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午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仍是忍不住呻.吟出声:“呜――疼……”
“连皮都没破呢,这能有多疼?能比割肉疼?”
“真疼得受不了了,你哭也行,就是别求饶!求饶也没用!”
“真进阉房了,签完生死状,谁管你疼不疼,后不后悔!就是死了都没人在乎,没人会把你当人看!要是乱动肯定把你捆起来,不到最后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芮午别说哭了,这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拼命挣脱莫晓的手,抓起腰间的汗巾擦脸。
“哎!不能这么擦!”莫晓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把辣椒溶液涂了满脸。
“……”
芮午擦了脸,非但疼痛没有减轻,且连眼睛都疼了起来!他既是被辣椒刺激的,也是真的疼,又加上心里害怕,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他大声哭喊起来:“不试了!我不试了!!快弄掉,快替我弄掉!”
莫晓抢下他手中的巾帕扔到一边,再看芮午要用手去揉眼睛,急忙抓住他的手:“别乱动!这不是靠擦就能擦掉的……”
芮午却试图挣脱,莫晓力气没他大,轻易被他挣脱,急忙再去拉他的手。
正这儿乱糟糟的时候,门外有人进来,莫晓抬头去看,入内的正是魏氏,后头跟着葛大媳妇。
魏氏一进门就瞧见芮午满脸红肿,涕泪横流,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不由吓得倒抽一口冷气:“阿午,你怎么了?!”
芮午听见娘亲声音,哭得更委屈了,倒也没说莫晓的不是,只是不停喊疼。
莫晓对魏氏道:“伯母,你抓着他的手,不要让他去摸脸和眼睛,我会替他洗掉的。”
魏氏心中生疑,但不明情况,又担心芮午,也只有先按着莫晓说的去做。
莫晓让葛大媳妇取温羊乳与冰块来。回到屋内,她叫芮午闭紧眼睛,避开眼周位置,用酒精小心地替他洗脸。
但即使洗去了辣椒溶液,疼痛却没那么快消减,仍然持续不断,脸上像被火烧过一般,又像是要烂了一般。芮午不停用冷水扑脸,试图缓解这种痛苦。
魏氏心疼地捧着他的脸,又是纳闷地问莫晓:“辰曦,他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脸怎么会突然肿起来?”
莫晓平静道:“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但记得提醒他不能揉脸或是抓,越揉越严重,用冰块给他敷脸,过会儿就能消肿止痛的。”
很快葛大媳妇把羊乳等东西取来了。
莫晓用温羊乳替芮午洗眼睛,接着用巾帕抱住冰,敷在脸上红肿灼痛之处。
葛大媳妇把魏氏拉到一旁,凑近耳边小声说了她所知的事情经过:“午哥儿原先在前头捏面人,奴远远瞧见莫公子和哥儿说话,带他进屋,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动静不对。哥儿哭着叫疼,莫公子说……”
她偷瞄了眼屋那头给芮午敷脸的莫晓,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莫公子说‘给我忍着’还说‘你哭也行,就是别求饶!求饶也没用!’”
第85章 晋江独家
【陆修】
魏氏惊讶万分:“你真的听见辰曦这么说?”想起方才进屋时瞧见的情形, 阿午想挣脱,辰曦还抓着他的手不放,难道……
葛大媳妇点点头:“哥儿不住求饶,莫公子就是不答应放开他,奴听着不对劲儿啊!这就赶紧去把您找来了!”
魏氏走近莫晓与芮午,瞧见阿午那肿得像发面似的脸,心疼之余,仍是不敢相信莫晓会是那样的人,但问总要问清楚的。“辰曦,阿午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是生病了还是……”
莫晓摇摇头:“不是生病,是我给他涂了点番椒汁, 不会有后遗症,洗了就好。”
魏氏又惊又气:“好好的你为何要在他脸上涂番椒汁?!”
莫晓看了眼葛大媳妇, 她不知道芮午的这番心思除了魏氏与芮云常之外, 别的人是否知道, 当着葛大媳妇的面不好提及,何况对他们来说, 这件事是家中私隐,并不希望她知道。
于是她就只是说:“他想试试, 人疼起来到底能有多疼, 我这里正好有现成的番椒汁……”
魏氏这是真来气了:“阿午还是孩子啊,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他想试试有多疼,你就真给他试?就算是他不知道厉害, 答应了你。他后来哭着求你了,你怎么还不放过他?!为何还要让他继续忍着痛?”
即使魏氏性子温和柔顺,平时少言寡语,心疼起儿子来也是有若母虎,一样要护崽子的。她越说越气,想到这些天云常与莫晓的事,忍不住道:“就算你与云常置气,也不能把气出在阿午身上啊!”
莫晓听见这句有点憋不住了:“伯母,我没有与云常置气,更不会迁怒阿午。你不要看他现在脸肿得吓人,真的没事的。”
“这样还叫没事么?那怎样才算是有事?”魏氏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忍不住含泪怨怒道,“我是盼云常能不要那么孤单,又当你是好人,才答应留你在府中吃住,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芮午听到这里急了:“娘,不是你想的这样,真是我自己要试的!不能怪莫大哥。”
只是他口鼻都肿了,说起话来口齿含糊不清,且说话一牵动脸部,疼得他龇牙咧嘴,咝咝直抽冷气。
魏氏看着越发心疼,加之此时气头上,哪里会信他。
好好的阿午怎会想到要试试疼起来能疼得多厉害?还不是小孩子好奇,思虑简单,被几句话就引起了兴趣,才会答应尝试的?但辰曦不同啊,他理应分得清轻重,又怎会因为阿午说要试试有多疼,就真让他试了?他分明就是存心为之,故意要让阿午吃苦头的!
“你就是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就是了,你若是有气,骂我或是骂云常也可以,为何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整治阿午?他又有什么错?”
莫晓长出一口气:“阿午是没错,错在我。”
她此时多说无益,气头上的人听不进解释,过后魏氏私底下好好问问阿午就能知道事情前后。
魏氏夺过莫晓手中的冰块,自己替芮午敷了起来。
冰敷了小半个时辰后,芮午脸上的肿总算是消下去些了,虽然还有灼烧感,却没一开始那么疼了。看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也觉后悔与后怕,便一直催着魏氏带他回自己屋去。
魏氏把他带回自己院儿,临走时看都没有看莫晓一眼,就当她完全不存在一般。
莫晓轻叹口气,虽然早知会如此,心中仍难免郁郁。她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搬离,所余不多,收拾收拾也就两个包袱,这就离开芮府,往晓春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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