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隔日一早没什么睡的柚恩和棨恩早早就醒了，他们想在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两人一到客厅就见三个弟妹已经在准备要去上学。

　　「哥哥，姐姐早安！」

　　「早，你们要去上学了？」小琪笑着看他们吃着早餐。

　　「嗯啊，等等绍洋叔会来带我们。」

　　「不是冷颐叔叔带你们去吗？」

　　「爸爸平常很忙，不是上班就是陪着妈妈。」

　　「这样啊…」棨恩看着柚恩。

　　「他们从小妈妈就昏迷了…我们…至少还有和她一起出去玩的印象…」

　　「嗯…」

　　「哥哥，姐姐你们别难过，妈妈虽然一直昏睡，但是爸爸有跟我们说，妈妈很疼我们的，而且爸爸有叫我们一定要好好跟哥哥姐姐相处，因为爸爸从你们身边把妈妈抢来才生下我们的。」

　　「傻瓜，那也是妈妈自愿的啊！」柚恩摸着冷旭的头。

　　「姐姐你会讨厌我们吗…」冷心在一旁难过的底着头。

　　「怎么会，冷心这么可爱。」

　　「但是…我一出生妈妈就昏迷了…我好怕大家不喜欢我…」

　　「才不会有这种事，我们是一家人呢！」棨恩总算摆出大哥的架势。

　　「你看我就说哥哥跟姐姐不会讨厌我们的，你们想太多了！差不多要出门了，哥哥姐姐晚点见了！」

　　「嗯嗯，路上小心！」

　　看着三人开心的离开，两人的心情又更复杂了，他们的确不讨厌这三个弟妹，甚至觉得他们很可怜…

　　尤其是棨恩，他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都是母亲戴他上下课的…

　　「哥，我们去找冷颐叔叔吧。」

　　「嗯。」差不多该问问为什么这么多年后要把他们带来这里了。

　　冷颐现在几乎都睡在御心身边，即使身旁的人已经不会有任何反应，他仍旧会和以前一样抱着她入睡，再她的耳边轻声诉说着许多事。

　　棨恩敲了敲门后直接进到房内。

　　「冷颐叔叔…」

　　冷颐依旧是在御心身边起身坐在床边，如果可以他一步都不醒离开她。

　　「昨晚睡的好吗？」冷颐握着御心的手不愿意放开，最近他一直有种御心随时会消失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和11年前那天一样…

　　「冷颐叔叔，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见母亲…」

　　「………」

　　冷颐看着御心的脸，伸手摸了摸。

　　「那天…」

　　看冷颐终于愿意开口，两人走到床的另一边靠在御心身旁。

　　「那天她遇刺后…想起了我曾经答应她为她做三件事…」

　　「三件事？」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而她一受伤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你们成年后把我和她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并且要我转告你们…」

　　冷颐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那天的场景，内心始终无法接受…

　　「他要我转告你们…她很爱你们，请你们原谅她…」

　　「第二件事呢…」两人双手握得紧紧，内心很激动。

　　「让我照顾好她每一个孩子…包括你们，我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

　　「…………」

　　想不到母亲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们两个！母亲真的没有忘记过他们，即使她在这里过的那么幸福。

　　他们虽然没有母亲陪在身边，但过的无忧无虑，而且有什么不顺的事情总是会默默的被处理变顺利，他们想，也许就是他在暗中帮忙吧。

　　「那，还有最后一件事呢？」

　　「第三件…是她留给我的话…」冷颐将脸靠着御心的脸上，眼泪滑了下来，「你不在…我要怎么好好过日子？求你不要在离开我了…」

　　棨恩和柚恩以为这种痴情的人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没想到母亲能遇见他，母亲…她一定很幸福吧？

　　冷颐在外面和在母亲身边的形象完全不同，看冷颐居然为了母亲哭泣，两人默默的退出房外不想在打扰他。

　　「哥…我不觉得自己恨妈妈了…」

　　「嗯，我也是。」

　　「冷颐叔叔和冷旭他们一定比我们痛苦…」

　　「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在客厅沉淀自己的心情坐了一会，冷颐下楼了。

　　「让你们两个看笑话了，抱歉你们因该有话想告诉她吧，我有事情必须亲自去处理，御心就先麻烦你们了。」

　　「叔叔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

　　「等等琼妤会过来，有问题在问她吧。」

　　「好。」

　　两人一整天都陪在御心的房内，看看母亲收着的光碟和他们的资料，无意间看到桌上的御心的皮包，柚恩好奇的打开看见了他们小时候的合照，微弱的回忆涌了上来。

　　冷颐一早出门，还没中午就先赶了回来，而冷旭他们一放学也是直接回到家，所以晚上全部的人都很准时的聚集在客厅里，除了一直在房内的冷颐，到了六点准时将晚餐都准备好，冷颐才出现在楼下饭桌示意孩子们开饭，这个饭桌的气氛很热闹，也许是因为多了棨恩和柚恩。

　　饱餐后，东西收拾完，冷旭他们的功课全部做完才能得到冷颐的允许进到房内看御心，，三个小孩也都会各自报告今天在学校或外面发生的事情。

　　「妈妈，我今天在学校遇到有人跟我告白耶！可是我没有骄傲唷！她们都被我拒绝了！」

　　「你快跟妈妈说今天的考试怎么样啦！你一天到晚被告白妈妈早听腻了。」冷玥在一旁吐槽冷旭。

　　「哼，这代表我长得帅阿。」冷旭又转头对着御心，「妈妈，今天学校的测验我和冷玥的成绩是全校第一，我们有乖乖读书唷。」

　　虽然这时候很严肃，但柚恩还是想偷笑一下，冷旭的个性真直接！

　　冷颐则是让御心呈现坐姿靠在他的胸膛上，左手环抱着她，右手抚摸着她的脸。

　　「妈妈，我今天绘画被老师夸奖唷，老师说下次要让我去参加比赛！还有啊，冷旭今天在学校跟隔壁班的打架还被老师罚站哦！」

　　「冷玥！你干嘛跟妈妈告状啊！」

　　「本来就是啊！」

　　两人在一旁吵的不可开交，一直安安静静的冷心则走向前小小声的说，「妈妈，我今天在学校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早上棨恩哥哥跟小柚姐姐说他们会喜欢我们，我觉得好开心…」

　　「我们也很高兴哦妈妈！」冷旭跟冷玥也赶紧跟着开口！

　　「爸爸…我们可以和妈妈一起拍张照吗？」冷心胆怯的开口。

　　「………」冷颐没有回话。

　　「爸爸…」冷旭跟冷玥也跟着开口。

　　「冷颐叔叔，请你让我们和妈妈拍张全家福吧…」棨恩也想替三个弟妹拜託冷颐。

　　「恩。」冷颐只是冷淡的回了声。

　　于是兴高采烈的冷旭打了通电话让冷耶不知道从哪生出来一台单眼相机。

　　冷颐依旧抱着御心让她维持坐着，棨恩靠在另一边，柚恩站在棨恩的后头，三个小的全都爬上床坐躺在御心跟冷颐的脚边。

　　「准备好喔，一?二?三！」

　　喀！喀！冷耶按快门一点也不手软，连续按了十几下。

　　「太好了，你们这三个小傢伙的心愿总算达到了，我先去把照片洗出来，你们好好聚一聚吧！」

　　结束后冷耶开心的带着相机就直接要去洗照片了，把屋内留给这一家人去好好聚聚。

　　看着冷耶离开后冷心又对着柚恩跟棨恩开口，「换哥哥姐姐了。」三人看着他们两个。

　　………

　　两人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棨恩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柚恩就先走到御心身边。

　　「妈妈，我们能在见到你觉得非常开心，我和棨恩真的都很喜欢弟弟妹妹们，妈妈，你过的很幸福吧？」

　　这时棨恩和柚恩对看了眼，点了点头后同时开口。

　　「妈妈，我们不会恨你，我们过的很好，请你不用在担心我们了，谢谢你生下我们。」

　　仿佛听到两人的告白，御心终于有了反应。

　　「够…了…冷颐…谢…谢你……」

　　「御心！」冷颐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妈妈！」

　　御心的眼睛半开，她看见了眼前五个孩子长的茁壮健康…每一个都是她的爱。

　　「冷…颐…对不…起…他们…就拜託你…了……」

　　嗶嗶！嗶嗶！嗶嗶！

　　一旁的仪器发出了急促的叫声，冷颐赶紧按下紧急按钮。

　　「御心撑着点！」

　　「妈！你撑着啊！」

　　这也许是老天留给她的最后时间吧…

　　「冷颐…我真…的很…爱你……我很…幸福……求你…别在…难…过…」

　　她眼睛看着前方五人。

　　「记得…我爱你们…帮我…照顾好…这个人…他是…我最捨…不得…的人…」

　　御心右手摸着冷颐的脸，左手紧抓着他的长发。

　　「你的长…发真…的很美…」

　　「我只要你照顾，求你别走…」

　　但御心没有在回话了。

　　嗶—————

　　心电图传来了无止境的刺耳声音。

　　这次御心是真的离开了。

　　医生赶来已经束手无策，冷颐就这样低着头抱着御心不肯放开…

　　几个孩子跪在床边哭泣，没有人看的见冷颐的脸…

　　冷耶和琼妤他们赶来看着门口的医生摇着头，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进门看着冷颐紧紧抓着御心不放，冷耶心都揪在一起了…

　　「哥…」

　　「冷颐…放手吧…」

　　冷颐依旧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把脸埋在御心的身上。

　　「哥，你别这样…让御心安心吧…」

　　「出去…」

　　「哥…」

　　「全都滚出去！」冷颐怒吼着。

　　棨恩跟柚恩只好带着几个弟妹到客厅难过的抱着。

　　房里冷颐抱着御心不断回想以前的总总回忆…

　　「我还没赔偿你车祸的损失…我还没带你去迪士尼…我还没带你去日本看冷耶的住处…还有好多地方我们还没去…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为什么…为什么…」

　　这晚几个孩子哭累了纷纷睡着，但冷耶和琼妤在客厅担心着冷颐的状况…

　　隔天一早阳明和绍洋跟雯雯也都来了。

　　「老闆呢？」

　　「一样抓着她不肯放手…」

　　「怎么会这样…呜呜……」雯雯靠在绍洋身上哭泣着。

　　「还是要让冷颐接受御心离开的事实…」琼妤伤心的说着。

　　「不如我在跟哥说看看吧…」冷耶的心情也很沉重…

　　眾人还在楼下犹豫着怎么开口，房内的冷颐却自己有了动作。

　　以前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流下男儿泪的事情，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泪留乾了…

　　他让御心躺在床上，拨了拨她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跟脸颊，最后在亲吻着已经冰冷的唇…

　　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条束发的绳子将头发绑了起来，接着又开了抽屉拿出一把刀。

　　唰！的一声，冷颐将他及腰的长发割了下来，看着手上束的整齐的长发走回御心的身边。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长发，既然我不能陪你…那就让它陪着你吧…没你在留着也没意思了…」

　　说完便将长发放在御心的双手上，他不捨的站起身来，仿佛最后的凝视回头看着她，「我会遵守对你的诺言…」

　　「冷颐！」

　　「哥！」

　　「老闆！」

　　终于看见冷颐出现，但更震撼的是他的长发居然没了…

　　「阳明，御心…的后事…你去安排吧…」

　　「是，老闆…」

　　「低调点就行了…」

　　「老闆…请您节哀…」这几年老闆对夫人的执着大家都看的出来…

　　「去吧。」

　　「是。」

　　「哥，你没事吧？」冷耶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让你们担心了，那几个孩子呢？」

　　「都哭累了，现在在房里睡着还没醒。」

　　「你们…去看看她吧…我去看看孩子们…」

　　冷颐走进房内，看着五个孩子全挤在一张床上，每个眼睛都是红肿的。

　　御心…我答应你会守护好这几个孩子的…这样你也可以放心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