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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某某 木苏里 6072 2024-06-30 07:28

  宋思锐还在旁边给他算:“你如果英语听力没错过,就能再多7分……我想想啊,刚刚看到陈程的分数条了,他比你高4分,名次旁边写了个并列,那我估计你加上7分,名次能往上跳个八九名。”

  世上没有如果。

  事实就是他忙活了一周,却没能完成徐大嘴进步50名的要求,市三好的名额就此泡汤。

  他并不在意名额本身,他就是不太喜欢这种努力白瞎的感觉。

  这一晚,向来不看微信朋友圈的江添在凌晨瞄到了一个小红点,他破天荒点了一下,界面转动几秒倏然刷新。最顶上出现了一条新状态,来自隔壁那位,发表于1分钟之前。

  他说:今天诸事不顺。

  江添点进聊天框,对方头像一跳,从红色小罐变成了一片黑,微信名变成了“打烊”。

  江添发了一个问号过去,等了二十分钟,没等到任何回应……

  真打烊了。

  第31章 变化

  江添11点半做完当天所有卷子, 12点半刷完数理化竞赛大题各三道, 然后翻出本周所有拓展卷, 二刷了一遍错题。

  由于错题实在很少,这一部分只花了不到10分钟。

  才12点40分,他就已经无事可做了。

  隔壁始终没有新动静。

  盛望既没有趿拉着拖鞋挪来动去, 也没有要搭伴学习的意思。上周他还开玩笑说江添的卧室成了他强占的书房,结果月考一结束,“书房”就失去了用处。

  江添站在书包前, 手指拨着里面的东西挑挑拣拣。所有能看的东西都看完了, 他拨了两个来回,瘫着脸拿出一本厚书, 封皮上写着《抒情文写作指导》。

  他盯着封皮看了几秒,不知是思考自己究竟在干嘛, 还是在思考这玩意儿究竟有没有看的意义。

  可能有吧。因为他最终还是拎着它坐上了窗台。

  这个小单元在讲排比句的妙用,妙了两分钟, 江添就开始走神了。

  这个时间点的白马弄堂没有凌晨2点那种寂静,偶尔有人从巷道里走过,在墙与墙之间投下倏忽而过的影子。远处的大街也会有车往来, 部分安静无声, 部分会有轮胎轧过路面的轻响,像被风吹起又落下的潮声。

  手机忽然嗡了一声,江添从窗外收回目光。他眉眼唇角的线条有极细微的变化,像是在听到震动的瞬间缓和放松了一些。

  他合上根本看不进去的写作指导,捞来手机一看——

  高天扬的微信。

  江添:“……”

  boom:还醒着吗添哥?

  江添:醒着。

  boom:太好了, 老何提前发的竞赛题看了没?

  江添:看了。

  boom:我就知道你不会等到下周。

  boom:我有三个问题。

  江添:说。

  boom:请问

  boom:那三道题

  bomm:分别怎么做

  江添:……

  高天扬刷了一堆生活不易的表情包,解释说这次的题比以前棘手多了,条件太少,无从下手。

  一部分物理竞赛题就是这样,题面乍一看没有任何信息量,什么条件都没给就敢让人去求结果。

  boom:求个屁,我连式子都列不出来。

  江添闲着也是闲着,他从书包里掏出已经做好的卷子,把题目拍下来。上面被他用黑笔划了十来道小横线。

  他把图片发给高天扬,说:隐藏条件找齐就行了。

  哪个词代表有附加力,哪个词代表可以按照某种状态假设一个量,哪个词表示还另有限制等等,都藏在他划的小横线里。

  何进说过,这个阶段的物理其实考的就是细心,把该考虑的因素考虑齐全,想错都难。她这次发的三道题就都是典型,条件全靠找,活活找吐了一个班的学生。

  boom:有这么多隐藏条件???

  boom:cao,我漏了四个,怪不得怎么算都不对劲

  boom:老何都是从哪儿找来的奇葩题

  boom:话说你今天很反常啊

  江添:什么反常?

  boom:你以前做题不是经常跳过程的么,今天居然老老实实写全了

  boom:这简直是答案解析啊

  boom:[壮汉捂脸]

  boom:难不成是特地写这么齐全的?就等着我等屁民来问?感动。

  江添眼皮抬了一下,隔壁依然无声无息,不知是没做这些题还是早已顺顺利利写完了。

  他敲了几个字提醒高天扬:1点了。

  boom:哦哦哦对,到你正常睡觉的时间了。

  江添顿了一下,把“滚去做题”四个字删掉,换成了“嗯”。

  要不是高天扬提起他都快忘了,除了晚自习后另外有事的情况,他正常1点就该睡了。

  boom:那你睡吧,我搞题去了。

  江添:行

  他嘴上说着行,结果关了微信又把《抒情文写作指导》翻开了。这一晚,他看作文指导看了整整一小时,要让招财知道招财能乐死……

  也可能吓死。

  第二天早上6点,江添洗漱完正在房里收拾书包,手机忽然收到两条信息。因为搁在被子上的缘故,震动声并不明显,只忽地亮了两下,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他一把将书包拉链拉到底,长手一伸捞过手机。

  一晚上没动静的人终于有了回音。

  打烊:昨晚不小心睡着了,刚看到

  打烊:怎么了?

  江添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屏幕。

  他已经把键盘点出来了,却没有回复。

  他想问“为什么突然换头像和昵称”,但原因他其实是知道的。他发出去的问号放在昨晚刚刚好,过了一夜便没了意思。

  而聊天框里的第一句话,总让他想起英语竞赛前盛望回齐嘉豪的那句“信号不好刚收到”。

  江添沉默片刻,回道:没事,出来吃早饭。

  他拎起书包走出卧室,靠在楼梯栏杆旁刷起了英文报,等那位叫“打烊”的男生起床。

  *

  盛望虽然改了微信,但看上去却跟平时并无二样。

  上课边听边刷卷子,下课依然会跟周围的人插科打诨。笔没油了会问江添借笔芯,碰到好玩的事会试图骗江添一起笑,偶尔会把手藏在桌肚里发微信吐槽。

  离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还有5分钟,江添给前桌发了一条微信:中午去梧桐外?

  盛望正忙着写化学卷子,他右手还在飞速算题,左手伸进桌肚一把捂住轻震的手机。

  过了片刻,他才摸出手机低下头去。

  这个年纪的男生肩背很宽,但并不厚实,稍微一点小动作都会被t恤布料勾勒出肩胛的轮廓。

  几秒后,江添收到了回音。

  打烊:好啊,我要饿死了。

  哑巴中午去喜乐帮忙,赵老板管饭。江添原本以为梧桐外的那个天井下今天只有三个人,万万没想到多了一倍——

  他们刚拐过巷子,就看见丁老头门口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小货车,墙边堆着一个大纸箱和几个泡沫夹片,像是刚拆了一个大件家具。

  江添踏进屋,就见两个穿着深蓝外套的人正搬着一个银白色的冰箱往厅堂里放,还有一个穿着同色制服的人在那儿拉接线板。

  丁老头一看到他,立刻小跑过来,给了他手臂一巴掌:“你买的?!”

  江添摇了一下头,他想说什么,但刚一张口忽然想起什么般看向盛望,老头跟着看过去。

  他生平最怕欠人东西,也不喜欢无端收人好处,脾气犟得像头驴。就连江添想给他一点什么,都得靠“不能白吃饭”这个借口,对别人更是一概不收。

  老头把江添当半个亲孙,急起来可以上手,但对盛望不行,这小孩毕竟是客人,而且看着也不禁打。

  他虎着脸问盛望:“你买的?”

  盛望学江添,摇头说:“不是。”

  丁老头鹰眼瞪得凶巴巴的说:“其他人哪敢给我买这个,你再说!”

  老头年轻时候当过兵,气势从没输过谁。像高天扬这种被他揍过的,只要一看他瞪眼就慌得不行。偏偏眼前这个白白净净最不经打的,看着一点儿也不怕他。

  盛望“噢”了一声,说:“那……就当我买的吧。”

  丁老头心说这是什么屁话。但说话的人一脸讪讪,他又不忍心凶。

  老头瞪了他半天,终于泄了气势没好气地说:“你买这个干嘛?”

  盛望忽地笑起来:“您不是要管我午饭嘛,我提前交个伙食费。”

  “交什么伙食费啊?我不收!”丁老头说:“供顿饭而已,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你你你给我搬走,让他们哪儿来的退哪儿去。”

  盛望又“噢”了一声,说:“也行,那我就跟冰箱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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