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是千年!
多么美好而单纯的感情。
单身狗杨佩瑶羡慕不已,又问:“你跟大哥私下里争吵过没有?”
陆秀玫摇摇头,“有什么可吵的,大不了我让着他就是……我喜欢让着他。”
杨佩瑶抬眸,看到她眼里浓郁的情意,不由怔住。
前世她虽然母胎solo,舍友却有两个谈恋爱的,时常跟男朋友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互不相让。
平常小打小闹算是情趣,能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但做过头就让人无语了。
她下铺的那个女孩就有点小娇气,寒冬腊月里让男朋友来送早饭,她明明已经起床了,却不下去拿,就让男孩在外面等,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四十分钟。
其余三人都觉得有些过分,劝过几次她不听,反而觉得别人是嫉妒。
后来两人就分了。
舍友开始还嘴硬,觉得男孩肯定会回头,等了两周不见对方有动静,自己先熬不住了,哭着打电话给男孩求和好,男孩没有答应。
所以杨佩瑶请吃饭的时候,舍友心情极度不好,拉着几人喝酒,非得不醉不归。
舍友醉没醉,杨佩瑶不知道,反正她是醉了。
而且还穿越了……
杨佩瑶低低叹一声,“大嫂真好,大嫂跟大哥要永远幸福,早点生个胖娃娃。”
陆秀玫羞红了脸点点头。
姑嫂俩人低声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睡着了,及至醒来已是黄昏。
夕阳透过窗棂斜照进来,映得房间半边儿明半边儿暗。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杨佩瑶一个激灵坐起身,喝问道:“谁?”顺势把匕首握在手里,光着脚往门口挪动。
“啪嗒”一声,门锁开了,“美人痣”推门而入。
他没穿黑西服,而是换了件米黄色长衫,仍旧戴着那只白色礼帽,看上去有几分玉树临风人模狗样的。
“美人痣”弯起唇角笑笑,“饿了吧,走,去吃饭。对面街上有家扬州菜馆,口味相当不错……”手腕抬了抬,露出手~枪,“出去的时候识相点,别找事儿!”
杨佩瑶挽起陆秀玫的手,默默地随在“美人痣”身边。
三人站成一排,看起来亲亲热热的,很像一家人。
出了饭店门往西走约莫五十米,就是扬州菜馆。
里面客人不少,临窗的座位已经满了,他们只能靠墙坐。
跟中午一样,杨佩瑶与陆秀玫面对面,“美人痣”坐在杨佩瑶的外侧。
因为人多,菜上得格外慢,味道却当真是好,尤其是一盆煮干丝,看上去清淡,汤头极鲜美。
杨佩瑶足足盛过两碗汤犹觉意味未尽。
吃完饭,天色已然全黑,夜风徐起,微凉。
杨佩瑶还好,有开衫能遮挡风,陆秀玫只穿件棉布旗袍,不由就有些瑟缩。
“美人痣”察觉到,错个身站在风口处,指着右手边道:“隔一条街有间百货公司,明天去买件御寒的衣物,早晨夜里是有些凉。”
杨佩瑶问道:“我们去买衣裳,先生不会也跟着吧?”
“美人痣”沉吟片刻,“上午你们老老实实地待在饭店,下午随便。”
杨佩瑶咬咬唇,没再开口。
夜里,“美人痣”依旧把她们锁在305号房间里。
杨佩瑶闲得无事,正好拿出国语书温习,约莫看到十点钟,合衣躺下了。
睡到半夜,被陆秀玫推醒,“瑶瑶,你听是不是有人撬锁?”
第14章 归家
杨佩瑶侧耳细听,没听到锁眼响,却听到门外有人闷闷地“哼”了声,像是捱了记重拳。
另有人低喝道:“有种的,咱们出去真刀实枪地干,躲在这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紧接着听到“美人痣”的声音,含含混混的,听不清说了句什么。
不过三五分钟,打斗声便停止,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杨佩瑶却不敢再睡,大睁着双眼到天亮。
临近晌午,“美人痣”才过来开门,脸上带着块青紫,进门便拱拱手,“两位姑娘多有得罪,不过确实情非得已……此次承蒙两位相助,改日若是有缘再见,定当重谢,后会有期!”
将两把黄铜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又拱下手,转身离开。
杨佩瑶赶紧把门关上,上了门闩,长长舒口气,“终于走了,我们没有缘分,不要再见面了。”
陆秀玫也拍拍胸口,附和道:“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真是吓死人了。”
时值中午,两人早饭没吃,都饿得几乎“前心贴后背”,索性把随身东西带好,下去吃午饭,顺便把房间退掉。
退房的时候,侍应生告诉她们,“美人痣”又交了一天房钱。
杨佩瑶不想在这里住,坚持着退了。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完饭,去百货公司买衣裳。
处州的衣服不如杭城时髦,面料也一般,胜在便宜,两件开司米毛衣加一件旗袍才十块钱。
杨佩瑶鼓动陆秀玫,“大嫂没带衣裳,不如多买几件换着穿。”
陆秀玫想一想,又买了两身夹棉袄裙。
为了装衣服,还额外买了只小皮箱。
换到新饭店后,杨佩瑶终于安下心来,上了门闩一夜好睡,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坐上去龙泉的长途客车。
中午时分到了龙泉,两人雇辆黄包车来到了军队驻地。
杨承灏见到两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将两人往屋里让,“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们。”
话说完,回过神来,立刻沉了脸,“是偷偷跑来的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尽领着瑶瑶胡闹,路上出了事儿怎么办?”
这后一句话是对陆秀玫说的。
杨佩瑶赶紧道:“是我出的主意。”
杨承灏瞪她一眼,“我知道少不了你的功劳,先说完你嫂子再批评你。”
“那我先做个自我批评”,杨佩瑶嘟起嘴,“大哥还没启程大嫂就开始难过,天天发愁大哥吃不好穿不暖,我出主意让大嫂跟着来。票是我买的,计划也是我定的……我跟大嫂还没吃中午饭,饿得头晕眼花。”
杨承灏瞧眼昂头挺胸丝毫不见心虚的杨佩瑶,又看眼拧着手绢目光盈盈如秋水的陆秀玫,适才因担心而聚集的火气顿时散去,无奈地叹口气,“你们坐着歇会儿,我去买饭。”
大踏步地往外走。
杨佩瑶连忙对陆秀玫道:“大嫂你在家收拾东西,我跟大哥一起去。”
三步两步追上杨承灏,扯住他的衣袖,“大哥想发火就冲我来,不许对大嫂板着脸。大嫂可是从来没出过门的人,这次连爹的话都敢不听,非得来找你。”
杨承灏没好气地戳她一下脑门,“你以为你大哥是傻子,这点都看不出来,还用得你提醒?路上还算顺利吧?”
杨佩瑶捂着脑门喊疼,又嘟起嘴,“哥――我都十五了,不是五岁,别动不动打头,脑子都被你打笨了。”
“好了好了,是哥的错,”杨承灏随意给她揉一把,“回屋歇着去,我买几个包子先垫补着,晚上请你们吃馆子。”
杨佩瑶屁颠屁颠回了屋,见陆秀玫正把被褥抱到院子里晾晒。
小院看着挺宽敞,但因长时间没人住显得有些破败。
十天前三旅接到调令后派人过来整修过,把院子里杂草拔了,屋里墙壁粉刷了,还搬来几样家具。
凑合着能住,可跟舒服还差得远。
屋子里的被褥都是新的,但夏天潮气重,放在仓库里略略有些霉味儿。
杨承灏是男人,注意不到这些,陆秀玫却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晾完被褥,姑嫂两人逐间屋子看了看。
正房是三间,正中是饭厅及起居室,东屋隔开两间,南边光线好,放了张双人床,北间摆着衣橱和五斗柜。
西屋同样隔成南北两间,南屋放张写字台和一张单人床,北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只杨承灏跟陆秀玫两人,地方很是空旷,可要是有了孩子,再加上保姆,这间屋子就满满当当了。
看完正房,两人又瞧厢房。
陆秀玫打算把东厢房布置成客厅,如果军中同僚来吃饭聊天,正房可以不受打扰,两下便宜。
西厢房靠北是厨房,与厨房相通的是间小小的库房,最南边靠墙根是茅厕。
茅厕通到墙外,盖着水泥板的盖子,届时有勤务兵定期来打扫。
虽然不如在杭城干净方便,但也能凑合。
陆秀玫非常满意,拿剪刀把衣裳夹层的支票取出来,开始合算要添置的家具用品。
从杭城到处州是双数日子发车,而从处州回杭城则是单数日子发车。
杨佩瑶心里惦记着考试不愿多耽搁,第二天便让杨承灏开车送到处州赶下午2点的火车。
路上免不了又叮嘱杨承灏要对陆秀玫好。
杨承灏哑然失笑,“你专心念你的书,小毛丫头净惦记管大人的事儿。”
杨佩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反正大哥不许跟爹学,有了正房太太还惦记姨太太,我最讨厌三姨太,天天皮笑肉不笑的,没安好心。”
杨承灏沉默片刻,长长叹一声,“行了,反正没有特别情况,我不纳姨太太。”
还是没有把话说死。
杨佩瑶不能强求,毕竟这个时代纳妾合情合法,杨致重麾下的高级将领也大都是家里有正房,随军带着姨太太。
回程倒是一路平安,出站的时候正好晚霞满天。
韦副官在车站口翘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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