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公那老狐狸可不会轻易站队,一个蒋瑶能代表什么,本王若是想要破坏,多的是法子,不必从一个女子身上下手。”他冷声道。
元思赶着马车,听赵容显跟苏向晚说话。
平日赵容显话甚少,更别提能有这番耐心地跟一个要杀之人说这么多。
通常只有两种人能让赵容显这般对待。
一种是他尊敬爱护之人,另外一种是诸如赵昌陵让他厌恶至极的人,他愿意与之周旋。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赵容显而言都是强大足以与之抗衡的人,不然也就不会值得他放在眼里。
这苏家的小姐也是厉害,手无缚鸡之力,可偏生能逼得他家王爷失去理智。
到底是不简单。
苏向晚很艰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话语里带着莫名的古怪苦涩:“所以……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抓蒋瑶?”
赵容显不回话,眼神里的冷漠代表了回答。
“那……那你大费周章的放蛇,是为了什么?”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本王没有放蛇。”赵容显才一出声,苏向晚明显感觉车厢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但这种不悦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又好像没事人一样。
苏向晚有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是多次被冤枉被泼脏水之后,那种无言的愤怒压抑了数次,最后化成了沉默,连多说一句都不愿。
有种奇怪的……委屈?
但事实上不仅是她,这一次上元宴会的意外,毫无疑问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所为,只是东阳公主没有找出证据来指认他而已。
她有种世界被颠覆的错乱感。
所有原本的认定都被推翻,到头来才发现事情跟想象的原本不一样,他与大家传言中的那个豫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他身子里也换了一个人?
“不是你放蛇,那是谁?”苏向晚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这蛇不是赵容显放的,那会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破坏上元宴会?
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
那个人是要帮赵容显,还是要害赵容显?
还是说是东阳公主自导自演,想栽赃嫁祸?
她等着赵容显回答,却意外对上他森寒的眸子,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
“敢情在你们心里,这天底上所有的坏事都让本王做尽了不成?”他眼角挑起,勾出浓烈的嘲讽。
苏向晚立刻就明白方才那句话让赵容显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是真的想知道是谁放蛇,并非是质疑他。
“你不是原本就想要破坏这上元宴会吗?”疑问驱散了她不少的恐惧,苏向晚忍不住问道。
赵容显斜斜望过来:“你既知道本王要破坏上元宴会,指不定你要跑去通风报信,本王岂会做那瓮中之鳖。”
若说原本是嘲讽,这话就是嘲笑她的愚蠢了。
苏向晚瞬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上次在满堂红当着赵容显的面说知道他要破坏上元宴会,赵容显又不是个傻子,难道还等他们设套抓他不成?
可这不符合逻辑啊。
反派智商不应该这么在线的。
“还是你觉得本子真的是个傻子?”他想到了什么,勾起了一个微笑。
赵容显一说这话,苏向晚就知道他指的是上次她拿了一颗安眠丸蒙骗他的事情,顿时不敢出声了。
其实他笑起来很是温和,会让人有种纯良澄澈的错觉,只是在苏向晚看来,他还不如直接发怒的好,这笑越看越觉得渗人。
就在苏向晚心惊胆战之时,元思忽然挥鞭,瞬间加快了马车的速度,惯性让苏向晚向后撞了一下。
赵容显眉头轻皱,就听元思道:“有追兵。”
苏向晚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来救她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支利箭横空飞来,从车厢窗口而进,毫不客气地钉在马车壁上,发出“铮”地一声。
这不像是救人,这反而像是要杀人。
苏向晚怔怔的看着那利箭。
如果来人是为了救她,断不会不顾她的安危就对马车动手。
那箭嵌得深,赵容显却轻而易举地拔了下来,在看清箭上之字之后,眉头皱得更深。
“是临王的亲兵。”这话是赵容显对元思说的。
苏向晚更惊讶了。
按道理来说,赵容显没有抓蒋瑶,赵昌陵的亲兵又怎么会行动?
她仔细地回想自己当初信里帮赵昌陵的部署,不仅是城内的,也有城门之外的。
如果赵容显并没有行动,赵昌陵的亲兵自然按捺不动,可一旦发现赵容显有异动,自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来连赵昌陵也以为本王会对蒋瑶下手。”赵容显冷声开口。
苏向晚不敢开口。
这主意是她给赵昌陵献策的。
谁知道赵容显不合逻辑出手,抓她不抓蒋瑶呢。
那城门处守着的亲兵估计也没想到她不是蒋瑶,所以追了上来。
不对!
苏向晚看着赵容显手中的箭。
如果误以为是蒋瑶,为什么还要动手,是想要蒋瑶的命吗?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初成形,那随之而来的第二箭擦过她的发,生生地打散了她的发髻,割落几根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