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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我妻福星高照 灰蓝 7558 2024-06-30 07:32

  宋师竹却是想到京中的二叔二婶。其实二婶在京里做了些什么,她也不大知道,但肯定是一些闹得仇人无法安宁、只能背后耍阴谋手段的事。

  为着以防万一,她想了想,便一脸正色地对李随玉道:“多谢随玉妹妹了。”

  她心中明白,若是没有李随玉的提醒,李老太太不一定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李随玉笑得眯了眯眼睛,道:“能帮上宋姐姐就好。”

  宋师竹有些怕她为了自己得罪人,便道:“随玉妹妹也得有些分寸,毕竟三少奶奶的相公……”还是李随玉的堂兄。

  宋师竹没有说完,李随玉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摇头道:“宋姐姐不用担心我的,三嫂这一回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三堂兄在,也帮不了她多少。”

  宁氏饿了几日后,已经有些后悔当日的口不择言了。

  她身边的那个丫鬟,这几日一直过来求李随玉帮宁氏说好话,说自家主子是被贼人被吓到了才会胡说八道,但李随玉却从心里怀疑,那些才是宁氏真正的心声。

  她是真的觉得众人都对不起她,要害死她。

  看着李随玉沉默下来,宋师竹一想便知道她是为谁烦心。但她对宁氏既无好感,也不想落井下石,只能在一旁陪着不说话,心里却默默盘算着后头入京后要做些什么。

  李家二少奶奶这一回真的让她发了一注大财。

  宋师竹出嫁至今,其实手上就没缺过银钱。封家虽然还没分家,可婆婆赵氏先前提亲时便承诺过,不干涉家里儿媳如何经营嫁妆,因着这句话,宋师竹先前还想要在府城置办田产,后来觉得不现实才作罢。

  她当时雄心勃勃地想着,琼州府不过就是一个落脚点罢了,要是在这里置了产业,离开时不脱手,还要派人看着,多麻烦啊,还不如等封恒稳定下来后一步到位,好好积攒家产。

  但封恒却告诉她,走仕途这条路,想要长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除了屡试不第外,便是中进士后留在京城当京官。

  这两种方式,头一条立刻就从宋师竹脑子里划掉了,而第二条――京城居,大不易,就她手上那点银子,买完宅子后生活就要勒紧裤腰带了。

  她当时发散得不亦乐乎时,真是十分苦恼。

  如今却觉得这个难解的问题总算解决了。算着手上的银子,宋师竹笑得眉眼弯弯。

  六月初八,天朗风清,李家的座船在码头停岸停泊。宋师竹看着不远处古朴的朝阳城门,心里真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话,宋师竹虽然不晕船,但连着坐了大半月的船,她站在平地上,都觉得地面有些摇摇晃晃的。

  封恒倒是精神抖擞,还能指挥着让封平和封印把行李搬下船来。

  码头上已经有宋二郎宋三郎带着二房几个下人等着接人了,宋师竹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堂兄堂弟,真是分外惊喜。

  不过因着行礼里还有高六娘的嫁妆,她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把眼睛看向朝她走来的高六娘。

  高六娘身量充足,一走近过来便把宋师竹笼罩住了。她今日穿的是宋师竹送给她的那身绸缎衣裳,品月色的衣裳让她爽朗的眉眼多了几分女人味。

  宋师竹其实十分不舍得高六娘,在船上最后几日,高六娘拉着她在屋里,教了她好些实用的防身招数,她还没练熟呢。

  除了这一件,高六娘走南闯北,身上也有好些趣事,她也没有听完。

  想到这些,宋师竹便叹了一声。

  “下回我到京城再来看你。”高六娘摸了摸她的脸,笑道。

  宋师竹眨了眨眼睛,也笑道:“当然要来看我,高姐姐的嫁妆还在我这儿,以后你每一回上京,最好都过来看看你的嫁妆在不在,说不定都被我用掉了。”

  说起自己的嫁妆,高六娘便大摇其头,十分哭笑不得,道:“你也真舍得。”

  “都是高姐姐应得的。”宋师竹一对梨涡在嘴角隐隐若现。

  有李家的大手笔衬着,显得她先前的礼物极为抠门。宋师竹大手一挥,就把其中最贵重的几件都包起来让人送到高六娘那里。

  可惜高六娘不仅没有收下,而且还亲自把礼物送了回来。

  宋师竹不想对高六娘重复那些恩情如山的假大空话,便直接道:“高姐姐是知道我的心的,若没有高姐姐对相公的救助,我如今也不能高高兴兴地在这里收礼。高姐姐就别推辞了。”

  仇要记,恩要报,谁跟她有嫌隙,谁对她有大恩,宋师竹心里的账本一向记得清清楚楚。

  高六娘当时便有些啼笑皆非。她倒也不是不爱钱,可总没有一份救命之情收人两次礼物的道理,尤其是宋师竹后头追加的这些,高六娘也算押了不少好镖,一看便知道是李家割肉送出来的。

  她略沉吟一番,觉得宋师竹年纪不大,怕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便直白道:“这些东西你给我,我转手便变现了。但封举人以后在京城应酬交际打点疏通,都是极好的礼物,那些大人物就喜欢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

  宋师竹当然也是知道的。但就是因着珍贵,她才觉得更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许多事情做的时候不觉如何,但多年之后,宋师竹白发苍苍子孙满堂,却真的觉得自己和高六娘的这份渊源,是她留给后代最大的福气。

  不过此时,高六娘见她这么坚持,却是十分头疼,灵光一闪,突然道:“这些东西我拿着也无用,不如宋妹妹换算成金银,就当我把嫁妆寄存在你这里?”

  宋师竹:“……”

  高六娘说出口之后,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她是孤儿出身,从小在镖局里练了一身功夫,常年走镖,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贼人刀下,留着宋师竹这么一条后路也是极好的。

  她伸出手捏了捏宋师竹的脸,笑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当你不认我这一个朋友了。”

  宋师竹好容易才回过神,她深深觉得高六娘真是不走寻常路。不过这也是一个保持联系的好法子。她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于是宋师竹这一回上京的行礼里,便也包括高六娘寄放在她这里的嫁妆了。

  第105章 (改错字)

  高六娘跟着镖局的人走了之后,码头上一眼看过去,都是李家宋家过来接船的人。

  护城河有两个码头。这边的石坝码头向来是漕运专用。比起身后民用码头上的热火朝天,石坝码头简直叫一个秩序井然,旁边守着的都是朝廷的兵甲,神色异常严肃。

  宋二郎宋三郎夹杂在众多李家人之中,心情也有些古怪。

  虽然知道封恒拜了李大儒为师,但宋李两家差距过大,他们在京城一年多,连一个李家子弟都没有碰到过,但此时身边却站了好几个李家少爷。

  宋二郎心里莫名有种金鸡独立之感,他轻咳一声,正想跟一旁的弟弟说话,宋三郎就忍不住转过脑袋对哥哥道:“堂姐夫他们还挺受欢迎的。”

  跟他们告别的人一茬接一茬的,都快两刻钟了,闹得他都不敢上前了。

  旁边一个李家少爷模样的人笑着搭话:“你们应该是封师弟家的亲戚吧?我们都一直等着他上京。”

  宋二郎朝他拱了拱手,开玩笑道:“我们也一直伸长脖子等着呢。”

  李三少爷把目光看向旁边脖子探得老长的宋三郎,心中莞尔,只觉得封师弟家的亲戚还真风趣。

  宋师竹看到岸边的宋家马车,其实也想赶紧跟堂兄他们会合,可他们搭了李家的顺风船,总得和李老太太打声招呼才能离开。

  石坝码头离城门极紧,高高的城墙极为坚固,散发着一种雄浑沧桑的气息,看着就觉得十分震撼。

  这一行将近一个多月,终归到达目的地,宋师竹想起船上发生的事,就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真是太不容易了。

  李老太太没让他们多等,不一会儿,宋师竹便见着被韩氏和李随玉一人一边搀扶着下船的李老太太。

  她一下船,便有许多人围了上去。封恒三人过去行礼告辞,说是家里有人来接。

  李老太太看一眼宋家马车边等着的两个年轻人,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就是宁氏想要算计的那家妇人的儿子了。

  从宁氏嘴里问出整件事后,李老太太在心中斟酌了几回,总觉得这件事一个处置不好,不仅宁家,冯家宋家都要跟着倒霉。

  她摇了摇头,对眼前的宋师竹笑道:“我身子不好,这几日也没能好好跟你说话。以后都在京城,你多来府里陪陪我这老婆子。”

  宋师竹总觉得李老太太的神色有些别的意味,不过这句话语义平淡无奇,宋师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才点点头,她便转向封恒道:“你收拾好便到家里看看你先生,他见到你定然高兴。”

  就连对李玉隐也是和颜悦色:“这一回多亏了你们几个帮忙,我都是记在心里的。”

  封恒和李玉隐拱手称是。宋师竹看着李老太太面色苍白,额上冒汗,忍不住道:“老太太要自个儿好好保重,养病要紧。”

  李老太太无奈一笑,她何尝不知道身子重要,可家里烦心事那么多,都要她一一处理。

  码头毕竟不是说话之地,李老太太便淡笑着绕过了这个话题。

  她语意温柔,看着宋师竹几人的目光十分和煦,李家一众主子仆役看着,心里便有些别的计较了。

  和宋师竹几人告别后,李老太太便上了一辆石青帷饰车顶鎏金嵌宝的双驾马车。

  一多半的下人随着老太太的车驾离开,码头上便显出一些空荡。

  宋师竹看着身后堆着小山一般的箱笼,眼睛越过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宋二郎和宋三郎,很快便数出他们身后的马车数量,面色极其忧伤。

  宋二郎与封恒和李玉隐见礼之后,瞧见自家堂妹的神色,立刻便猜出她的意思了。他哭笑不得道:“让人看着行礼,待会家里的马车多走一趟便是。”

  谁叫封恒在信上说他们带的行李下人不多,所以这一回宋二郎便只带了四辆马车过来。

  “你们带了那么多箱笼上京,又不先说,还来怨我?”宋二郎好笑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眼睛在几口大箱子转悠了一圈,心里就明白过来了。

  他好歹当了那么多年五品官家的公子,眼力还是不错的。只看看那几口箱子的形制,他便知道不是堂妹自家带着的――上头的彩绘贴金雕塑可不是他们这等人家该有的。

  宋二郎摸着下巴,估摸着,这几箱子礼物应该都是李家送的。看来堂妹和李家人的关系确实不错。

  宋师竹劳累一路,只想赶紧上马车回家休息,见宋二郎自己明白了,便不想多解释,只神色隐隐带着骄傲。

  宋二郎见此,真是啼笑皆非。

  李玉隐在京城另有住处,便没有跟他们一块回家。宋二郎婉言留了他几句。

  李玉隐对除了封恒以外的人时,态度都是不错的,他淡笑着推辞道:“家父早就打发人到京城收拾屋子了,家里管事都在等着我呢。”

  客气几句后,李玉隐又淡着面色和封恒道别,上了自家在码头上唯一的一辆马车。

  前后对比如此强烈,宋二郎眼神毒辣,一看便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有些矛盾。

  宋师竹不好说是自家相公把大表哥给气坏了,两人在船上闲来无事,真是十分幼稚,就喜欢一些无聊的唇枪舌战。李玉隐在算学题上还要请教封恒,略输一筹,好几回都被气得不行。

  封恒对李玉隐的态度倒是还好,微微一笑后便张罗着行李装车的事。

  临上马车前,宋师竹却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个面容英俊的锦衣少爷身上,这人长得剑眉星目,身长腿长,正在听一个嬷嬷说话,神色看着有些沮丧。

  宋二郎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还不上车?”

  宋师竹定了定神,才在螺狮的伺候下上了马车。若是她没记错,刚才这个人说他在家中排行三,那应该是宁氏的丈夫了。

  宋师竹有些感叹,宁氏那样的人居然有一个卖相这么过关的相公。

  刚才李随玉和这位李三少爷之间的眉眼官司正好被她看到了。

  许是瞧见下船的人里没有自己的妻子,李三少爷正想出声,李随玉便对他摇摇头,李三少爷倒也机灵,立刻便闭紧嘴巴。

  现在应该是觉得不对劲,在找李家下人询问船上的事。

  宁氏现在应该还被关在舱室里,刚才她听到丫鬟议论,说是李老太太发了话,叫宁氏跟着家里最后一班车驾回家。

  李家有十几条行李船,下人现在才只卸完第二条,宁氏想回家,还得等上好一阵。

  宋师竹从车窗后把目光收了回来,一回神就看到封恒扬起的俊眉。

  偷看美男子被抓包,宋师竹心里有一咪咪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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