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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久久地没有回应

  过去的这几天,文艺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关于被甩哥楼尚的消息。

  当然也看到了帅戈请孟千寻吃饭直播时候的那一番对白。

  但文艺也和最初帅戈拉黑孟千寻的时候一样,完全不会把孟千寻的无端臆测,和楼尚大师的妈妈联系到一起。

  孟千寻所有猜测,都基于直播间的那瓶布伦施威格威士忌,是楼尚为了找妈妈,才特地放的前提之下。

  文艺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那瓶酒的来历。

  如果不是她一通猛如虎的操作,第五夏的家族威士忌,根本就不可能和被甩哥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只缘生在此山中的不识庐山真面目。

  文艺的情绪有点复杂,她既觉得刺眼,又认为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

  第五夏蜷缩在地上,楼尚大师找到了她,并且把她抱起来,这究竟有什么问题?

  文艺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把刺眼的感觉从心里抹去。

  文艺所有的努力,都在接下来一个更为刺眼的动作里面化为乌有了。

  这一次,刺伤文艺的眼睛和她的心的人,不再是楼尚大师,而是换成了她的闺蜜第五夏。

  被楼尚抱着护在怀里的第五夏,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目光敏锐而犀利,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第五夏只是喝多了、哭累了,在用睡觉的方式重启自己的记忆。

  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什么问题。

  楼尚公主抱的的角度,直接遮挡了第五夏的视线。

  这样的怀抱,对第五夏来说,是极度陌生的,她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抱过。

  不习惯,也不需要。

  第五夏用一个诡异而又迅猛的动作,挣脱了这个陌生的怀抱,在挣脱的同时,反手一个过肩摔,直接把楼尚整个人给撂倒了。

  这是第五夏从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有的条件反射。

  有不熟悉的人在她看不见的方位靠近她、触碰她,更不要说是限制她的行动。

  分分钟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商量的过肩摔。

  第五夏的动作很快,从挣脱到完成过肩摔的整个过程,都不到一秒的时间。

  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和水泥地上扬起的尘埃,却久久不能停歇。

  好多年都没有人打扫过的威士忌仓库,层土一旦开始飞扬,就是经久不衰的存在。

  满地的灰尘,笼罩着躺在地上的人,模糊了第五夏的视线。

  过肩摔只是第五夏反击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直接限制行动能力。

  第五夏在一脚踩下去的前一秒,看清楚了楼尚的脸。

  文艺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夏夏不要打楼尚大师啦,是艺艺带他们来找你的。”

  学艺兄妹在这个时候,赶到了“斗殴现场”。

  楼尚有那么几秒钟的没有意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他缓过神来,就被飞扬的尘埃给呛得咳嗽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楼尚发现自己有点不太能动了。

  一种最真实的,浑身散架的感觉。

  第五夏刚才的过肩摔,是下意识的自卫,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控制着自己的力度。

  用尽全力的一个过肩摔,让楼尚连轻咳,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但被漫天的尘土呛到的咳嗽,又不是说忍就能忍的住的。

  楼尚躺在地上,极不舒服的姿势,极不清醒的状态。

  文学和文艺在这个时间赶到,很自然地要去查看楼尚的状态,却被第五夏一手一个给拦下了。

  “啊夏夏,你不要酱紫了,楼尚大师他真的没有恶意的。”文艺为自己喜欢的男生叫屈。

  她不喜欢楼尚公主抱第五夏,也不喜欢第五夏动手打人,还一下打得这么狠。

  因为离得比较远,最后一个赶到楼尚身边的帅戈,用自己的衣服,捂住楼尚的口鼻,以达到止咳的目的。

  自家艺人受伤,经纪人没有可能不愤怒。

  可让自家艺人受伤的这个人,又不是他这个做经纪人的人,能够得罪的起的。

  帅戈很少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但是,比起发飙,此刻更重要的,是楼尚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事?”

  “咳……没事,咳……好像有点不能动了,咳……缓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忍着咳嗽,身体还动不了的楼尚,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非常不合时宜地笑了:“夏夏真厉害。”

  “……”

  现在一片死寂,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回应楼尚的话。

  楼尚说“夏夏真厉害”的时候,自然是真心的,他的笑容也是发自肺腑的。

  这种情感,有点复杂。

  他没能守护在妹妹身边的这些年,妹妹变得这么厉害,让他心疼,也让他安心。

  同样焦急并且不知道要怎么发泄的文艺,直接被刚刚现场发生的这些事情,给急哭了。

  换成任何一个人,伤害了文化大使的楼尚大师,文艺都能直接上去一脚把人给踢飞。

  因为太会撒娇的原因,文艺经常会给人一种柔弱的错觉,但她早早就已经是跆拳道的黑带。

  文艺的一脚下去,可能没有第五夏这种从实战中练就的防身术那么精准有效、直击要害,但也绝对不是花拳绣腿。

  撒娇妖姬心里有气,只要发泄出来就立马没事的那一种。

  文化大使可以踢走所有欺负楼尚大师的人,但她没可能对自己的首席闺蜜拳脚相向。

  前一秒,文艺的感觉是刺眼,这一秒就变成了揪心+刺眼,尤其是看到楼尚伤成这样还不忘对着第五夏笑。

  这么明显的宠溺,文艺就算是神经再大条,也不可能感觉不到。

  文艺当然也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的道理,可眼泪自己不乖乖,也不能责怪萝魔女孩。

  帅戈和文学去查看楼尚状况的时候,第五夏走向了文艺,伸手擦干了文艺脸上的泪水,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了两个字:“手机”。

  “啊?”文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闺蜜有点不可理喻。

  现在这样的状况,不去问一下楼尚的伤情,却找她要手机?

  这还是她认识的第五夏吗?

  但文艺还是下意识地把手机给了第五夏。

  有夏夏在的地方,艺艺向来是只负责简单的操作,不负责动脑子的。

  然后文艺就听到第五夏打电话叫救护车。

  第五夏原本是可以用自己的手机打的,如果她的手机还有电的话。

  如果伤害已经造成,光知道担忧和询问,确实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文艺还是有些不习惯,造成现场所有混乱的元凶,竟然可以淡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打完电话,第五夏回到了自己刚刚制造的“斗殴现场”,对想要扶着楼尚起来的帅戈和文学说:“别动。”

  “啊夏夏,你到底是怎么了吗?”文艺想象不出来,为什么第五夏在误会解除之后,还要继续针对楼尚大师。

  第五夏走到楼尚躺着的地方,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楼尚的瞳孔,对着帅戈,非常认真地说了三个字:“不能动。”

  第五夏有听到楼尚刚刚说自己不能动了。

  摔伤到不能动的程度,可大可小。

  如果严重到自己起不来,没有急救经验的人,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就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看起来冷若冰霜的第五夏,有着比在场其他人都更加充分的救援经验。

  第五夏做过很多年的志愿者,还有als高级生命支持证书,远比普通志愿者的级别要高出许多。

  第五夏冷静得像是根本就没有摔过人一样,她甚至都没有问,楼尚为什么要“限制她的行动自由”。

  人都已经摔了,比起各种没有意义的担忧和解释,如何把伤害降到最低,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医院的检查结果,轻微脑震荡外加多处软组织挫伤,比第五夏预想中的好很多。

  楼尚虽然身材消瘦,被文艺泼了一下水就进了医院,却属于比较“耐摔”的体制。

  楼尚一开始的不能动弹,多半是脑震荡的应激反应,而不是把腰椎还是什么地方给摔坏了。

  楼尚才到医院,就自己坐起来,并且宣称可以直接出院了。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24小时,如果没有出现呕吐头晕等一些列脑震荡的后遗症。

  软组织挫伤一类的问题,身体感觉可能会比较不舒适,但肯定是可以回家静养的。

  …………………………

  文艺也是没有想到,连帝王蟹都不能留下的楼尚大师,会因为第五夏的一个过肩摔,没办法走楼梯,回不了lochindaal酒店的房间,就住到了她在艾莱岛的度假屋里。

  文艺更没有想得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五夏竟然会拒绝到她家里帮忙照顾病人的饮食。

  别说是给伤员做饭,就连原本雷打都不动的,帮文艺准备一日三餐的日常,也直接取消了,留下了非常第五夏的一句话:“人少,再来。”

  文艺正在诧异,楼尚又说了一句让她更加诧异的话:“谢谢夏夏。”

  第五夏没有理会楼尚的感谢,就径直离开了。

  很显然,楼尚没有因为受伤的事情责怪第五夏。

  和文艺对楼尚的各种担心,以及发自肺腑的深深歉意不同。

  第五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过肩摔有什么问题,她对楼尚的伤,除了有负担医药费的义务,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义务。

  文艺忽然就有点看不懂第五夏了,她认识的那个夏夏,外冷内热,比谁都更加会照顾人。

  第五夏的感觉,和文艺是一样的,完全都看不懂她自己了。

  好好地睡着觉,莫名其妙被人限制了人生自由,要是不反抗,那就不是从13岁就开始自立的第五夏了。

  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她连留在现场的勇气都没有?

  楼尚在医院的24小时,第五夏并没有离开,但也没有进去照看,就一直在收费的地方待着,看有没有需要缴费。

  第五夏又是一夜没睡。

  她很少像前一天那样,彻底喝醉。

  但凡彻底,她就能在好好地睡一觉之后,忘记醉倒之前所有不高兴的事情。

  第五夏直到这一次才知道,原来才睡着就被人打搅,还直接进了医院的这种情况,并不属于她的记忆可以自动重启的范畴。

  楼尚的公主抱,打断了第五夏清除记忆的进程,弄得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嚎啕大哭的样子。

  第五夏谁都不想见,尤其是楼尚。

  她总有一种,一见面,就要面对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的感觉。

  第五夏不愿意在任何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哪怕那个人是文艺。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和过去彻底告别,不能因为忽然闯入清除程序的楼尚,就此中断。

  她需要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清除残留的记忆,开启全新的生活。

  第五夏这么做了,却还是清除失败了。

  第五夏极度讨厌现在的自己。

  她都没有看明白那封信,她为什么要难过。

  为什么会感到窒息?

  为什么连带着身边的所有人和事,都一样让她感到窒息。

  一定是有哪个地方出了错,她才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

  或许,从哪里被打断,就要到哪里重新开始。

  第五夏又开车去了一趟古堡,她要把耶罗尼米斯留给她的那些文件拿去还给遗嘱律师。

  然后她就和这座古堡,和整个布伦施威格家族,再也没有关系了。

  实在不行,再买个醉,再在城堡的地上睡一觉,一切肯定就能重回正轨了。

  等到第五夏回到布伦施威格酒厂,却发现她曾经躺过的地方空空如也。

  没有已经拆封的信,更没有她还没来得及拆封的调查报告和家谱。

  第五夏慌了。

  焦急地四处翻找。

  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这般的情绪波动。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打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一个冷漠到极致的人,总不至于因为看了一封不知道在写什么的信,就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第五夏用英文给文艺发了一条消息,问是谁拿走了她的文件。

  文艺久久地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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