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失忆了 第67节
苏铭亦或许是在警告他,因为下一个要针对的就是他们李家。
至高的权力对于苏铭来说,竟是用来折辱别人的。
李君屹为邹国有这样的储君,而感到悲哀。
“李大人,怎的不喝酒?”苏铭见他目光冷冷地盯着酒杯却不肯饮下,笑着问他,“是汀若斟的酒不好喝吗?”
李君屹努力遏制着内心的愤怒,起身道:“太子殿下若没有别的事情,请容微臣告退。”
“别急着走嘛,我这里有件好玩的事情要告诉你呢……”
李君屹冷峻着脸:“何事?”
苏铭掀眸看了一眼姜汀若,目光多了几分轻佻:“还是汀若告诉我的,说在许州看到了沈清月,与一姓薛的男子在一处,还抱着一个孩子……”
苏铭一边饶有兴致地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李君屹的脸色。
可李君屹的脸上并无多少变化。
苏铭以为他没听明白:“李大人,沈清月才离开京城半年多就有了孩子,那孩子该是你吧?你的孩子认了别人做爹,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实则,李君屹方才听到他说孩子的时候,就立即猜到,那孩子是沈清月从许州带过去的那个孩子。
并不是他李君屹的孩子,而是苏御的儿子。
他的脸色终于还是一点一点变了,不是因为太子故意用这件事羞辱他,而是因为他今天才知道姜汀若在许州见过沈清月,而太后一直不曾放弃过追寻沈清月的下落,一旦太后从姜汀若这里得知沈清月在许州,那么找到沈清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御看到李君屹脸色的变化,猜测他出现在宫中的缘由,便大概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了。
而苏铭却不知李君屹所想,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成功的羞辱了对方,便十分得意起来。
“阿御,李郎君,喝酒啊,怎的不喝酒呢?”苏铭心里痛快极了。
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太尉之子又如何?衡阳王世子又如何?被他欺辱至此,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君屹心里担忧沈清月,实在没耐心坐在这里给人欺负,便起身告辞。
苏铭以为他气急败坏,便满意地准他离开。
苏御随即也起身,称要送一送李君屹。
苏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点头道:“你们曾经是同窗,是该送一送……”
苏御与李君屹对视一眼,两人从偏殿走了出去。
“先前听说太后将清月母亲的坟墓移了过来,你怎么也从许州回来了?莫不是太后让你回来的?”
“嗯,太后想知道清月和孟将军的下落,可他们兄妹二人并不愿意与太后相认……”
苏御叹了口气,低声道:“汀若在许州见过清月,你今日又被太后召进宫里来,怕是这件事瞒不了太子,以太子对你的成见,估计会将这件事告诉太后……”
“我这便出宫去找孟将军,让他回许州带清月离开……”
“孟清云也来京城了?”
“嗯,毕竟望水公主是他的母亲。”
“也对……”苏御听到孟清云在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李君屹看他一眼:“有话让我带给孟将军?”
苏御沉默片刻,才道:“今日你也看见了,太子如此欺负汀若,欺负我,实在难以忍下去。虚伪之徒,斗筲之器,如何担当国家大任?”
李君屹看出了他意图:“所以……”
苏御深如寒潭的眼眸似有蛟龙出水般汹涌澎湃起来……
第78章 .密谋・?
“李兄可还记得你我同窗时,太傅曾教过的一句话,”苏御脸色凝重,目光决绝,“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1……”
李君屹微微点头。
“所以,你会帮我吗?”他问李君屹。
苏御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知道今天这看似冲动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眼前他身陷囹圄,李君屹是他唯一能选择信任的人。
他不仅仅是看中李君屹的才智,更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自小备受太子欺侮……
想起小时候,苏御的心中又涌上一层歉意:“那时候,对不起……”
他说的那时候,便是他与李君屹同为太子伴读的时候。
在李君屹还未进宫给太子伴读的时候,一直被太子欺负的人是他。
纵然他是衡阳王世子,可在所有人眼中,他也不过是被留在宫中制约衡阳王的质子罢了。
后来李君屹的姨母在后宫盛宠一时,陛下亲自?李君屹送到书房与他们同窗读书,太子欺负的目标才换成了李君屹。
撕他课业,毁他笔墨,课间玩耍时逼他爬墙捡风筝却偷偷把梯子撤走,逼他乘小舟去池塘里摘莲子,却在岸上用长竹竿?他捅下水去,不怀好意地推他荡秋千,那秋千越荡越高,就算李君屹求饶也不放他下来,直至看他摔下来,逗得太子哈哈大笑……
没有人敢帮李君屹,苏御也不敢,因为他也不想再受到太子他们的欺负,于是只能和太子他们一起欺负李君屹。
这些年他从未忘记过这些事情,时至今日,他才?这句“对不起”说出来。
只是他如今这般境地,这句道歉的话似乎显得没有那么诚恳了。
李君屹神情有些恍惚,那遥远的、满是疮痍的童年,他极力想要忘却的的事情又叫嚣着争前恐后地拥挤出来……
“我忘了,”李君屹的声音轻地有些飘忽不定,他说,“别再提了。”
苏御看到他的表情,便知他在自欺欺人,莫说是忘了,恐怕仍记在心里,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不过他既然不想提,苏御便也不再提及那些,?自己要他转达给孟清云的话说给他听,而后取下随身玉佩,交给了李君屹。
“我出宫之后便去找孟?军,你在宫里等我的消息……”李君屹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
李君屹离开皇宫后,一直跟踪二人的一个小太监便匆匆回去禀报苏铭了。
殿内酒宴已撤,姜汀若也告退了,只剩苏铭和他的一个谋士,在谈论着什么。
“太子殿下,奴才跟踪苏世子和李大人,见两人低声谈论了些什么,脸色很是凝重,只不过隔得太远,他们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奴才没有听清楚两人说的话,只是看口型,好像是苏世子让李大人帮什么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铭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小太监便弓着身子出去了。
他看了身旁的谋士冯褚,说道:“冯褚,你猜他们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冯褚略作沉思之后,道:“怕不是在密谋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苏铭轻笑一声:“那倒是正合我心意……”
衡阳王一直是父皇的一块心病,想要除掉衡阳王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又或许是因为父皇心软,不愿意兄弟之间兵戎相见。
“我就说衡阳王有反心,父皇却一直不相信,你瞧,如今我不过小小的试探了一番,他们便狗急跳墙了。”苏铭洋洋得意道,“等我平了衡阳王,收了他的封地,父皇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冯褚目中闪过忧虑,想劝苏铭适可而止,但思及太子执拗的性子,且以前他劝过几次都被驳了回来,终究也没有说太多,只道:“殿下英明……”
李君屹出宫之后,便立即去见了孟清云,让他回许州之后尽快安排沈清月另寻他处暂避,而后他又?苏御的玉佩拿出来给孟清云看。
“世子在宫里的处境不太好,太子无事生非,欺人太甚,世子以忍为阍,隐忍不发,可物极必反,请孟?军回许州后?世子培植的势力暗中调度到京城这里来,我们要先?世子从皇宫中救出来……”
孟清云脸色一变:“世子莫不是要……”造反?
他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李君屹叹息一声:“那是最坏的结果了。”
事态严重,孟清云立即动身回许州,李君屹则往京郊的白云寺赶去。
那是陛下调养身体的地方。
去往白云寺有两条路,可走水路,坐船很快便能抵达白云山下。亦可选择骑马过桥,需得绕远一些。
李君屹为节省时间,选择坐船。
水涌颠簸,晕船的症状自是让他难受不已,却反而让他的心志更坚定了一些。
孟清云快马回到许州,先去花溪镇找沈清月。
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考虑了许多地方,但无论?沈清月安排在哪里,他都觉得不放心,于是他决定?沈清月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她和穆宁一样扮做男儿身,住进军营里去。有穆宁照顾她,他也放心。况且一旦江凌游研制出解药,也能尽快让沈清月服用。
另一边,他会让人拿着沈清月的路引去往毫州,以作障眼法。
沈清月让栀素和绿竹他们收拾行李,江凌游从烟雾缭绕的茅草屋中探出身来,问:“你们要走啊?”
沈清月回道:“江神医,我们出了一些状况,要暂时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哦。”江凌游知道他们身份神秘,所以并未过多询问,只是道:“那得再找一个人过来给我试毒,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江凌游却有意无意地往栀素那边看了一眼。
这段时间沈清月一直带着栀素和绿竹住在山下,白日里上山来看江凌游给洛杨试药,晚上就回山下休息。时间一长,栀素与江凌游接触得多了,两人之间朦朦胧胧的似乎生了些暧昧的情愫。
栀素明媚娇俏,性格热烈大方,江凌游医术诡谲,风趣幽默,两人十分聊得来。
洛杨虚弱地站了出来:“我留下来吧。”
绿竹心疼地扯着他的袖子,泪眼盈盈。
栀素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思忖片刻:“要不我留在这里吧,洛杨的身体还没恢复,再试下去怕是要承受不住了。”
孟清云道:“不必,营中有大把的儿郎,我叫一人过来试毒便是,不用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遭罪。”
“营中人再多,也是外人,我是小姐的人,为小姐试毒我心甘情愿。”栀素心意已决,“?军,小姐,你们便答应吧。”
沈清月亦是不忍心栀素受苦:“不行,我不急于这一时,有江神医调制的那些药,可暂缓毒性的,你跟我们一起走。”
“小姐就让我留下吧,小姐和绿竹身上的毒早一日能解,奴婢的心才能放下来。”
沈清月很是欣慰:“傻丫头,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哎呀小姐,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求你了……”栀素的脸忽然有些红,目带羞涩的瞥了一眼江凌游。
沈清月这才反应过来,明白了栀素的心思。
原来是舍不得江凌游啊。
沈清月笑了笑:“你留下来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试毒,一切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