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安韶要出门了，季朝赶紧把剩下的粥全部喝完，“等等我。”
好在春游回来就是周末，给了他们足够的休息。
许知知两天没有睡一个好觉，这一次，睡了很久。
下楼的时候，沈姨已经做好了午饭。听到声响，季容朝着她看过来。
沈姨给许知知盛了一碗汤，笑着递给她，“这两天肯定没吃好吧？”
学校安排是每天一顿盒饭，剩下的自己解决。周围的饭菜不是很好吃，但许知知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谢，谢。”许知知朝着沈姨腼腆地笑了笑，声音细细的，吐字却很清晰了。
沈姨微微怔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好好好，咱们知知啊，以后再也不是小哑巴了。”
她是心疼许知知的，如今看到她会说话，难免有些激动。
沈姨感叹着，她以前就担心等到许知知长大以后，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可是现在好了，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把午餐准备好了，沈姨又嘱咐许知知多吃一点，这才出了门办事。
许知知乖巧地低头喝着汤，头发还没来得及扎好。低头的时候，有一缕头发落了下来，被她随手弄到了耳后。
季容看着许知知几秒，淡声开口，“发绳。”
嗯？
许知知朝着季容看去，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面。那里，套着一个发绳。
想起上一次，许知知摇了摇头，抗拒的意思很是明显。
季容脸色一沉，被嫌弃的感觉不怎么好，尤其还是被小姑娘嫌弃。
“随你。”他收回目光，把糖醋排骨推到许知知面前，意思很是明显。
许知知眨了眨眼睛，抵触的心理已经消失了很多，乖乖地夹着排骨，把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安静地吃着饭，季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许知知和季容离得很近，轻轻一督，就看见了上面的来电人。
宋亦凝。
吃着的糖醋排骨都有些食不知味了，许知知闷头吃了几口饭，小眼神却忍不住朝着季容那边看去。
他神色淡淡，回答得也很简短，看得出来兴致不高。
季容并不是一个喜欢吃饭的时候讨论工作的人，尤其是在和许知知单独相处的时候。
宋亦凝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许知知在旁边吗？”
今天是周末，季容不在公司也正常。
“嗯。”季容轻轻地督了一眼许知知，恰好捕捉到了她朝着这边偷看的小眼神。
一双鹿眼慌乱不已，又很快地移开。
乖软得不像话。
眸子微不可闻的一柔，季容这下是完全没了心思工作，“还有事么？”
宋亦凝的脸色白了白，好在季容看不到。只是，就算他看到，怕是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扯了扯嘴角，宋亦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而悦耳，“明天我想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你有时间吗？”
“忙。”季容拒绝得丝毫不留情面。
那头似乎一时语塞，过了几秒才说，“好，那就等你有空。”
“嗯。”话题结束，季容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要说感情，他跟宋亦凝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感情。只不过因为季家和宋家之间的关系不错，所以从小就认识而已。
也仅仅是从小认识而已。
季容向来清冷惯了，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大概宋亦凝在他眼中，也就是比陌生人好了那么一点。
放下手机，季容看着装模作样的许知知，微微沉吟一声，问她，“不喜欢宋亦凝？”
季容的心思向来敏锐，回想一下，宋亦凝在的几次，许知知似乎都有些闷闷不乐。
许知知赶紧摇了摇头，咬了咬唇。
她不讨厌宋亦凝，甚至还有些羡慕宋亦凝。那样的女生，太过耀眼，和她完全不一样。
正是因为这样，在宋亦凝面前，许知知才会自卑得无地自容。
有人完美，就会有人自卑。
“你不喜欢，下次我会注意。”比起那点微不足道的两家情面，季容更在乎许知知的喜怒哀乐。
什么？
许知知愣了愣，还没想明白季容的意思。
注意什么？
不在她面前吗？
那他们私底下会见面吗？就像那天回来看见的一样。
许知知心口有些堵堵的，说不出来的难过，但更多的是害怕季容会真的不要她了。
一想到待她那么好的季容会不要她，许知知就难受得很。
“又哭了？”季容有些无奈，声音带着几分责怪，但是并不算冰冷。
许知知摇了摇头，眼眶红红的，硬是忍住没掉眼泪。
在母亲离开之后，许知知一直很坚强，几乎没怎么哭过。那是因为她知道，她哭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季容看上去冷冰冰的，可是却很温柔，让许知知有一种被人宠着的感觉。
因为感觉被宠着，所以委屈就会比以前多了很多，眼泪也是。
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许知知根本没法说出任何一个字。小嘴动了动，许知知拿着手机，慢吞吞地打字：你和她要订婚了吗？
“听到了？”那天让许知知上去，结果等了很久，都没见人，季容还以为是许知知没及时看到消息。
现在想想，她应该是上去了，还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许知知怕他误会，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听到了两句。
“没有订婚。”季容看着许知知，神色微暖，却很认真，“我不会和她订婚。”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小烟花一样，在许知知的心底炸开。
季容垂眉看她，所以那天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闷闷不乐？
“许知知，你在吃醋。”季容突然来了一句。
许知知脸蛋爆红，吃醋这个词过于暧昧，只有在喜欢的人之间才能用的。
喜欢季容，这件事情她根本不敢想。
手指在手机上面慌乱地打着字：我没有。
季容眼眸中的暖意淡了一点，紧接着看着许知知又打了一句话：以后你结婚了，我就要离开了。
原来她还是怕自己丢下她。
心口烦躁不已。
季容知道许知知还小，有些事情急不来。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小姑娘越来越优秀的事实。
他怕他离开之后，许知知会喜欢上别人。
“没有这种可能性。”季容沉着声音，微凉的手指略过许知知纤细的手腕。
许知知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正好方便季容取下上面的头绳。
“过来。”
头绳都在他手上了，许知知也不拒绝了，乖乖地侧头，让季容给她把头发扎起来。
指尖上面还残留着小姑娘身上的淡淡香味，季容满意了，替她绑好头发，好心情地道，“吃饭。”
三月一过，清明节就来了。
季朝请了一周的假，跟着季容一起离开。
这次许知知算好了日期，每天两颗糖，放在一个小小的格子盒子里面，让季容带过去。
看见季容又轻咳了几声，面色苍白得难看，许知知便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揪着自己的胸口一样。
让她有种深深地无力感，从一开始，就是季容在付出。许知知根本没有能力去为他做任何事情。
比起怕季容会丢下自己，许知知更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看不到季容。
犹豫了几秒，许知知想要收回盒子，却被季容拿住。
“不想给？”季容的面容比之前红润了一些，很明显是因为咳嗽的。
许知知摇头，她不是不想给，而是担心季容的身体。
想了想，许知知打字道：尽量少吃一点。
季容挑眉，小姑娘管他管得很紧。现在每天才两颗糖而已，还能怎么少吃。
不过，看到许知知因为担忧而轻轻拧起的眉头，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清明收假的时候，季朝还没回来。
刘轩一个人坐，有些无聊，索性扭头跟两个大学霸聊天，“知知，要不你也教教我呗？”
刚上高二的时候，他可就关注了这个小姑娘，成绩也就比他好一点。结果这一年没到，蹭蹭蹭的上升，把朝哥都甩了个十万八千里。
许知知点了点头，刘轩为人不错，她也算是把刘轩当做了朋友。
“嘿嘿，要不咱们晚上也留下来补课？”刘轩发誓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长得好看的妹子多多相处。
“刘轩，上课时间，禁止撩妹。”前头的物理老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周围一阵爆笑，却无恶意。
刘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敢啊，我就是随便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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