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喜欢的专业,但没能做喜欢的工作,拼死进了大所,做非诉,无聊透顶了。细心的一年生,团队背景光环下,出不了错,也出不了名,被夸奖是精英,可又精英在哪里呢?智商正常有过系统法律学习的人都不会出问题,谁不能代替我呢?谁都能代替我。”
杯子里浮着薄如蝉翼的柠檬片,徐扣弦拿搅拌杯把柠檬片戳到杯底,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却又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你说,自由到底是什么呀。”
酒吧里弹钢琴的乐手奏完了最后一曲下班,只剩下冰块碰撞杯子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徐扣弦侧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望邵恩。
听见他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太奢侈了,我觉得自由应该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邵恩的嗓音冷清,听不出什么感情,绕在徐扣弦耳畔,她凝眸,把邵恩的五官看的仔细,然后翘起唇角对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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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恩把徐扣弦送回酒店房间,自己进了隔壁,洗完澡出来处理后天要用的资料,忽然听见敲门声。
徐扣弦松松散散的扎着丸子头,套着睡衣,领口大开,邵恩比她高不少,低头就能看见睡衣敞开处凸起的弧度,邵恩礼貌的别开头,不去看她。
“你……”邵恩刚刚发出一个字节,就被徐扣弦撞了个满怀,力度不小,邵恩后退了一步,门自己扣上了。
徐扣弦双手环绕在邵恩腰间,这男人难得没把衬衫扣到顶,而是松散的只扣了最下面的两三颗,徐扣弦埋头蹭开衬衫,念念有词道,“唔…好硬。”
邵恩眸色晦暗,“你醉了。”
徐扣弦抬头所答非问,“要亲亲。”
刘海被撩起,微凉的唇从额头一路落下来,唇齿相依,继续往下。
接着有低哑的男声问她,“要做吗?”
回应邵恩的是徐扣弦不安分的小手,没什么章法的在乱摸。
邵恩倏然有了几分清醒,放开怀里的女孩子,握住她向下的手,音色更低,染了情绪,“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又重复确认了一次,“第一次,要跟我吗?”
“唔……你温柔点……徐扣弦的最后一个音节被席卷而来的吻吞噬掉。
诺大的套间里只有桌前亮着橙黄色台灯散着光晕,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美好,在向下的每一寸,换来颤栗。
进去的之前邵恩曾经压抑着停下再度同她确认,徐扣弦阖着眸作死讲,“你是不是不行啊。”
接着她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灯光拉扯着墙上是纠缠的人影,汗水顺着下颌流畅的线条滴落,有低声回荡在静谧的午夜。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安排上了!大声告诉我!刺激吗!
上榜前一周五更。中午十二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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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定义化用了康德《实践理性批判》,原句“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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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邵恩醒来的时候天光初现,他看了一会儿身旁徐扣弦的睡颜,许是累了,她睡的很安稳,抱着被子一角夹住侧着睡,呼吸均匀。
翻身下床,邵恩走到窗边燃了支烟,心情颇为复杂,只吸了几口就掐了烟。从公文包里抽了纸笔,提笔怎么写都不太对,写废了几张纸,邵恩换了件衣服,推门出去。
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袋子东西,蹑手蹑脚的把行李收拾好。
邵恩立在床前,弯腰轻轻在熟睡的徐扣弦额头落了一吻,又给她捻了捻被角。赶在小助理来敲门前,离开了房间。
迈出房间的时候,邵恩感觉自己冷清矜持了小半辈子,此刻活得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还是睡完没负责,趁女方没醒跑了的那种最渣的。
但他也没辙,他的行程安排本来恰到好处,从来没想过会出现意外,后天上午开庭的那桩案子是刑事诉讼,他不回去,委托人可能就得吃几年牢饭。
滑天下之大稽邵恩本人其实是无所谓的,但因为睡妹,让委托人无端吃上牢饭可就成了业界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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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徐扣弦醒的时候,揉了揉眼睛。
望了望房间的景致,嗯,是自己房间。
掀被子,盖上,沉思几秒,混沌的思路渐渐清明,有些欢爱的片段在脑海里回荡,好像是自己借醉睡了个好看的男人。
圈子里一夜情这种事情频发,成年男女,你情我愿,无可厚非。
徐扣弦见多了也听多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倒是没觉得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怀揣了几分侥幸,毕竟男人的活好像还不错,除去快感,基本上没感觉到什么痛感。
只觉得荒唐了点儿,自己恪守礼教多年,所有幻想都被打破后。
一朝放纵,唯一的感想居然是,放飞自我的感觉非常爽。
套间不算小,徐扣弦视线可及处都没有人气,行李箱似乎也不再了。她的目光最后停在床边的桌子上,桌上摆了叠的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上面用药盒跟矿泉水压着张a4纸,低头,桌子旁边摆了一大袋子东西。
提按分明的行楷,笔触遒劲有力,就是内容……非常搞笑。
纸上写:我有急事得回国,非常抱歉。没弄在里面,应该没关系。事后药在桌上,对身体可能会不太好,如果决定要吃先仔细阅读说明书,不吃也无所谓,出了问题我来负责。无论如何,祝万事顺遂。
徐扣弦把a4纸翻来覆去看了几次,确认的确没有其他东西了。
说负责,然后不留联系方式?
路子够野啊这兄弟。
徐扣弦扯扯唇角,打开药盒,发现说明书上在注意事项方面已经被用签字笔圈画了重点,空白出还写了小字补充了些内容。
看完她干脆的拿起水瓶仰头把药顺了下去,a4纸拿在手里,自嘲的笑了下,用力把纸撕扯开来,揉成一团扔在一边。
本来她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找人发泄,自愿沉沦,扯不上负责不负责。
况且还是她拉着别人放纵,就更没必要再联系了。
更何况……想联系也没用,人家压根没留联系方式。
徐扣弦把购物袋抱到床上,袋子里是些各式各样的包装食品,唯一特殊的是块手工香皂。挑了块三明治,慢条斯理的吃完,徐扣弦起身披上西装外套,准备回自己套间洗澡,外套上浸满了清新的檀木香气,总让她想起昨夜。
一张黑底滚金名片安静的躺在床底,直到徐扣弦退房时候,一并退了这间房,清洁人员打扫的时候才被当作垃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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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是确认自己彻底没了经济后台后,才感觉到钱花的有多快的。回洛杉矶之前,她去加油站给车加油,工作人员问她加满吗?
她下意识的答,加满。
平心而论,美国的油价真的不贵,比国内便宜了一半以上,可徐扣弦居然觉得有那么点儿肉疼了,满打满算她现在身上就三万多美金,自己名下的信用卡月底要还两万多美金。
来的时候她把夜车飙的飞快,回去的时候愁肠百结,时速六十迈驶在空旷的路上,拉斯维加斯坐落在广袤沙漠之中,夏夜星河抬眼可见。
手机响了几声,徐扣弦把车靠边停下,自己下车倚着车门点了根烟,回电话过去。
宋知非那边的背景音嘈杂混着爆裂鼓点,过了半分钟,似乎找到了安静的地方,才开口说话,“徐二,哪儿飘呢,我们在酒吧,过来玩?”
“不去。”徐扣弦拒绝。
“没带郭勤那傻缺,过来吧。”宋知非讲。
“我在回洛杉矶的路上了。”徐扣弦回她,她不怎么抽烟,只有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点一只,可拿在手里到一根燃尽也吸不上两口。
“你不是休假呢吗,就休三天啊?”宋知非不明所以。
“回去收拾东西滚蛋了,把工作丢了。”徐扣弦把烟扔在地上,踏了脚踩灭。
宋知非,“……你辞老板还是老板辞你?”
“我拿两个月工资那种。”徐扣弦低声叹了口气。
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雇佣制度下离职随意,辞退也随意,没通知的辞退,补偿两个月工资。
宋知非默然。
徐扣弦坐回驾驶室,“比起安慰我,你倒是可以考虑包养我。”
宋知非十分干脆答道,“行,我养你啊。”
敞篷跑车驶在沙漠中央的公路上,耳侧是晚风袭袭,头顶是银河璀璨。
被保护的很好的金丝雀,挣脱牢笼,扑入暴风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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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个大早,徐扣弦收拾完东西,直接去找上司递了出了辞呈。
事已至此,这是保留尊严,且最体面的做法。她不想问为什么,老爷子商海浮沉了大半辈子,资本利益趋势下要让她丢个工作,再容易不过。
过去两年,在这家律所度过了无数个清晨深夜,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场。
抱着箱子从律所出来,徐扣弦径直往停车场走,她走的很慢,但一次头也没有回。
律所朝阳,上午时候阳光充沛,门口唯一的阴暗处,是徐扣弦的斜长的影子。
她在家里躺了两天,思索过对未来的若干种可能性。脱离开家族荫蔽,她有良好的学历背景、工作经验、还不错的容貌跟情商,以及关系挺好的朋友,跟一票富二代的圈子。
这些似乎足够支撑她在美国生存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机械性的捧着方便面刷完了两季傲骨贤妻,困到眼睛流泪就睡觉。
睡梦里是雾气蒙蒙,她的记忆力挣扎着拨开一团雾气,看见过去,然后又挥挥手走进混沌不清的未来里。
惊醒时候徐扣弦迷茫的看着吊钟,拿手机订了后天回国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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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孙庆最近有点儿摸不清楚自家boss的脾气。
他来律所大半年了,一直都跟着邵恩。
在他看来,邵恩是个特“佛系”的主。吃穿用度说考究也考究,但午夜加班时候吃起方便面来也挺香。能不掺合的事情从来不掺合,必须参与的事情把自己要干的做完就肯定没其他举动。
结果这位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性情大变,最直接的体现,手机开始不离手了。
这一个多月来上庭的时候,邵恩总会把手机交到自己手里,并且嘱咐,万一有电话,马上接,说自己过会儿会回电。
并且每次胜诉后出来的第一件事都是问有没有电话,得知有的时候眼睛会亮一下,孙庆每次说明是谁来电后,眼神又仿佛染了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