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乔知吟上次跟小黛他们聚会时拍的照片,那天他们都喝了酒,心情兴奋,笑颜几乎填满布局。
乔知吟赶紧将手机往回收,企图掩盖这件略显尴尬的事情。
且听苏祁尧淡淡的笑声,久违再发出一句评价:“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说风景。
乔知吟默认是后者,没想让车内太静谧,跟着回应:“真的很好看。”
“发给我。”苏祁尧缓声,又纠正语气,“可以么?”
“当然。”乔知吟低头开始翻相册,“你想要哪张?”
“你的照片。”
“……”
噤声接不上话,指尖漫无目的哗啦相册,气氛又回归沉默。
“不愿意?”苏祁尧收回眸,嗓音喑哑,倒也不勉强,“那就算了。”
其实乔知吟正在思考要发哪样图片,但听苏祁尧说算了,那就算了吧。
温情也就停留在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熟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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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盆栽装饰物的空间一下子丰富起来,乔知吟试着将他们一个下午的战绩摆放整齐,又觉着不满意,一点点细细调整。
最后多出来一盆盆栽,她决定递给苏祁尧,试图让他那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多点绿意。
苏祁尧一开始并没接,明显还在犹豫。
乔知吟试着坚持:“真的很好养的,你试试。”
至此,他的卧室也多了富有人情味的东西。
谈话间从乔知吟的房间门口过来一个影子,小黄鸭踩着缓慢的步伐出现,乔知吟见状赶紧过去抱抱它。
她将下午买的东西都摆放在小黄鸭面前,它伸着舌头表达自己的喜悦,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乔知吟笑着揉揉它的脑袋,回头看向原本苏祁尧呆着的地方,却发现那边早就空无一人,苏祁尧不知去向。
不明所以,继续收拾东西,接下来的时间都跟小黄鸭呆在一起。
而苏祁尧早在小黄鸭出现的时候就回了自己卧室。
他本想将与乔知吟的独处时间拉长,但无奈状态不对。
当见到那条狗的时候,一些刺激的片段冲入脑海,难以驱散,吞噬他的神经。
这回头不疼,只是眼前迷乱,类似陷入迷境中难以抽身,直到指尖传来的痛感才将他拉回来。
再一看,是那盆乔知吟强势交给他的仙人掌盆栽救了他。
一段时间内进行过高强度精神疾病治疗的后遗症总归如此,意识时常错乱,再加上外界刺激,使得愈发难挨。
其实本不止于此的。
但在系统的治疗前,他还经受过漫长的精神控制,使他在现实与虚幻中来回游荡,摧残折磨。
简单说,就是烂人一个。
烂也不是不能继续烂下去,但他怕烂到乔知吟面前,伤害自己没事,总不能伤害她。
疲惫的眸光游离到盆栽上,那是乔知吟主动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无人能懂这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那个烂到极致,暗无天日的世界中唯一能接触到最美好的一面。
她让他体会到情感。
让他知道。
在那不见天日的幽谷里,也有那么一盏灯照耀到他身上。
万籁俱静的夜,忽然敲响微弱的声音。
在重复了好几阵之后,精疲力竭那人才接受到,缓倦睁眼。
门被以试探性的速度推开,一张似秋水的脸探过来,门外的亮光随之挤进昏暗房间。
“天黑了,你不开灯?”乔知吟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才看见苏祁尧在哪。
苏祁尧揉掐太阳穴,默许她开灯。
光线涂遍卧室,乔知吟才能看见苏祁尧的气色特别差,与方才完全两样。
“你身体不舒服?”
苏祁尧不愿多说,放下手的同时神情恢复常态,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暴露过薄弱面。
他反问她:“什么事?”
乔知吟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是苏祁尧的事情,她没什么权利追问。
干脆晃晃手上的袋子,“这是我说过给你尝下味道的饼干。”
想了想,又补充:“很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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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知尧
◎他有点像是一个笑话◎
甜。
每次清楚感受到这个词, 都是因为她。
苏祁尧拉开他身边的另一张椅子,口吻轻柔:“过来吧。”
“我放下就行。”乔知吟还专门将包装拆开,随便拿两个给自己, 剩下一整盒都留在苏祁尧这边,“你试试吧, 客厅还有很多零食。”
他不爱吃这些,下午买的东西全都是她喜欢的,她不了解他的口味,干脆让他自己过去选。
苏祁尧还算捧场, 当着她的面撕开包装, 咬入一口威化饼干,虽没有直接评价, 但他眼神已然表达――他也很喜欢这种甜。
乔知吟也勾着浅浅弧度,在离开与不离开之间犹豫。
杵在这稍显不自在,她目光时而往旁边瞥, 直到再次看向那本贴着自己照片的笔记本。
好奇心强烈, 干脆直接问:“那是什么?”
苏祁尧瞳孔微闪,含糊其辞:“笔记本。”
“……我知道。”乔知吟坚持追问,“可上面是我的照片。”
贴着她照片的笔记本,她总觉得会是跟自己有关的,却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没敢直问。
说话间苏祁尧俨然不动声色将笔记本倒扣,只留下皮质背面。
简单回应:“嗯,从你朋友圈内保存的。”
“……”
他这么轻易提起, 倒是让乔知吟回忆到, 这件事其实挺尴尬的。
刚加上苏祁尧的微信那会她刚得知自己的婚约, 本准备找他心平气和聊一聊, 企图能解除这段关系。
但没想到那天下午祖母就已经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强硬逼迫她结婚。
如此一来,她便把这份怒意映射到苏祁尧身上,没敢用其他方式发泄,但想起来还是很膈应,便设置不让他看朋友圈。
后来其实还发生过很多事,有一段时间她是想把他拉回来的。
只是转念一想,拉黑都拉黑了,突然拉回来岂不是更说不过去,干脆假装自己从来没发过朋友圈算了。
结果没想到,苏祁尧早在她拉黑前就已经看过了。
乔知吟假笑选择装傻,牛头不对马嘴随便回了句:“哦,是吗?”
见苏祁尧已经吃完饼干并且输出正向反馈,她收起自己的满足感,打算离开苏祁尧房间。
但几乎是同时,她瞥见他身后透明柜子中密密麻麻的药瓶。
脚步止住,她转过身,顺势摸到兜中剩下的几颗糖果。
放在岩板桌面上,往苏祁尧的方向挪。
“你经常吃药,喉道应该很苦吧。”她声音轻到几乎能被风吹散,“吃点糖,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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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鸭最近的状态还不错,时常看不出有生病的样子,就是精神稍显颓靡。
为了帮助它恢复,乔知吟有空的时候都会带着它出去散散步,它走不了太远,他们就在楼下围绕喷泉池一圈又一圈。
在有小黄鸭陪伴的日子,她仿佛也回到了自己的青年时期。
会跟小黄鸭一起赛跑,一起捉迷藏,一起捣鼓些无聊的东西,享受它的笑与它的扑腾。
那个时候是真的无忧无虑。
在这几天,她没少碰见恰好回家的苏祁尧,这个时候她总会牵紧小黄鸭,没有主动过去找他,他也只是远远看他们一眼,并无其他动作。
乔知吟想着,苏祁尧估计真的不喜欢狗,能答应她把小黄鸭带回到家里是他的底线。
每次有这种想法时,她都没敢让小黄鸭太接近苏祁尧。
但也总有她实在没办法的时候。
小黄鸭隔三岔五得过去医院检查治疗,但她一个人抱不动它,需要其他人帮助。
思前想后,她只能试着拨通苏祁尧的电话,与他商量:“张叔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拜托他帮我送小黄鸭到医院?”
苏祁尧那头沉默片刻,好在还是答应下来。
十分钟后张助出现,还另外安排了几个人陪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