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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陈伤 回南雀 6253 2024-06-30 07:54

  松了口气,我掀被下床,去到洗手间洗漱。身体并没有不适的地方,只是有些腿软。摸了摸腰眼的位置,我照着镜子都觉得自己两眼无神,面色苍白,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脖子上满是吻痕,宋柏劳昨晚大发神威,猛足了劲儿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比床技。欲·仙欲·死有些夸张,但的确是我和他之间的最佳了。

  而且,我转着脖子,竟然没咬我。

  用牙刷杯盛了点清水,给窗台上的含羞草浇了点水。手指碰了碰它秀气的叶片,看到它缓缓收缩起来,不自觉露出微笑。

  可一想到昨天的荒唐,短暂的平静舒适极速远去,心中生起烦躁,我叹了口气道:“对不起,让你看到我们吵架了。”

  还看到了好多小孩子不该看的东西。

  放回牙刷杯,我去到楼下,佣人已经准备好早餐,桌上只有宋墨,仍旧不见宋柏劳。

  “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九嫂为我摆上餐具,同我汇报了宋柏劳的去向,“说要明天才回来。”

  我点了点头,还挺高兴要到明天才能再见他。

  吃完早饭,我带着宋墨去山里明为“探险”,实则散步。

  顺着山道又往上走了半小时,忽然看到密林深处露出半截屋瓦。

  想到九嫂曾说过维景山上还有座年代久远的庙,出于好奇,我带着宋墨走近那栋有些荒凉的建筑。

  院门开着,不同于陈旧的外貌,院子里十分整洁,杂草落叶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门上有块牌匾,扁上写着褪色的三个大字,笔锋遒劲,颇有风骨。

  “清风观。”宋墨轻轻念出来。

  这竟不是座庙,而是个道馆。

  我将宋墨抱起来,踏进院里:“有人吗?”

  叫了几声无人应,我以为没人,正要转身离开,身后房门忽地打开,同时传来一道急促的中年男声。

  “算命五十,烧香一百,道场三千!”

  我停住脚步,回身看到一名歪着道髻,手忙脚乱穿着道袍的清瘦中年人匆匆跑向我。

  “施主要什么服务啊?”他该是刚从床上起来,唇上的两撇胡子都东倒西歪的。

  他翻着衣领,我不小心扫到一眼,他颈后有疤,面貌俊雅,应该是个omega。

  “我就是……不小心路过,进来看看。”

  “路过?”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里的宋墨,“哦哦,你们是山下的那家人。”

  我冲他颔首:“是。一直听说山上有座庙……道观,就是没机会来看看,没想到今天只是随便走走,竟然就找到了。”

  道士抚掌大笑:“说明这是天意,是天尊指引你到我这里来的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买点符去去晦气?”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黄色的三角符。

  我连忙谢绝:“我没带钱。”

  道士一摆手:“没关系,可以手机支付。”

  “我也……没带手机。”

  道士热情的表情一凝,拧眉冲我啧了声:“出门怎么能不带手机呢!”

  我干笑两声,心里已经觉得这破败的道观不太靠谱,说不定眼前这道士根本不是道士,就是个卖符算命的骗子。

  “下次,下次我再来买道长的符。”

  我边说边往门外退,快到门口了,那道士又叫住我。

  他追上来,往我怀里塞了张符。

  “算了,没钱就没钱吧,这个是消灾解难符。”他并起二指,在我脸上划拉一圈,“你心事太重,郁郁寡欢,久了容易积郁成疾。凡事看开点,别老皱眉头,福相会被皱掉的。”他又看向宋墨,“孩子是个好孩子,生了就好好养,会健康长大的。”

  我一愣,反应过来时已经问出口:“不知道长尊号?”

  他顺了顺自己的八字胡,高深一笑:“维景道人。”

  “嗡嗡……”

  口袋里手机阵阵震颤传来,我一下子有些僵硬,同时看到面前的道士嘴角抽搐了两下。

  我轻咳两声,去摸手机,一看是梁秋阳打来的。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他的大嗓门:“卧槽,小郁,向平要拍卖许美人了!”

  第四十章

  【今天来了位老先生,笑着问我知不知道谁是甜点圈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家伙,我说不知道,他说:“马卡龙啊。”】

  与常星泽离婚分割走了向平的部分财产,加上要赔付我和支付供应商的钱并非小数目,他走投无路,只好拍卖许美人套钱出来。

  梁秋阳最后点评道:“他这是活该,自作自受。”

  说完向平拍卖许美人的事,他还询问了我关于朱家和阮家的八卦。

  他没想到抢了邬倩男朋友的那个omega是朱璃,说看不出来我有个那么厉害的继兄。

  他是不知道,朱璃一直很厉害,绝活就是把人骗得团团转。

  我也是深受其害。

  八卦完,梁秋阳又有些忧心:“不过我和梦白提起这件事,她说阮家和夏盛是有竞争关系的,现在朱璃和阮少爷互相标记了,你在宋柏劳这里会不会难做?”

  难做倒是不难做,毕竟一直没好做过。只是拖着不离婚,让人没有头绪,不知道宋柏劳到底如何打算。

  我牵着宋墨往山下走,也不好提离婚的事,只能含糊地回了他“还好”两个字,很快另起话头。

  “你和骆梦白这么熟啦,都叫她‘梦白’了?”

  梁秋阳性格如火,大大咧咧,也不会察觉我是故意引开话题,开心地与我分享起和骆梦白的相处点滴。

  “哎呀还好啦,我忙她也忙,我就是和她手机上偶尔聊两句而已……”短短几句话里能拧出蜜来,我都能想象他在电话那头是如何的笑颜如花。

  “不过前几天她寄给我一瓶香水,是佛手柑和白檀的味道。”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佛手柑是你的信息素气味吧?那白檀,是骆梦白的?”

  交织的信息素气息,这个礼物实在暧昧又撩人。

  梁秋阳不好意思道:“我就和她提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素气味,没想到她做了瓶香水出来。”

  “看来她对你也很有意思。”我笑道,“恭喜啊。”

  打着电话,听梁秋阳说自己的那些恋爱烦恼,不知不觉已经可以看到前往宋家大宅的岔路口。我与宋墨下了台阶,走上大路,一眼看到岗亭那儿恰好停下辆眼熟的黑色豪车,正是宋柏劳的座驾。

  说了明天回来,他竟然提前了。

  我敛下笑,对梁秋阳说了声:“我这里有点事,先挂了。”

  梁秋阳说得兴起,一下卡壳:“……好,那下次聊,我等会儿也要上节目了。许美人那个事,你要是想竞拍缺钱就跟我说,我借你。”

  不愧是七年老友,我没说,他已经知道我的打算。不过我应该并不需要跟他借钱。

  之前我没有想过要动宁诗给我的钱,毕竟我嫁宋柏劳全为要回孩子,并非因为那两千万。可如今许美人遭遇此等危机,我实在不忍心师父一生心血付诸东流,便有了动这笔钱的念头。

  “好。”

  挂了电话,我牵着宋墨缓缓顺着山路走向岗亭。

  “爸爸的车。”宋墨指着那车道。

  “是。”经过黑车时,我并不停步,直接从岗亭边的人行通道穿过去了。

  宋墨懵懂地回头望着身后:“过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亮的车头越过我,保持着缓慢行进的速度,后座与我并排。

  眼角余光中,车窗降下,坐在车里的人冷冷命令道:“上车。”

  我没理他,仍然自顾自走着。

  “你们去了山上?”

  他可能是看到我们下来的方向才会有此一问。

  其实我也有些好奇,既然他当初买下山头建房,为何独独留了一间破败的道观做邻居?

  那道观仿佛风吹就能倒,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香客的样子,唯一的道士还神神叨叨的。

  “宁郁。”见我不应,宋柏劳沉着声警告性地叫我的名字。

  我不想和他说话,反而抱起宋墨加快了脚步,明摆着做给他看,我也不是毫无脾气。

  我的举动让宋柏劳大为恼火,他沉默片刻,忽地提高音量。

  “开车!”

  车窗重新升上,这次车子提速彻底越过我们,向蜿蜒的山路前行。

  宋墨期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快到家时,有些忍不住,小心翼翼问我:“你们吵架了吗?”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与幼小的他说这些。

  “墨墨,之前我不是说要带哥哥来见你吗?”

  宋墨黑眸微亮,眉间舒展,用力点头道:“嗯,是我和妈妈的秘密。”

  “现在哥哥不能来了,对不起啊。”我耐心地与他解释,“哥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因为太远了,我们都去不了,所以也没办法去看他。”

  “坐飞机呢?”

  我摇了摇头:“飞机也到不了,在很远很远的天上。”我忽然想到一个合适的说辞,“就像小王子,他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星球,和他心爱的花儿在一起。”

  宋墨看着我,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可小王子是死了。”

  我一下凝滞在那里,迈不开腿,也说不出话。

  宋墨接着道:“爸爸说小王子就是死了,死了才会灵魂飞到天上。”他咬了咬唇,问我,“所以哥哥是死了吗?”

  他才五岁,我知道他并非故意,也知道他其实并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可面对他的直言不讳,我还是有瞬间感到心脏抽痛的简直难以呼吸。

  那猝不及防的疼痛,粗暴直接,叫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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