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内,白薇院子里。
鸩杀缩在自己房中的床榻上,身体团成了一个团,紧紧抱住自己。
他的表情痛苦无比,清隽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深邃的眸子瞳孔扩张,额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拼命的压抑着什么。
而他的身上若隐若现的出现青色的羽毛,床榻上的东西已经被羽毛上的毒液腐蚀的破破烂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压抑,唇角溢出鲜血。
白薇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模样:“鸩杀……”
鸩杀用力的挤出只言片语:“大小姐,不要过来……”
他,不想让大小姐看见现在的自己,也不想自己伤害到大小姐。
墨影有些震惊,他刚刚来的时候只是看见鸩杀的痛苦,却并未看到他呈现出这样的状态。
即便他一直跟着王妃,知道鸩杀的真实形态是一只灵兽,看到眼前的场景,依然十分震撼。
白薇看着鸩杀,感受到他身上的灵力异常:“你别担心,你是我的契约灵兽,你身上的毒我自带免疫,让我帮你看看。”
鸩杀抬眸,摇头,眼神中是一丝抵触。
那深邃的眼中是绝望。
他是灵兽,他认了。
可为什么,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总是在大小姐面前出现。
如果她也嫌弃他,他是不是又要被抛弃,被丢进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暗无天日?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感觉到害怕,却又想不起来。脑海中依稀有个中年男人猥琐而狰狞的声音:“快点,快点强大起来,你是我的,是我的……”
“啊啊啊啊……”
终于忍不住了,身上的灵气暴涨,痛苦非常。
那强大的灵气裹挟着风的力量,掀翻了屋顶,刺穿了墙壁,将整个房间几乎摧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内空间传出轻轻的声音:“想办法封印它的灵脉,压制住他的灵力,让他昏睡。”
白薇皱眉:“封印灵脉,如何做?”
其实她从前便感觉到灵力和武功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灵力运行之时,所走的灵脉和普通的穴位有一些相同,又有一些不同。她就是研究灵脉的走向,以凤舞九天为基础,森罗殿殿主的灵剑为原型,自己研究出了剑心归一。
可目前还未研究透彻,许多灵脉都没有摸清楚,更别说现在要去封印灵脉。
目前来说,用银针封住人的血脉她抬手就可以,可妖兽的灵脉如何封印?
白泽淡淡道:“灵医十三篇。”
这是她曾经研究的针法……
白薇皱眉,感觉有些熟悉,可仔细去想却根本想不起听过这些:“那是什么?”
白泽轻轻道:“你闭上眼睛,按照我画的去做……”
关于灵兽的事情,白泽最清楚的,他的话不会有错。
白薇闭上眼睛,脑海中这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形。一个白色的光球,变换着位置:“中枢穴下一寸,靠右……”
那光球不停变换,七个穴位,跃然脑海中,清晰无比。
墨影看着眼前的状况,有些懵。
不知道为什么,未来王妃会在这般危险的情况下闭上眼睛。
可他还是义不容辞的上前,撑起坚强的岩壁防护墙,替白薇当着所有的危险。
他不知道未来王妃怎么突然自言自语,又突然闭上眼睛,但是她这般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而他该做的事情便是保护未来的王妃。
否则自家王爷这般变态,除了未来王妃,谁能受得了?
白薇屏住呼吸,躲开了那灵力的躁动,轻巧的绕到了鸩杀的背后,手中的银针顺势刺了下去。
鸩杀被刺中,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与不自在:“大小姐……”
白薇勾唇一笑,淡淡道:“安心的睡吧!”
这些阵法如此陌生,可在操作的时候确实如此熟悉,那种感觉十分微妙。就好像这阵法属于自己,却又没有记忆。
话落,他倒在了床榻上,昏睡过去。
墨影看着眼前的一幕:“好神奇,方才王爷睡的那么熟,王妃是不是也是这样做的?”
白薇抽了抽嘴角,有些心虚的道:“……墨影统领想多了。”
说完,开始去检查鸩杀的状况。
身体,并未异常。
她迟疑着,开始检查鸩杀的灵脉,顺着灵脉感知到了他身体内的灵兽内丹。灵兽的内丹与人类的灵根相似,一般来说,能够拥有内丹的灵兽和妖兽,修为都会比同类型的妖兽达到更高的高度。
“这是……什么?”
白薇感觉到鸩杀的灵兽内丹中有一个赤色的烙印,平日感觉不到,但是此刻正不停地闪着光,似乎还有诡异的纹路在闪烁。
她尝试着想要用灵力融入他的内丹之中,将那东西拔出来。
可自己的灵力刚刚接近,那赤色的烙印便激烈反抗。
即便此刻鸩杀躺在那里,浑身的灵力都被封住,可面上的痛苦却清晰明显。白薇立刻撤出自己的灵力,不敢妄动。
她尝试与白泽沟通,将那东西的形态说了一个大概。
白泽迟疑了一下,淡淡道:“应该是血魂钉,它入体之后便进入了鸩杀灵兽内丹之处,这才导致他灵气不稳,兽形显露。”
白薇皱眉:“血魂钉?”
白泽淡淡道:“血魂钉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法器。它是用刚刚出生的女婴之血浸泡阴木七七四十九天所得。锻造者会注入自己的灵力,将其打入他人或者灵兽的身体。钉子入体,便往灵力充沛之处钻。”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平日看不出异常,可一旦锻造者催动这根钉子,被钉者就痛苦无比,灵气外泄,严重的直接爆体而亡。”
若非如此,他第一次见面又怎会看不出。
白薇皱眉。
说白了,这便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
锻造这种东西便是残忍至极,更不要说拿这种东西做为控制他人的武器。
白泽感受到白薇的怒气,淡淡道:“鸩杀修为尚浅,足以证明他出生便是人形。若是他出生之时在普通人家,自然是渐渐淡淡的过日子。可若是他出生便在知道他身份和实力的人手中……”
白薇听见白泽如此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只早已消失的灵兽鸩鸟,出生便是人形,是多说修者眼红的东西。定然是有人想要与他契约,不知为何,却失败了,甚至是受到了鸩杀的激烈反抗。
那人便愤怒,痛恨,想到用这么激进的手段,意图控制他。后来机缘巧合的逃了出来,并且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所以鸩杀才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修者。
可是鸩杀是什么时候被钉的呢?鸩杀似乎根本没有这一段记忆:“该怎么解除呢?”
墨影听不见白泽的话,但是听得见白薇的话:“王妃在问属下吗?属下不知道,属下甚至不知道血魂钉是什么?”
白薇:“……”
她怎么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应该用灵识和白泽沟通的。
难道,她又要对他解释一遍?白泽的话太过复杂,解释起来太难。
“大概就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我方才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白泽淡淡道:“阿薇,你待会可以将鸩杀放进内空间中。阿薇的内空间中有特殊的禁制,可以将他与血魂钉的锻造者完全切断关联,他便可暂时无恙。但如果想要彻底解除,怕是只能……找到那个炼制血魂钉的人。”
白薇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鸩杀,微微皱眉。
怕是只能如此了。
毕竟,这鸩杀似乎失去了一段记忆,并且这段记忆便是这血魂钉控制的记忆。这血魂钉到底是谁锻造的,又出于什么目的打进鸩杀的身体,都是个秘。
墨影迟疑了一秒,还是说道:“血魂钉,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是有些熟悉。”
白薇抬眉看向墨影,眼神凌冽:“墨影统领听说过?”
鸩杀现在既然是她的灵兽,那么其他人就休想再控制它,更别说是那般恶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