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至于他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委实可以说好长时间。
时间倒退回余太太生日宴的第二天。
余顺德赠与女儿股份的事不仅在现场宾客里引起轩然大波,也经过媒体的渲染上了新闻金融板块,余氏木业是上市企业, 其股东人员变动引起外界对公司未来前景的猜测。
因为余舒曼是余顺德的女儿, 外界将此举看做是余顺德要让女儿继承公司上位的信号,又因为她此前从未在余氏出现过,所以普遍对她的期待都不怎么高。
说白了就是, 大家觉得她继承了余氏的话, 可能会把家业败光。
但却没办法否认她是余顺德亲生女儿的事实,余顺德本人也在后来的采访中放话,“我女儿不会做生意没关系, 女婿会也是可以的。”
这话一出来,半路回归豪门的余家千金余舒曼,登时就成了相亲市场的香饽饽。
江婉蓉一天之内就能接到好几通电话,说请她喝下午茶, 特别注明,要她带女儿一起来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是什么谁都看得出。
不说其他人家怎么心动,就说李恪非的母亲李太太,也照样是把算盘打得嘀呱响。
按理来说,这事儿和李恪非没什么关系,谁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余淼啊,虽说她不是余家亲生的,但也还是余大小姐啊,而且还是他喜欢的人,李恪非娶她也不见得吃亏。
但李太太不这么样,她见过余舒曼大方端庄的模样后就觉得余淼不够看了,更何况余舒曼还没定下婚事就已经拿了股份,再有余总那句话,就更不是余淼能比的了。
要不然怎么说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呢。
这要是余舒曼早回来几年该多好啊,这样她就不必有余淼这么个未来儿媳了。
李太太越想越心动,干脆去找了江婉蓉,提出要让李恪非和余淼退婚,改与余舒曼订婚。
她劝江婉蓉道:“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两家联姻,没得我出个亲生儿子,你们倒给我个养女罢?这让我们家面子往哪里摆哟,到时候我家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我都没好果子吃。”
江婉蓉板起了脸,“跟你们家李恪非订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我家余淼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
她停了下来,没继续往下说,但面色显然很不悦。
李太太见状连忙点点头,又继续劝说道:“所以我才说要拨乱反正呐,你看啊,我很喜欢你家曼曼的,她大方得体又聪明漂亮,这样的女儿你愿意她嫁到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去?”
“要是嫁到我家,我敢保证我能拿她当亲闺女来疼!我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说到做到!”李太太拍着胸脯掷地有声的保证道。
江婉蓉很为难,“可是淼淼和恪非感情很好的,我们还是不要棒打鸳鸯了,省得到时候闹出什么难看的事来。”
她的面色缓和了些许,连称呼都变了。
李太太见她好像有点松动的意思了,忙打蛇随棍上,“年轻人的感情还不就那回事,见不着也就这样了,到时候咱们再给淼淼挑个好人家嫁去享清福,也不算亏待了她。”
要说江婉蓉也不是不想余淼好,可是她为什么会犹豫呢?
主要还是因为余舒曼是她亲生的,又吃了那么多苦,为人母亲总想自己孩子得到的都是最好的,她这几天把周围的人家都想了个遍,想给余舒曼找个知冷知热靠谱上进又长得英俊的女婿,可想来想去,竟然没有一个比李恪非好的。
这下心累了,当初李恪非和余淼定亲的时候她高兴得睡不着,觉得最好的那个已经是自己家的了。
可谁知道没过几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睡不着了,心痛得睡不着。
做梦都梦见余舒曼嫁得不如意,天天看老公和婆婆脸色,而余淼丈夫疼爱孩子乖巧。
所以当李太太率先抛出替换订婚人选的橄榄枝,饱受噩梦困扰的江婉蓉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但她也不好说就一口答应,所以只是含含糊糊的为难道:“这事儿我得跟老余商量,还得问问我家曼曼呢,你知道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逼她。”
没有一口答应,只是有了动摇,李太太反倒更加放心了,“对对对,是该好好想想,嫁女儿就图个她以后能过舒心日子的,你们多考虑一段时间再做决定,不着急。”
她笑呵呵的,留下礼物后就走了。
到了晚上李恪非从公司回家,饭吃到一半就接到余淼的电话,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恪非,我好难过,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未婚妻有命,李恪非当然要飞奔过去了。
扔下碗筷就跑了出门,李太太追在后头骂他:“有狗追你吗,还是赶着去投胎,饭都不吃完就跑,跑这么快能挣三个亿吗?”
李恪非让她这样从小骂到大,也不当回事,随口解释了一句:“淼淼让我去陪陪她,我先走了啊。”
听说是余淼找他,要是往常,李太太不高兴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她觉得余淼真真是个没眼色不会替人着想的,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不行,这婚必须退!还得退得麻溜!
李恪非哪里知道自己母亲这会儿已经起了当棒槌的念头,紧赶慢赶的去到余淼在外置办的一处房产,一进门就看见穿着白衣白裙正坐在阳台上发呆的未婚妻。
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形单影只,格外孤寂,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不由得心头一痛,连忙几步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揽入怀里,“怎么了?为什么难过?”
余淼披头散发,不施脂粉,嘴唇一点血色都无,原本就娇怯的人显得更加娇弱了,她摇摇头,暗自垂泪,“……没什么。”
李恪非哪里肯信,边哄边诱她说话,“那你怎么不回家?”
“回过了。”余淼细声细气的道。
“那是为什么又跑出来了?是家里的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
“那是想我了?我为了快点见到你,可是连饭都没吃完呢。”
“……嗯,想你了。”
“想我什么了?”
“……我在想,如果我不能、不能嫁给你了,我会不会心痛至死……恪非,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余淼终于哭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满脸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痛苦。
这可把李恪非心疼坏了,“怎么可能呢,我们都订婚了,你忘了吗?之前你说你喜欢的那款戒指,我已经请了设计师设计,戒指做好了我们就能结婚了啊……”
“不是的……”余淼哀哀的看着他,“我一直都知道伯母对我不够满意,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想要配得上你,我不想以后你被人笑话娶的是不中用的女人,可是……可是妹妹回来了,她一回来、一回来就……”
她顿了顿,似乎可以忽略什么似的,然后才继续道:“我听李叔说今天伯母去见了我妈妈,好像提到了我们的婚事,妈妈说要再和爸爸商量……恪非,我们退婚吧好不好,这样……就不会让大家都为难了……”
“妹妹很好的,比我漂亮,比我受爸爸重视,是当太太的好人选……恪非,我想你幸福。”她说着话,伸手颤颤抖抖的抚摸上男人英俊的脸孔,目露哀伤。
她的眼尾通红,一番话也说得艰难,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的牺牲实在太大。
毕竟为了让父母长辈不为难,为了让妹妹得偿所愿,为了让爱的男人幸福,自己心甘情愿委曲求全,这得是多善良的姑娘才能做得到啊!
李恪非感动不已,搂着她摇头哽咽道:“淼淼,你真是个傻姑娘,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幸福,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是完整的啊……”
“至于长辈那边,你放心,我有办法的。”李恪非安慰道,他能理解未婚妻此刻心里的不安,又暗怪余顺德两口子厚此薄彼。
余淼有些动摇了,“那……妹妹那里……”
“你放心,我会找她说清楚的。”李恪非低头,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珠,“我只娶你,换了谁都不行。”
两人柔情蜜意的黏糊了一晚,第二天,李恪非找人打听到余舒曼的剧组,就过来了。
一见那穿着白t仔裤和夹趾人字拖的女人,他就嫌弃的啧了声,就这邋遢模样,也好意思和淼淼比?
还有,那些大人都什么眼神,放着淼淼那样的淑女不满意,非得觉得这种货色好?
他仿佛打量货物似的目光让余舒曼很不舒服,怼过一次以后还想怼,“你哑巴了?不会说话?有屁快放,没事赶紧走,剧组重地闲人免进!”
李恪非忍不住腹诽,看看,说话还那么难听!什么比淼淼还要好,要他看,是更会装罢?!
这样想着,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余舒曼郑重其事的道:“余二小姐,我来是想明确的告诉你,我只爱淼淼一个人,是绝对不会退婚和你在一起的!谁说都没用!”
余舒曼哪里知道江婉蓉和李太太之间的事,当即愣了愣。
片刻后回过神,打量了一下李恪非,“……小李总,脑子有病没钱挂号?”
作者有话要说:失算了……要下章才能吵架=_=
曼曼(期待):我要去吵架了吗?!
明总(无语):……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曼曼(认真):我终于可以怼他了啊!!!我忍他好久了!!!
明总:[你开心就好.jpg]
碎碎念:
因为收藏稀少而失去榜单依旧日更的我实在太南了=_=问什么时候双更的孩子……我猜你等不到了:)
第三十四章
余舒曼深深觉得, 李恪非的脑子就是个不清不楚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羡慕余淼和他在一起的。
难道不是这两个人臭气相投, 什么锅配什么盖?
李恪非面色阴沉, 嗤笑道:“有病的不是我,而是你,居然想通过父母来逼迫我和淼淼分开?我告诉你, 你就是痴心妄想!”
余舒曼:“……”我特么怎么不知道自己做过这种事?我疯了还是吃错药了???
见她不说话,李恪非误以为她是默认了。
继续不停歇的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都不懂,演的是女配,做的事也恶毒,我呸!就你这样的, 一辈子都休想进我家门!”
“你要是不出现该多好, 淼淼不会伤心不会偷偷哭,你就是仗着她善良心软在欺负她!你真是……”
“你特么给我闭嘴!”余舒曼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想了想, 一脚踢在了不远处的车门上, 嗙的一声响。
李恪非没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一口气没喘上来,似乎发出了嗝的一声。
余舒曼切了声,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一上来就人身攻击,这就是你们李家的家教?”
李恪非更加生气了,脸都涨红了,被黑上衣一衬, 又黑红黑红的,“我们李家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你以为谁家都像你们家这样厚此薄彼?”
在她看来,余淼虽然和余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确确实是余家人,余顺德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这样对余淼。
还是当众宣布出来的,让所有人都看了淼淼的笑话。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于是他又忍不住埋怨着道:“你爸爸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淼淼,以前他很疼她的,要不是你的话……”
余舒曼环着手臂,看李恪非的目光就像在关爱一个拎不清头脑的大傻逼,“小李总,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替余淼打抱不平?”
“……难道不是吗?”李恪非越想越生气,“难道不是你们在针对淼淼,让她丢脸,让她难过吗?”
余舒曼冷哼,“那还真的不是。”
李恪非被她的理直气壮堵了一下,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你觉得我们有错?”余舒曼勾着嘴角,语气格外冰冷,“我来告诉你我们哪里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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