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美人想到这里,又问苏向晚:“你跟燕天放有什么过节?怎么他要追着你不放?”
东阳公主的事,她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
赵容显也是在那个时候成功地收拢了燕天放。
燕北一脉,已经是豫王手上一线。
现在苏向晚却要让她来帮忙对付燕天放,可真是稀奇……
苏向晚笑着问她:“想知道?”
郝美人被她这么不明不白反问一句,刚兴起的那点打探的心思也消了。
她又摇头:“我无心打探你的事,只是……我缘何会来镇国寺,有此困境,你最清楚,被你们算计多次,我总该谨慎一些。”
苏向晚像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我这身上的情蛊还没解呢……”
这蛊毒可是郝美人在豫王府的时候,给她种下的。
郝美人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犹记得出事当日,皇帝宣她面见审问。
出去的时候,看见了赵容显。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轻飘飘地落了一句话——她算了跟你的账,本王还没有。
当天晚上郝美人就被打进了冷宫。
一直到现在,她耳边都还响着这句话,让她心慌不已。
“你不是找到解蛊的方法了?怎么……赵容显那么喜欢你,都不碰你?”郝美人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慌,话末,还颇是不屑地打量了一眼苏向晚:“要是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一教你。”
苏向晚突然就想起在顺昌侯府那一晚上的事,神情隐约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起身,又开口道:“别大言不惭了,一个燕天放你都搞不定。”
郝美人脸就青了。
她看苏向晚往外走,又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苏向晚挑了挑眉,对她道:“等着吧。”
郝美人看她离开,这才舒出一口气,轻轻笑了。
她再收拾好回去房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女官这会才上来对她道:“燕王世子已经关押好了。”
郝美人又问:“她呢?”
女官知道她在问苏向晚,应道:“已经歇下了。”
郝美人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这才吩咐道:“送信给临王殿下,同他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女官闻言,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应声退下了。
郝美人上了床,没有躺下,只是盯着床帐发呆。
从她进宫开始,赵昌陵想杀她的心就很坚决。
只是在后宫,他行事诸多束缚,倒也让她都躲过去了,甚至以此拉了皇后下水。
赵昌陵投鼠忌器,给了她喘息的机会,等到她有了一席之位后,他再想动手,就难了。
郝美人如愿了,她变成了卡在赵昌陵心口的一根刺,让他坐立难安,甚至不惜动用了皇后的关系。
她一直在等,等赵昌陵来找她。
可是都还没有等到。
这一回赵容显用南诏蛊术算计她,更是让她直接失了宠,郝美人不甘心止步于此,想方设法要复宠,刚好苏向晚来找她,说能帮她回宫复宠。
郝美人很高兴。
她高兴的不是自己能如愿,而是自己手上,又有了可以让赵昌陵在意的筹码。
只要赵昌陵点头,她可以马上站到他的身边去。
苏向晚自以为在镇国寺里,带了足够的人,可以将她掌控在手中,可事实上……她想要反过来把她掌控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夜晚的森林,一片漆黑。
林中偶有窸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郝美人的信件从镇国寺中连夜隐秘传出来,一路踏着寒风进了城中。
黑衣的探子落进王府,门一开,烛火摇动,一闪一闪地。
他把信件呈上案头,出声道:“王爷,这是从郝美人从镇国寺里传出来的信件。”
黑夜漫长。
苏向晚第二日起得早,山上的天半亮着,雾气浓厚,一眼望去,四处都是阴沉沉地。
镇国寺里的吃食虽然简单清淡,但招待客人的也很精致,别有一番滋味。
她问青梅:“燕天放如何了?”
青梅早上才去看过一遭。
她打了个寒颤:“昨晚用了麻药,房中还点了迷香,都没能将他迷晕过去,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要不是之前他闯豫王府的时候,被他跑了一次,提前准备了麻药,这一次说不定也抓不住他。
苏向晚点头道:“能当一军主将,肯定是有些能耐的。”
青梅其实也挺佩服这样的人,“可惜他铁了心要缠着姑娘,今早上见了我,还吵着要见你。”
苏向晚静默了片刻,这才起身道:“跟我一块,送些吃食去给他吧。”
这种情况下,她觉得,燕天放应该能平心静气跟她谈一谈了。
她将他困起来,本来也不是要虐待他为难他。
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燕天放死缠烂打,缘由也都在她身上。
苏向晚不是没有交代的人,现在有机会,她是应该见他一面。
备好早点,她带着青梅去了关押燕天放的地方。
元思跟在她身边进去,提醒她:“房中虽然熏了迷香,但对着燕天放,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苏向晚应了一声。
外头的日光微弱,房间里没点灯,四处都是昏暗的。
她提着食盒走进去,就听燕天放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要见安小暖,让她来见我。”
声音的气息明显弱了很多。
迷香还是有作为的,只是他强撑着,这才没有昏睡过去。
苏向晚就出了声:“是我。”
元思在她旁边,点起了烛火。
光鲜明亮的同时,燕天放看清了人,目光也亮了起来。
只是他的脚上被镣铐锁得严实,一时间也没有力气动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
他有些激动:“你终于肯见我了。”
苏向晚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这才坐了下来。
燕天放见状,更高兴了。
“你来给我送吃的,楚楚,我……”
苏向晚打断他的话,平静而冷淡:“你应该清楚了,我不是楚楚。”
燕天放脸色微变,似乎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叫她楚楚,坚定地认为,她就是楚楚。
苏向晚很坦白地告诉他:“我从前是商户苏家之女,苏向晚,现在是安家的小姐,安小暖,你可以喊我安小姐。”
燕天放看她语气生分,满腔热情渐凉下来:“所以你真的……一直都在骗我?你是赵容显派来接近我的?”
作者的话:十二点还有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