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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致命亲爱的 殷寻 6983 2024-06-30 07:32

  蒋璃的头筋一挑一挑地疼,像是有人拿着把刀子在脑子里乱搅一样。是的,在梦里她也梦见他在念那段词。

  她的手在抖,寒凉像是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令她呼吸不畅,要窒息。一种空前的绝望和害怕纠缠着她,让她在这个地方一刻钟也待不下去。

  摸出手机,按键的时候手指还在抖,拨通之后,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连为什么要打给他都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似乎只有他才能带给她温暖。

  那头的嗓音很低很柔,见她打通了又不说话,问,“怎么了?”

  蒋璃靠在床头,空调的暖气一层层压过来,可在她觉得仍旧是寒意,她干涩开口,“你还没睡吗?”

  “嗯。”

  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

  “陆东深。”她使劲攥了攥手机,“我想回家。”

  “现在?”

  “嗯,现在。”她说完,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心底的凉促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好,等我。”

  第138章 他容不得左时

  放下手机后蒋璃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做了件很冲动的事,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无疑是给人添了麻烦,她甚至都没问一句是否方便。

  可就是觉得他能来,这通电话似乎让她找到了依托感,像是盲游在海面上的舟,彷徨不安间终于看到一丝曙光。

  她环住蜷起的双腿,用被子再把自己裹紧,就这样靠在床上,渐渐地寻回些许温暖。双眼泛沉,脑子里也是恍恍惚惚。

  朦胧间她像是听到了一些声音。影影绰绰像是有人在吊嗓子,咿咿呀呀的,那声音飘渺悠长,像是近在耳畔,又像是远在隔壁。可她清楚记得朵亚在安排房间时跟她说过,她住的是最靠里的一间,而隔壁的房间是用来存放道具了,没人住。

  又好像听见有人敲门,一下下的,她想去开门看个究竟,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像是一场梦魇。

  模糊中她好像又走到玄关了,透过门镜看外面,走廊外空空荡荡没人,只有刺眼的光亮。可很快,光亮里就似乎多了一个影子。

  她贴得更近。

  那影子一点点挪进了她的视线。

  是个穿着戏服的人,耷拉着脑袋,拖着脚步来到房门口。她透过猫眼,恐惧如蜈蚣在心间爬行,她想回到床上,可又是一动不能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缓缓抬头。

  一张没画脸谱的脸,五官却是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空荡荡的眼眶,血汩汩而流。

  歇斯底里地一声从嘴的位置发出来:为什么这么对我?

  蒋璃一个激灵猛地睁眼。

  眼前着实有张男人脸,但并不恐怖,相反,英俊硬朗。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脸颊,“囡囡?”

  他工整的衬衫袖口有着夜雨的寒凉,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指温,那温暖成了涓涓细流,正试图驱散萦绕在她心头的冷。

  蒋璃有好半天的恍惚不定,她刚刚是睡着了吗?而他,只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就来了?

  不经意扫过墙上的表,两点五十,他从市区到这边竟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她怔怔地看着他。

  是风雨无阻风驰电掣吗?否则他的肩头怎么会有点湿?还有他的眼角眉梢,能捉到一丝风尘仆仆的仓促。

  陆东深回头遣了酒店帮着开门的工作人员,待那人离开后,见她还是一脸呆愣,他忍不住笑了,“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下一秒蒋璃主动搂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膛。

  陆东深一愣。

  然后就听她低低地说,“陆东深,你抱紧我。”

  陆东深短暂惊愕过后就将怀中女人搂紧,察觉到她在颤抖,一手圈紧了她,腾出一手轻抚她的后背,像是安抚只猫。在她耳畔低喃,“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用怕。”

  她在他怀里渐渐放松下来,像是一只始终竖着刺的刺猬终于收敛了一身的警惕。

  陆东深觉得怀里温热,是情绪的蒸腾,是内心的波澜。

  车行一路,他脑子里徘徊着的都是她的那句:陆东深,我想回家。声音小小的而无助,他该心疼这样的她,因为即使没有看到,他也能想象到她在电话另一头的模样。

  不同于面对谭耀明之死时的悲怆,也不同于面对饶尊咄咄相逼时的恐慌,她是无助,是将最脆弱的情绪交付给了他。

  所以,这样一个她又让他雀跃担忧,雀跃于她渐渐敞开内心朝他靠近,担忧于她在电话那头的状况。

  从市区到怀柔,他几乎一路都是将油门踩到底,红灯不知闯了多少个,强行并道不知道多少次。山间夜雨瓢泼,雨刷器拼命摇晃,这般恶劣的天气,他心口却是热的。

  恨不得腋生双翼立刻到她跟前,跟她说,别怕,我来了。

  现在,她就在他怀里,搂紧了他,抱紧了他,像个孩子。不亮的光线里,她的脸颊柔软又憔悴,却又是主动依偎。

  他清楚知道,这样的时刻,他这样的风尘仆仆,她内心得到的会是感动。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他要的不是她的感动。

  她就那么靠在床头,哪怕睡梦里也是眉头紧锁,艰辛过梦。他命工作人员打开房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辗转于梦境里,嘴里喃喃:左时。

  左时。

  她的梦里就只有一个左时。

  他自是骄傲,也自是容不得这种状态的滋生。坐在床头,看着她的脸他就在想,男女之情真是怪得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十分介意有左时的存在了。或许是谭耀明将她交付他手的那一刻;也或许是在祈神山上她像个孩子似的追着麝香鼠跑,然后歇斯底里地喊他:陆奸商,你别动啊,千万别动;又或许可以追溯到第一眼见到她时,在古城的青石街上,

  在一群人中,她听见谭耀明唤她时转头朝着他这边看。在那之后不知多少个失眠的夜里,他总能想起那个午后。阳光艳得很,她似罩在光线之中,周遭都是身穿奇装异服的人,唯独她似遗世独立,又像是众人的精神领袖,洒脱自在。虽是远远的那么一眼,却如同惊鸿。

  所以,也许就是青石街上的那一眼,他就将她看在眼里,留在心里了。

  正因为这样,他容不得左时。

  在她心里,哪怕左时就是场醉人的风花雪月,他也要亲手一点一点地拆分这场念想,他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去,但并不意味着纵容她心里始终装着个左时。

  蒋璃的情绪终究还是平复下来了,可内心起了波澜,从他怀里出来,蜷坐在一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千里迢迢竭尽全力,这样一个男人,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她感动之余又觉得惶惶,不是害怕,仅仅是觉得心底深处的预感在蔓延,好像从今晚之后,她和他之间会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我……没想到你能来。”她半天吭哧了一句,她觉得,自己挺自私。陆东深低笑,“不,其实你能想到我肯定会来。”他没容她退缩自己的情感,主动进攻,“你很清楚,只要你一个电话我就会赶到,不管有多晚,不管我有多忙。”

  第139章 太败家了

  蒋璃止语。

  他一语中的,其实她在抓起手机拨打他电话号码的那一瞬就清楚的知道,不论她在哪,他一定会来找她。

  稍许她说,“你甚至都不问我什么事吗?”

  陆东深坐在那看着她,“如果我问,你会说吗?”

  蒋璃沉默,其实她想说,可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在恐惧一些东西,例如,跟他倒出一些实话,如果真的讲给他听,他会怎么看她?

  见她不语,陆东深不怒反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这天底下没什么事会比你的安危更重要,你没事就行,至于有些事有些话,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蒋璃抬眼,与他目光相对。他虽含笑,可眼睛里有一种叫做认真的东西,让她相信,他所讲的就是他心中所想。

  想起在沧陵冬祭,她一杯酒递到他唇边。他是跟她进过祈神山的,鬼八子的气味他不会闻不出来,他明明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没为难她,喝下那杯酒,笑问她满意吗?

  她不说,他便不问。这份深情厚意,她扪心自问能承受得起吗?

  陆东深说完这话突然凑前,眼里的笑有了坏,不疾不徐补上句,“我只知道我的女人现在需要我,这就够了。”

  “谁是你女人!”蒋璃的耳根子一热,将抱枕往他怀里一塞下了床。

  陆东深笑而不语。

  品宣部给蒋璃安排的是间套房,她带的东西不多,就是些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所以就带了只很小的手提箱。

  陆东深进房间的时候就瞧见她把东西撇得满天飞,见她蹲在那吭哧吭哧收拾,实在是看不下眼了,上前将她拉起来,“把洗漱的东西装好给我,行李箱我来收拾。”

  “那多不好意思啊。”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快点,别耽误时间。”陆东深说着扯过她扔在沙发扶手上的一件衣服。

  蒋璃抿抿嘴,一扭头去了洗手间。

  等再回来的时候她简直叹为观止,行李箱里整齐得不得了,每一样东西都分门别类的安放,乍一看就像是里面有了分装盒似的规整。她来的时候手提箱是满满堂堂的,经他收拾里面竟腾出一大块的空间。

  她上前盯着箱子里叠得跟豆腐块似的衣服,咽了下口水,“陆东深,你是当过兵吗?你家被子叠完之后是不是都这种形状的?”

  陆东深看着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来了句,“你是个女孩子,是不是在必要的时候有点统筹分化的概念?”

  蒋璃不羞不臊,将怀里的化妆包往那空位置里一扔,“再柔情似水的女子也架不住你的强迫症和洁癖啊。”

  陆东深摆正了化妆包,似有无奈。

  **

  车行一路。

  凌晨之后黎明之前的北京城找不到黑暗一说,出了怀柔拐入市区,哪怕是清凉的街也都弥散着白日的喧嚣和繁忙。

  车子里暖气大开,她身上还披着陆东深的外套,但还是昏昏沉沉,头抵着车窗,任由雨点隔着车玻璃震荡脸颊。

  等她察觉听不见雨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一睁眼瞧见的是处车库,面积不算太小,规整地停放了几辆车,价值不菲。看得出,是个私人车库。

  绝不是她的地盘。

  蓦地清醒,“这不是我家。”

  “嗯,我家。”陆东深说着就熄了火。

  蒋璃一愣,“你家?”他带她回他家?这个时间?“陆东深,按照路程来算,你送我回家更近吧?”

  陆东深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一手搭在车门上,笑,“你不是好奇我家的被子吗?”说着,一把将她拉了出来。

  蒋璃被他一路拖进了电梯,近乎是抗争,“我有你家钥匙,想来随时都能来,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结果就是,她还是顶着混混涨涨的脑袋进了他家的大门。

  北京壹号院。

  占了京城的龙眼之地,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晶宫。

  当初景泞将钥匙交到她手里时说,北京壹号院,我已经跟那边打过电话了,你随时都能过去。

  她诈着脖子,好半天说了句,又不经常回去住,太败家了!

  现在,她就在这败家老爷们的家里,举目的深灰浅灰和深咖色,木和不锈钢相结合,大面积地采用亚光面、皮革和素色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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