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齿的给宋知非挂语音消息,“我跟你讲宋知非,也就是和谐社会把你救了,杀人要是不犯法,我能弄死你。”
宋知非在大洋彼岸一个劲儿的做鬼脸吐槽,“略略略,反正你肯定会有用得上的时候,有本事你过来砍我啊?”
徐扣弦还真没有时间,后半夜的时间都是邵恩的。
檀木香气笼在她周身,长久不散,瞳孔里的人影忽近忽远,邵恩沙哑的嗓音在她耳侧呢喃,“试一试宋知非送的那箱…日用品好不好?”
抵是邵恩的声音带了蛊惑,又或者是徐扣弦本身就带了什么想法。
总而言之这几天下来都不太舒心,急需要什么宣泄口。
徐扣弦并没有沉默,甚至没有停顿,就答了声,“好。”
卧室里只亮了加湿器的小桔灯,散着昏暗的光。
白墙上扯着密不可分的一团人影,静夜里有铃铛响起的声音,从响起后,一直未停歇,荡到天亮。
“你下流。”徐扣弦咬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内心不知道辱骂了宋知非多少次,也骂刚刚答应时候昏了头的自己。
邵恩红着眼,声音很低,在她心尖扫过,“晚上放《下流》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听?现在说不喜欢我下流了?”
……
“不是很喜欢吗?呵,小恶魔。”
“我没有。”
“不,你有。”邵恩忽然放缓了动作,换徐扣弦哭腔讲,“要快点儿。”
“还说没有?”
“唔,我有还不行吗……”
仿佛是沉睡多年的火山,在一瞬间迸发出岩浆,无可压抑。
是晦暗夜空忽然气象流转,阴云消失无踪,星空密布。
溪水潺潺欢快的向前涌动,夹杂着泥沙进入大海,海浪汹涌的拍打着沙滩,发出阵阵回响。
丰沛的潮水携卷着静夜里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连成一片,掷地有声。
倏而有流星划破夜空,天光在某一刻开始乍现。
地平线上有朝阳初生,彩虹横跨海面,海鸟停在风浪过后的海面上,认真的低头等待时机捕捉食物。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感情,得到了短暂的和解,然后立刻进入了下一个开始。
一地狼藉。
****
日升东方,朝阳映在冰封人工湖面,打在阳台开花的风信子上,也照一室红帐软枕,肤白胜雪。
大年初八,计划内徐扣弦跟邵恩领证的日子。
但昨夜过分了,邵恩把徐扣弦擦干净,早起收拾完屋子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徐扣弦仍在睡梦之中,睡的酣甜。
罪魁祸首邵恩是万万不敢去到扰小公主睡觉的了,家里冰箱没存粮,春节时候北京基本上等同于空城一座,送外卖的小哥都回家过年了。
邵恩坐在床边思量许久,自己换了衣服出门买饭。
他走时候徐扣弦还在睡,回来时候就有只粉团子在沙发下抱膝,睡眼惺忪的朝着门开方向抱怨,“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又睡完就跑了呢。”
“……”邵恩把打包盒放在桌上,快步冲徐扣弦走过去,弯腰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会,我去买饲料了,吃完饭我们去合法盖章。”
“唔,那你喂我吃饭。”徐扣弦还不清醒,抬起漂亮的鹿眼,慢吞吞的讲。
邵恩喂完徐扣弦,两个人…成功的当了大年初八,下午民政局下班前,最后一个领结婚证的情侣。
红底白衣,名字在一张纸上出现,乾坤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意向流。
我也不敢说,我也不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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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甜蜜番外(五。)
番外(五)。
诉讼律师的优点是时间自由, 想接案子就接,不想接就歇着, 最起码开庭日是一定会避开中国法定休息日的。
缺点是刚入行求爷爷告奶奶都接不到案子, 泡面馒头是您的忠实伙伴。
年后孙庆有回来上班,律师执业证面试前徐扣弦还给他辅导了一阵, 顺利拿证,成为了一个挂牌执业律师――非诉那种。
对这件事情,徐扣弦跟邵恩都哭笑不得。
徐扣弦是觉得孙庆不知所谓, 跟了邵恩这种师父为什么非得想不开去做非诉,从源头上讲,只要孙庆头顶着邵恩徒弟这个光环,就不会缺什么案子来找。
而邵恩只是觉得可惜,但他也没能多劝孙庆些什么, 就答应了。
在这事儿上徐扣弦很认真地问过邵恩, “为什么?”
邵恩答的同样认真, “你注意到他早上拎着的公文包了吗,上面有个钥匙扣,我记得你私教, 薛倩有同款。”
“哈?”徐扣弦疑惑的偏头,“他俩好上了, 所以孙庆去做非诉而不是诉讼?”
邵恩笑笑, 借着身高优势拍了拍徐扣弦的小脑袋,温柔讲,“因为人各有志。”
有些人毕生追求的是更高更远的理想境界, 如徐扣弦;有些人所求的不过是余生安稳无波澜,平平淡淡才是真,如孙庆。
在大所里做非诉律师,案源稳定,团队合作,加班出差是家常便饭,但一个月到手税后稳定也有一万多快两万。
对于多数人来说,这已经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了。
而非花三五年去走诉讼这条路,赌自己能否时运全济,能够一案成名。
徐扣弦捧着文件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有了对象,所以会改变自己原有的路径轨迹,为了对方努力是吗?”
邵恩眉目含笑,“不是吗,徐扣弦小朋友,你之前也是个非诉律师,现在坐在这里,是诉讼律师了啊。”
春日迟迟,四月中旬的北京已经完全回了温,楼下绿化带里的迎春花大片绽放,清风拂过花蕾也跟着打颤。
徐扣弦今天要会见委托人,穿了身职业ol套装,坐在桌子上总觉得不舒服,于是半个身子都倚着邵恩办公室那片落地窗,长腿斜撑着,借着阳光翻手里的案卷。
最近徐扣弦接了宗法律援助中心的案子,没有薪水,全无偿,倒搭车费茶水费,可徐扣弦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桩诉讼案子。
实在是用了心,明天就开庭了,难免坐立难安。
窗户倒是安全窗户,就是这幕让邵恩看的心里难受,他皱眉,招了招手,低声唤徐扣弦,“过来,别站窗边。”
徐扣弦抬眸,长睫毛如似蝴蝶羽翼,轻轻颤动着,身后是阳光,影子横斜在她身前。
她望着邵恩,看了半响,又低头,抬脚去踩碎自己的影子,声音一改平日清朗,低了些许,徐扣弦问邵恩,“你说,我会胜诉吗?”
邵恩安静的同徐扣弦对视,都是沉默。
打破沉默境的是打火机的“咔嚓”声,邵恩咬了只细烟,凑近火苗,干燥烟草瞬间吞噬火光,烟雾上升。
邵恩吞吐了一口,然后用修长手指取下、夹着,站起来冲徐扣弦走过去,直接递到她嘴里。
徐扣弦深深的吸了口,薄荷爆珠,清冽的气息弥散在四肢百骸,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徐扣弦左手取下了烟,吐着白雾同邵恩缓缓道,“你不言语,是因为知道我会胜诉,但不会赢到委托人希望的那种程度对吧。”
邵恩点头,也给自己点了根。
认识徐扣弦之前他抽的多,同居之后就基本上戒了,两个人一起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烦躁时候的无声消遣。
勉强称得上是减压方式了。
所有情绪都在肺腑里翻腾汹涌,随吐出的烟雾渐渐消散。
徐扣弦接的法律援助案是桩“自杀案”,但当事人自杀的原因是因为传销被骗,在逃离非法拘禁时候自行跳入河中,溺水身亡。
受害者的父亲以一己之力加入传销组织,协助警方捣破了整个窝点,才知道了女儿莫名其妙失踪多时,却被发现溺水自杀的真相。
赵某、张某等人为了逼迫被害人武某成为传销成员,将武某非法拘禁于临河的平房内,限制了武某的人身自由根通讯自由,长期向武某灌输大量传销思想为她洗脑。武某趁其不备,跳窗逃离平房,跃入河中,结果被河水中水藻缠住溺水身亡,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争议点在,该案是否构成非法拘禁罪的结果加重犯。徐扣弦为这个案子准备了很久,同邵恩跟自己父母都讨论过许多次。
得出的结论都是,被害人武某跳窗的目的是为了脱离非法拘禁,而溺水身亡是逃脱过程中发生的意外事故,被害人武某的的死亡同被告人赵某、张某的非法拘禁行为有直接必然的因果关系。
非法监禁致人重伤、死亡的司法认定兼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第二款对非法拘禁罪的规定有两条特殊情况:“即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使用暴力致人伤残、死亡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罪)、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的规定定罪处罚。”
委托人是武某的父亲,按委托人的意愿是打故意杀人罪,徐扣弦亦然。
这是徐扣弦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刑事附带民事,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对方的辩护律师是业内有名的诉棍――周越。
徐扣弦前几年多在美国,对国内的法律圈的事情关心甚少,但听过邵恩的名字很多次,跟邵恩名字被提到次数差不多的就是周越了。
这人无所不用其极,手段跟伎俩都脏的为业界唾弃不齿。
一个人混的不好,被别人瞧不起是常事,毕竟不是人民币。
但混的人摸狗样,被所有人都瞧不起,可就是个趣事了,不巧的是,周越就是这种人。
徐扣弦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邵恩办公桌前,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又往烟灰缸里倒了点水,彻底灭掉。
回身把邵恩指尖的烟一起抽走灭了,自己垫脚凑上去,双手环绕在邵恩精瘦的腰间,脸颊蹭邵恩的下颌,去吻他的薄唇。
两人都刚刚抽完烟,同一口烟草气,互相渡着,眸里都是对方的影子。
还是同步笑了出来,邵恩弯着指骨去挂了下徐扣弦小巧的鼻子,“管他呢,尽力而为。”
徐扣弦伏在他肩头,轻轻的点头,答,“好。”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没粘腻到三分钟,徐扣弦就先松了手,坐回去继续检查庭辩词了。
邵恩偶尔会过来叨扰一下她,也算不上,都是把咖啡或者是小点心放在她左侧,站在她身后看一会儿就离开,不会发声言语或是纠正,只在徐扣弦喊他的时候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