是朝前看的人。何况他是胜利者,就算心里没别的意思,也会担心我会不会误以为他炫耀。”
沈思维不禁说:“杜伯伯真没的说。”
沈舒城朝外看去,已看不清他二哥的面容,“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行。”
沈思维乐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
老杜摸摸发烫的耳朵,“沈舒城个老小子肯定在说我。”
杜春分:“说你什么?讨老婆的眼光不行?”
老杜的呼吸停顿一下,咬牙道:“我是你爹!”
杜春分反问:“这些年你有点当爹的样儿吗?”不待他开口,“我们回家,你去哪儿?”
老杜去单位。
虽说他打算年底退下来,可他还没退,还是有点工作需要他过目。
杜春分:“那正月十四把她们送走你就去我们那儿过元宵节,我和邵耀宗就不过来了。”
老杜抬抬手表示知道。
甜儿:“娘,你不来送我们啊?”
杜春分反问:“几岁了?”
十八周岁,虚岁十九了。
杜春分:“到了首都帮我问清楚考级时间,然后再看看房子。”
平平点头:“我记下了。娘放心,我办事比甜儿――”后背一痛,“邵甜儿!”抡起拳头就要打她。
邵甜儿像个泥鳅一样滑到车子另一边。
安安看到车站人也看她们,忍不住说:“真不想认识她们。”
小美点头:“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我跟她们一样幼稚。”
安安附和道:“是呀。跟咱们长得一模一样,就算说咱们跟她们不一样也没人信。”
杜春分倍感好笑:“你们再说下去,她们就不是对打,而是一起打你俩。”
安安立马钻进车里。
今天也是两辆车,先送老杜去省政府,然后司机送她们回家。
在车站耽搁一会儿,到家就可以准备午饭了。
冬天冷,杜春分年前准备的窝头等物都好好的,娘几个点炉子的点炉子,买菜的买菜,不过十二点半就吃上热乎的。
王金氏起初听到隔壁有动静,还以为是东边邻居。
看到杜春分这边冒白烟才确定她回来了。
饭后,王金氏就带着毛蛋过来。
小美忍不住说:“王毛蛋,你都大了?还整天跟着你奶奶,羞不羞啊?”
毛蛋:“再大也没你大。”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黏人。”
毛蛋:“那你还整天跟着杜姨?”
小美噎住了。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吧?”
小美活动手腕:“信不信我打的你自闭?”
杜春分:“要闹出去闹,别在这儿。”
小美看向毛蛋。
毛蛋找甜儿。
甜儿摇头:“我得学英语。”
杜春分:“你们可以出去用英语聊天。在这儿听我和你王奶奶聊天,你们想说英语也说不出口。”
平平顿时忍不住说:“对,特别扭。”
甜儿的语言必须得过,闻言戴起帽子,“那出去吧。”
五个人偶尔加上陈鑫六个人用英语聊天,不过几天,甜儿明显感觉到自己进步了。
到学校里甜儿就要求室友跟她用英语聊天。
她那些室友好学,也觉得英语重要,不介意当陪练。
那些人都比甜儿大,比她成熟世故,知道人脉的重要性,跟邵甜儿处好,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困难也好找邵甜儿帮忙。
随着甜儿英语越来越好,杜春分也收到厨师考级具体时间。
夏天蔬菜瓜果多,但三伏天又太热,有关单多方面考虑,就把时间定在六月中旬。
六月十号,二壮就坐火车抵达宁阳。
学校批给杜春分半个月假,让她好好准备。
杜春分这半年来没懈怠,期间还花重金买了海参,做了几次葱烧海参,不需要再准备。可带薪的假期不要白不要。
杜春分也有空去车站接二壮。
二壮出现的那一刻,杜春分脸上的笑容凝固。
“师傅!”二壮扛着包拔腿跑过来,像是后面有狼追他。
司机赶忙上前迎一步,接过他的行李,道:“不着急。”
杜春分看一眼追着二壮过来的俩人,转向二壮:“怎么回事?”
“不怪我,都怪我爹。”
厨师可以考级,过了发等级证书。这个证书肯定有用,否则有关部门没必要搞这个虚头。
邵耀宗在信上告诉二壮,二壮全家都很重视。
他平时跟妻子住丈母娘家,他丈母娘一家可没少买以前不舍得买的食材让二壮练手。
二壮他爹不舍得钱,就用粮食杂面找村里人换土豆和萝卜。村里人在自家宅基地里种的比菜市场买的便宜。
二壮他爹自家也种了不少。村里人奇怪他买那么多干啥。他爹觉得这是好事,就告诉他们二壮去首都参加厨师等级考试。
小河村九成九的村民都没出过滨海,二壮这小子能去首都,堪比杜春分一个离过婚的嫁军官。
不过一天,全村人尽皆知。
小河村上至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都好奇二壮啥时候去。
听说首都很大,到了那边可得小心。
村里的老人叮嘱二壮他爹,还给二壮的爹出主意,钱不能放一块,最好缝在内裤上。
二壮他爹也很关注儿子的事,他如今已是老村长,村里的事有新村长张罗,他闲下来就三天两头去饭店,问问二壮啥时候去。
二壮被他爹问的烦烦的,收到杜春分的信就告诉他,阳历六月十号去宁阳,然后跟他春分姐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