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时走后,老师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笑着说:“小男孩真好,在你们班很受欢迎吧?”
叶婴:“嗯,是。”
不光是在班级里,他在整个学校都很受欢迎。
输液需要很久,到一半的时候,老师突然起身。
“你在这输液,我出去一下。”
“好的老师。”
老师走后,叶婴百无聊赖的倚在沙发上。
“笃笃笃――”
叶婴循声往窗边看去。
林远时一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窗外。
叶婴笑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医务室在一楼,外面是篮球场后身,早上要通风,所以窗户开了个小缝。
但是有防盗栏,林远时进不来。
“我怕你疼哭,”林远时摇了摇头手里的东西:“接着。”
叶婴下意识的用那只没有打针的手接住,看了一眼:“草莓软糖?”
“超市打折,顺便买的――非常顺便,”林远时笑了笑:“你好点没?”
还不等回答,门口传来医务室老师和另一个人谈话的声音,叶婴赶忙看向林远时,跟他摆了摆手,焦急的用口型说:“快走快走。”
林远时比了个“ok”的手势,在老师开门的前一秒,闪身离开。
叶婴把袋子打开,拿出一颗草莓糖放在嘴里。
丝丝缕缕的甜萦绕着舌尖融化开来。
叶婴低头,好好地把糖袋封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
课间,陆云亭有点渴了,想找叶婴去买水。
看到她不在,以为她又是去洗手了,便站在座位前等她。
过了会儿林远时回来,瞥了陆云亭一眼,“找我同桌啊?”
陆云亭:“!”
陆云亭想了想,这――好像是高中以来,第一次跟这种坏坏的男生说话,虽然他们是同班,可是陆云亭胆子小,每次都像是白兔见了灰狼,总绕着他们走,所以一直也没有什么交集。
啊啊啊啊,有点害怕。
他不会揍她吧?
他为什么要一直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她?
是怎么了?
不喜欢她过来找他同桌吗?
“啊啊,是,我我我我我来找她,买水……”陆云亭也觉得自己抖得有点夸张,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林远时说:“这节课应该不行,下节课她就回来了,去医务室打针了。”
“打针?”陆云亭一听说叶婴生病了,发抖都忘在脑后了,“她、她没事吧?”
“有点发烧。”林远时说。
陆云亭别别扭扭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唐疏予恰好从后门处进来。
看到陆云亭在和林远时说话,小姑娘有点害怕,时不时用眼神瞄一瞄林远时。
唐疏予皱了皱眉。
“干什么呢?”经过她身边时,语气不大友善。
陆云亭:“啊?我来问问问问叶婴的事。”
唐疏予看了林远时一眼,丢给陆云亭一句:“赶紧回来做题,还想不想考好了?”
陆云亭:“哦,哦……对。”
陆云亭颤颤巍巍的给林远时略鞠了一躬,“谢谢。”
说完,缩着脖子亦步亦趋跟在唐疏予后面,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做题了。
打完针,叶婴拿着老师给开的药回到教室,正是课间,林远时却没像以前一样出去和姜成鹤他们打闹,而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
看到叶婴从后门进来,目光率先落在她粘着白胶布的手背。
“好点了吗?”
叶婴说:“退烧了,再吃几天药就好了。”
前面落了一节课的内容,叶婴问曹佳彤借了笔记来看,还好讲的知识点之前叶婴预习过,并不会耽误她的学习进度。
物理老师叫朱木心去把之前收上去的练习册发下去,已经批完了,要求同学们把错的改过来,并且整理到错题本上。
朱木心在黑板的一角圈了块地方,踮着脚用粉笔写到:
物理作业:修改练习册,整理错题。
然后找了几个人一起分发练习册。
等发到最后一本,朱木心把练习册放到林远时手里。
“班长。”林远时忽然叫住她,声音低沉懒散。
朱木心听得后背莫名一寒。
林远时原本虚虚的靠着桌子坐着,现在站起身来,高出朱木心一头还多。
头顶阴影袭来,压抑感逼迫得人心慌。
她很讨厌这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背地里不知说了他们多少坏话,可是真的接触上了,朱木心还是会害怕,心虚得半点气势都没有。
“昨天我同桌为什么罚站啊?”林远时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容,眼睛里却藏着冰,冷冷的瞧着她。
“叶婴么?叶婴她晚自习讲话,还传纸条,”再怎么害怕,朱木心好歹是班长,管理班级同学是她应尽的职责,不单单是叶婴,这些坏小子们也应该服从她的管理。
想到这,朱木心稍稍硬气了一点。
“哦――”林远时说:“我同桌真是不听话,这样,以后她的事情我来管,就不麻烦班长你了。”
朱木心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远时走近了一些,笑容消失在嘴角:“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
“我的意思就是,以后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
林远时是什么家境,什么脾气,朱木心再清楚不过了,这么直白跋扈的威胁让朱木心强撑着的那点硬气瞬间消失。
她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瘪下去。
叶婴洗完手回来,刚好看到这样一幕。
――朱木心脸色煞白,动作仓皇的从林远时面前逃走。
林远时看到叶婴,方才的戾气顿时消失,笑着叫她:“小婴婴。”
叶婴略略低头,笑了笑,乖巧的走过去。
她的目的达到了。
以后在这个班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颗冰冷久了的心浸泡在了温水里,所有紧绷的细胞全部舒展开来。
她近乎病态的享受着此时令人无比着迷的安全感。
中午吃了感冒药,下午自习课叶婴觉得无比困倦,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实在困就睡会儿吧,”林远时说:“我帮你看着老师。”
叶婴真的有点坚持不住了,困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便听了林远时的话趴下来。
也不知道是老师没有进来过,还是老师来了林远时也没有叫醒她,叶婴睡了整整两节课。
睡得很沉很沉。
叶婴想了想,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校服,宽宽大大的,几乎拖到叶婴的膝盖处。
“醒了?”林远时一身白色卫衣,懒洋洋的倚靠着窗台。
看着叶婴还朦胧着的眼睛,忍不住勾起嘴角。
“嗯。”
一觉醒来,身上轻快不少,之前那种昏沉的感觉尽数消失,伸手摸到自己的眼镜戴上,坐起身来。
“是你的校服吗?”叶婴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
林远时稍微坐直了一点:“不、不是我盖的……”
叶婴笑着不说话。
林远时眼珠转了转:“哦,哦,刚刚我校服掉了,姜成鹤那个傻逼以为是你的,就、就盖你身上了。”
叶婴嘴角微微勾着,以前总觉得她乖巧,这个笑容却莫名有些撩人,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似的。
“是吗?是真的――”叶婴像之前林远时凑近她时那样,把下巴搁在他的桌子上,看着他,坏笑着说:“还是假的啊?”
林远时从来不知道这个姿势下,两人离得这样近。
她说话时微微地草莓气息悉数喷在他脸上似的。
有点热。
他拉着领子扇了扇,结果热气一阵一阵的往脸上涌。
熏得脸都有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