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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等门口

娘子金安 白水煮竹 3757 2024-06-30 07:34

  一行人至夜深才回何府,还没到,远远就瞧见门口有人等着。

  长身玉立,腰背挺拔,迎着寒风毫无惧色,那不是言照清还有谁?

  阿弥一勒马,“吁”一声停下,大喇喇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蹦上了台阶,去扶那个杵着一根手杖在门口等着的人。

  “言照清,你醒啦?”

  言照清披着何家大公子的一领大氅,大氅短一些,不像披在阿弥身上会拖地,只及他脚踝。

  “早间就醒了,不见你,还以为你跑了。”

  阿弥回身将马鞭交还给伸手过来的何家奴仆,道:“怎的会?我不是答应你了么?你好之前我不走。看起来你已经好上许多了。”

  话音落,言照清便举手掩口,连连咳嗽,咳得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得了阿弥的拍背顺气,才勉强平顺下来。

  “还远着呢。你别惹事,若是担心回京城的事情,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会同圣上为你求情,你救南理有功,又得了圆至和尚的馈赠,还斩下了西度卜洛的人头,功勋卓越,圣上会念你有功,将功抵过,免你死罪。”

  阿弥撇撇嘴,嘟囔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他要的是斩尽杀绝呢,怎可能免我死罪?”

  言照清没听清,倾身下来,“嗯?”了一声。

  阿弥将他一搀,“没什么,走,咱们回房去。”

  说罢,同已经一同走到门口的何思瑶作别。

  何思瑶看看言照清,多叮嘱了一句,“照清哥哥保重身子。”

  言照清疏离有礼点头,“谢谢何小姐关心。”

  何思瑶面上尴尬。

  他看起来是当真不记得她。或许是那时候年岁太小,或许是她长得和那时候毫不相似。今日和阿弥一同在马车中的时候,她同阿弥说起过她小时候是同言照清在一块儿的,阿弥那时候还感到奇怪,问她那他怎么不记得她?

  她哪儿知道他怎么不记得她了?亏她自己还惦念了他许多年呢!

  可阿弥后头也解释了,他是要做驸马的人,心里只有定安公主,不将其他女人放在心上也是对公主的忠诚表现嘛。

  何思瑶那会儿还觉得阿弥胡扯,说:我觉得他就将你放在心上。

  阿弥还嗤笑:那是因为他得靠着我砍我的脑袋,好去拿驸马位置啊,他当然得待我好啦。

  何思瑶迷迷蒙蒙,直觉不是,但阿弥又铁齿金口说言照清是做驸马的人,她觉得她也有些闹不清楚如今的情况了。

  但阿弥若是死囚,是逆贼,是要被言照清带上京城砍头这件事情,还是叫何思瑶难过了许久。

  一个活泼的水灵灵的小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才要盛开,就要死在铡刀下了,何思瑶心中唏嘘。又想到阿弥是因救了许之还得了死罪的,许之还大将军她已经听她爹和她哥哥提过许多次了,那是冲锋陷阵、固国边境的一员虎将,李朝有他,北境才得安宁,阿弥劫法场行的是救国救民的大善事。何思瑶更是唏嘘,在马车里头抱着阿弥痛哭了一路,将要近家的时候才稍稍止下一些。

  看着阿弥和言照清相携而去的背影,何思瑶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若是阿弥想逃,她一定全力帮她!

  何思瑶握拳下决定的那当口,言照清恰好回头,瞧了她一眼。

  “何小姐好像有了些不同。”

  言照清毫不客气,将手搭在阿弥肩上,半个身子的重量倚靠过去。

  “有么?”阿弥回头看,没瞧出何思瑶有什么不一样,倒是年妙春突然也跟着进了何府,这会儿正同何思瑶说话,何思瑶的脸在门口灯笼的映照下有些红艳艳的,煞是动人好看。

  “今日做什么去了?”

  阿弥道:“想去找那无头人。思瑶不是被无头人劫持过么,闻到他身上有些药草的味道,我同她和年妙春去找这些都是什么药草。”

  “找到了?”

  阿弥蹙眉,“都是寻常的止血消痛的药草,城里几个大小药铺的掌柜的都说不清楚有谁去买过。但其中有个大用量的主顾,逢初一十五的就去各个药铺大量地买这些,我们走了好几趟才知道这件事情,又多走了好几趟才将这人的情况对上。”

  言照清似是走得累了,停在原地,搭在阿弥肩上的手微微用力,颤颤巍巍的。阿弥抬头见他额上发汗,想他大概是忍着疼的,索性挑了个背风的地方,在回廊旁坐下。

  手上没有帕子,阿弥便抬了自己的袖子给言照清擦额上的汗,埋怨道:“既然不适,就在床上好好躺着就是了,做什么还要出来?你在门口等了多久?”

  言照清任着她擦汗,觉得她今日乖巧得很,怕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怕你跑了,原本打算等不着你就要出门去追的,没想到才等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弥撇开视线,不应答。

  言照清又低笑,“我在房里也待不住,何大人这几日都不在府中,今日有个姓原的员外来闹事,说何府一个野丫头把原家大少爷给激得收拾包袱离家出走了,要找何大人讨个说法呢。”

  阿弥一怔,“啊?原?啊!原朗啊?他真的去临北城了?”

  言照清又气又笑,“人家一说是野丫头,我就知道是你。”

  阿弥在他身旁坐下,仰着头问:“你将人打发走了?”

  言照清好笑道:“自然是打发走了,精忠报国说一通,原员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四个儿子早些年就没了两个,还有一个疯了,剩下的这一根独苗苗被你一激,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一些碎银子,提着长枪就出门了,说是要去临北城做大将军,谁都拉不回来。老人家当着我的面痛哭了一下午了,惹得我头疼。”

  阿弥心中懊悔,垂头想了一阵,“嗐!没事儿,我瞧那原小霸王是吃不了苦的,别说临北了,估计走到隔壁县就觉得辛苦然后返程了。”

  言照清轻笑,问阿弥:“那草药查得怎么样了?逢初一十五那个就去买草药的,你最后找到没有?”

  转而提回这茬,阿弥一拊掌,同言照清道:“对对对,这桩事情,我要同你说一说,我自己觉得古里古怪的,刚刚回来这一路上还是没想明白。”

  言照清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阿弥道:“买这几位止血消肿草药的,是个女的,按理说每个月买两次大量的货,药铺都提供送货上门的,可是这女子却不要,药铺的人也不知道她住的哪儿。我们今天一路问出去,竟然走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去,乱葬岗住的都是死鬼,哪儿有活人,你说这件事情奇怪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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