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野的声音沙哑,听得叶贞本能心悸。
她抬眸,便撞上男人又深又暗的眼,里面像是燃了火星子,随时都能燎原。
叶贞身体紧绷的厉害,放下捂着脸的手转而顶着他的胸膛,强自冷静。
“权野,够了。”
男人温度像是能灼伤她的脸颊,他的唇瓣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不够。”
呼吸洒落在她的耳朵里,叶贞偏着脑袋闪躲,却更激起了权野逗她的心思。
她浑身绷的更紧了,双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服,便听男人暗哑的声音蛊惑似地哄着她。
“蓁儿,乖。”
此时此刻,无论是男人灼热的呼吸,还是他暗哑到了极点的话,都令她无法保持冷静的思考,只能本能地将他推着他。
“权野,我说,不行!”
挣脱不开,她只能从他的怀中滑出去,结果因为下滑的速度太快,头一下就撞到了椅子的凸角上。
猝不及防的钝痛让叶贞疼的倒抽了口凉气,腰也扭到了,姿态狼狈地摔在地上。
“……”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权野愣了几秒,立刻抬手就要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抱起来。
此时的叶贞又痛又恼又怒,怎么可能再让他碰,双手撑着地面就要站起来。
砰。
再一次撞到了头。
叶贞:“……”
权野失笑,也顾不得她生气,长臂一揽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盯着她微红的眼角:“撞到哪儿了?”
躺在床上,枕头正好顶着刚才被撞的地方,叶贞闭上眼睛不说话。
她在生闷气,气权野,更气自己。
权野眉头皱的更紧,音色更沉:“到底撞到哪儿了?”
权野不笑时,面容冷峻,仅仅是看着,就能让人生出畏惧,此时皱着眉,又沉着声,倒真有些漠北阎王的感觉了。
这是在凶她?
叶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委屈,一滴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这开了口子,就止不住了。
但她的泪,就只是泪,只是默默地从眼眶里淌下,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权野心中一揪。
他见过不少女人哭,却没觉着哪个女人能像叶贞这样,连哭都没声的。
权野弯下腰,半蹲在叶贞面前,让自己的身形同她持平,声音放缓了不少:“我错了,你别哭。”
叶贞不想哭,可却只觉得泪水流的更凶了。
他又开口:“撞到头,还是撞到腰了?”
叶贞依旧沉默,而权野也不恼,想伸手擦干她眼角的泪,却是在半空中停止,反手撕下了床帏的丝绸,抬手就要帮她擦眼泪。
“别碰我。”
叶贞不准,权野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他握着手里的丝绸,犹豫了下,才找了一个眼泪最多的地方,轻柔又僵硬地擦着,柔声问:“你哭,是因为我碰你,还是因为疼?”
“我都说了够了。”
叶贞咬牙,红着眼瞪他。
“情难自禁,是我错了。”
“哪里错了?”
权野沉默,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哪错了。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能忍住没要她,已经很有自制力了。
男人的沉默,让叶贞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地冒了上来。
这么明显的错误,还需要想这么久的时间?
见她又气了,权野往她的方向靠了靠,又问道:“你还没说哪里疼。”
他的声音有些固执,但却隐隐约约带着温柔。
叶贞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后脑勺,又摸了摸自己的腰。
“不疼了。”
实际上,她对疼痛的忍耐力是很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也就刚才那一瞬间,觉得钝痛无比,现在缓过来了,也就不觉得有多疼了。
权野微微皱眉,有些不放心:“我看看。”
叶贞身体再次绷直,一用力刚才撞到的地方又有些隐隐作痛。
“你还看?”
她是傻了才会让他看。
权野妥协,单手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只看,绝对不碰。”
叶贞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权野,如今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这样就挺好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以吗?”
权野眯眸。
对叶贞来说,这样的语气已经算的上是妥协了。
“好。”他随口应下,反正她都说了是如今,既然如此,总是有以后的。
权野敛眉,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让我看看,头上的伤可大可小。”
叶贞想了想,最后还是起身,转过头,一只手撩起长发,一只手指了指刚才发痛的地方:“应该是肿了。”
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伤,但是肉眼可见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包,而脖颈出也有被椅子磕出的红痕。
权野眉头紧蹙,倏然起身。
叶贞回过头,就见权野走出了房间,没过一会就拿着一个药箱,再带了一名侍女进来,吩咐侍女替她擦药。
权野原是想亲自给叶贞擦药的,但怕又惹她生气,只能找来侍女。
“轻一点,弄痛了她,你的手便别要了。”
侍女诚惶诚恐的应声,力道几乎轻的难以察觉,而那药膏冰凉的触感抹在脖颈上,的确舒服。
叶贞本来就很疲惫,一来二去的,竟是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等药抹完了,她才抬眸瞧见权野微沉的眼神。
这神色,不知怎么的就让她想到了第一次在战场上交锋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会让人由衷感到畏惧。
更莫名的是,这样的眼神居然让她想到了那天在邀月楼,见到的那个惊为天人的男人。
不同的人,眼神却是如出一辙。
叶贞微愣,好半天才开口问道:“权野,你怎么了?”
“嗯?”
权野挑眉,看向叶贞时,刚才那令人颤栗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是叶贞的错觉。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段时间你受了太多伤,这是我的错,我在反思。”
在他看来,总让自己的女人受伤,就算是意外,也是他的无能。
他的声音很平,却让叶贞微愣,心口不知怎么就软了,中肯地说:“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好像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用过晚膳后,叶贞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便准备回房休息。
只是才刚回房,就见一位宫廷内监打扮的人对她笑了笑,声音阴测测的。
“叶小姐,圣上召见,跟奴才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