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海伯唐仑身上到处都是秽物,甚至还有女子的血带子。
但是他一动不动,任由民众发泄。
……
一座楼宇上。
张春华望着这一幕,颤声道:“父亲,唐仑有这么大民愤吗?”
张翀摇头道:“他虽然谈不上爱民如子,但是也不至于苛责晋海城百姓,金山岛每年都有巨大收益,唐氏家族封地的赋税也不高的。”
张春华道:“那为何这些百姓如此恨他?”
张翀道:“人心如水,何其深也。民心如烟,何其乱也。自古人心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见到大人物遭殃,民众首先是幸灾乐祸,最自然不过。”
张春华道:“见到唐氏家族的灭亡,真是让人嘘吁!幸好国君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您有大功,所以连下了三道旨意奖赏父亲。”
张翀一笑,没有说话。
张春华道:“人人都说艳州下都督一职,父亲基本上是拿定了。只不过需要您在御史右大夫的位置上过渡一下,女儿在这里恭祝父亲大人高升。”
张翀目光怜爱地望着女儿,忽然道:“春华,你最近书读得如何?”
张春华道:“还好啊,除了将风月无边扔到茅厕里面,其他书读得不错。”
张翀道:“为父托了祝戎大都督的关系,想让你去天涯海阁做学士侍从,去那里学习一年半载的,好吗?”
张春华脸色剧变道:“父亲,为什么啊?要发生什么事情啊?”
张翀道:“去吧,去吧!你从小到大,小事从不听话,大事从不违逆,这就是大事了!”
张春华泪水涌出,道:“女儿不想离开父亲身边啊。”
张翀道:“去吧,现在就去,马上就动身!”
……
黑水台的几十名武士冲入了玄武伯爵府内。
伯爵夫人苏佩佩接待了这位黑水台千户。
“伯爵夫人,听说晋海伯爵府的三子唐炎在您的府上?”黑水台千户道:“唐氏家族犯了谋逆大案,竟然勾结海寇侵犯您家的金山岛,国君震怒,所以要捉拿唐氏全族。”
苏佩佩道:“多谢国君天高地厚之恩,这唐炎之前确实来过我家。但是大人您知道,他和我们家是有大仇的,他和我女儿金木兰也曾经有过一战,所以我们直接将他驱逐出去了。”
黑水台千户皱眉道:“果真。”
苏佩佩道:“当然是真,我又何必为敌人掩饰呢?”
一时间,这位黑水台千户也无话可说。
苏佩佩道:“春节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几天了,但只要没出正月,就还算是过年,这些红包请你们收下,就当时茶水钱,大过年的你们还在为国奔波,真是辛苦了。”
说罢,一个仆人上前,端上了一盘金币。
黑水台千户赶紧起身,连道:“不敢,不敢!”
他们终究没有收下这笔金子,直接退了出去。
……
玄武伯爵府的藏书库内。
沈浪在奋笔疾书,武痴唐炎在发呆,偶尔用手指作剑,猛地刺出,然后又自己回味这一剑刺得如何,该如何调整改变。
终于,沈浪完全将剑王李千秋送来的上古秘籍解析出来了。
整整二百多页。
这套剑法名字叫:天下有雪。
沈浪光顾着解析,然后还原到纸面上,还来不及去深入理解。
但是从名字上看,仿佛看不出特别牛逼。
事实上任何一个秘籍,在解析出来,甚至在修炼完成之前,都不知道是不是牛逼。
就比如天外流星剑法。
是第一代剑王练成之后,独步天下。
这套剑法才变得天下闻名,牛叉冲天的。
毕竟这些都是上古秘籍,而且是没有练过的秘籍。
牛不牛逼,很难讲的。
这有些像是赌石,切开之后,有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冰种,也有可能是不太值钱的糯种。
只不过剑王李千秋很厉害,他稍稍感悟一点点,就能看出这秘籍究竟厉不厉害。
这套秘籍能够被李千秋看中,想必是比较厉害的吧。
“喏,全部解析出来了,拿走吧!”
唐炎接过之后,直接走了。
没有告别,也没有感谢。
他救下伯爵夫人苏佩佩的时候,也不需要别人的感谢。
甚至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晋海伯爵府出事了。
“慢着!”沈浪道:“我送你一套衣服吧。”
唐炎一愕,点头道:“好!”
片刻后,唐炎穿上了沈浪送的衣衫。
这衣服好奇怪啊,怎么连脸都罩上了啊。
唐炎走了!
苏佩佩道:“黑水台的高手肯定会发现他的踪迹,会派人去抓他吗?”
沈浪摇摇头道:“不会的,在唐炎身上大家都会难得糊涂的。黑水台的那些武士若是去抓他,被他当成劫道的岂不冤枉?”
苏佩佩道:“你没有跟他说让他去天涯海阁吗?”
沈浪道:“他不会去的,除了李千秋的话,他谁的话都不会听,他肯定是要会剑岛的。但是我留了一封信给剑王前辈,让他送唐炎去天涯海阁避祸。”
见到唐炎消失的背影,伯爵夫人苏佩佩道:“不知道为何,见到唐炎的背影,我忽然好想金木聪啊。”
沈浪一愕道:“我也是。”
伯爵夫人道:“这一个多月,我差点都将他忘了。”
呃!
伯爵夫人道:“浪儿,国君这是什么意思啊?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沈浪也叹息。
这位国君真的是喜怒无常,太会作妖了。
伯爵夫人道:“他什么时候才下旨给我们家啊,什么时候才把怒潮城册封给我们家啊?这样才算是大功告成,尘埃落定啊!”
沈浪道:“快了吧!”
但是这个国君,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揣测!
……
张家老宅!
张翀卸任太守之职,马上就要进国都担任御史台右大夫了。
整个怒江郡有头有脸的官员,几乎全部到场相送。
所有官员,无不洒泪表示不舍。
无数马屁飞舞。
张翀完全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架势。
太红了。
太火了!
摆在他面前,仿佛是一条金光大道啊。
有许多官员甚至已经提前改了称呼。
有些节操的话,还称之为张大夫。
而没有节操的人,直接称之为张都督。
因为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御史台右大夫完全是过渡的,艳州下都督之职十拿九稳了。
张翀也笑呵呵地收下了所有人的奉承。
在任太守的时候,他很少有笑脸的,从来不接受宴请,是个冷面酷吏。
而如今,显得难得亲热,嘘寒问暖。
于是,众多官员更是激动,甚至连张系一词都出来了。
那意思是,从今以后大家就是一个政治集团了。
我们都是张系的官员,唯张大人马首是瞻了啊。
张翀笑着,也没有反驳!
半夜后,宴会散场。
所有人离去!
张翀来到后院,来到爱子张晋的牌位面前。
整个背佝偻了下来。
所有的笑容消失了。
足足好一会儿,张翀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
“为何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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