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那架势,说是夺门而出,也不意外。
而被黎青颜推倒在地的夏谦,忽地回神,看向跑走的黎青颜背影,发愣的眼眸,逐渐有了焦距。
然后,渐渐,渐渐变深。
下一刻,夏谦衣袖中还有些发抖的手,颤着抬起,轻轻地,抚摸了下略有一丝血味的嘴唇。
第74章
那日过后, 黎青颜同夏谦再无见面。
也不知两人天生默契, 还是如何,竟然谁也没先去找对方。
倒是乌木给秋平送去了一瓶烫伤药和一瓶止血药。
此时,秋平正将那瓶止血药轻轻在黎青颜额头推拿开, 淡粉色的膏体,不一会就融入肌理, 肉眼可见的伤口愈合。
秋平看得神奇,惊讶道。
“夏公子的药还真是好药,止血不说, 就连伤口都开始愈合了,不过,世子爷, 您是怎么撞得?怎还将额头撞出了血?”
虽然只破了一点血皮, 但黎青颜的脸本就是上天恩赐,如今平白破了一点,就连不是当事人的秋平, 看着都心疼巴巴, 宛如惋惜一幅沾了一滴墨汁的名画。
谁料黎青颜一听, 脸色突地一变, 心神慌乱间想阻止秋平继续上药, 却一不小心将药瓶打掉。
白色的药瓶, 顺势滚落在了地上, 碎成一片, 粉红色的膏体也流到地上。
秋平一急, 忙蹲下身来,在地上收拾碎片,嘴里却还不住碎念。
“都怪秋平没拿好,把世子爷的药毁了,世子爷恕罪,我一会就去找乌木再要一瓶。”
说话间,秋平已经收拾好了地面。
抬眼以为黎青颜会责怪,却见她眼神根本没落在她和药瓶上,反而身形有些慌张地起身走向书桌,背对着秋平,声音有些急道。
“我伤已好差不多,不用再取。”
“我还要温书,秋平你先出去吧。”
“世子爷,那这烫伤药……”
“我自己来就好。”
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黎青颜僵直的肩膀才陡然松了下去。
手上拿着的书本“趴塔”一下子盖在了脸上。
她的天啊。
这都什么事啊。
不是,她跑什么啊。
嗅着书里的墨香,似乎脸颊上的红意就会淡一些一般。
这样掩耳盗铃的心态,就是黎青颜如今的反应。
那日过后,黎青颜脑海里自动屏蔽了那天的所有事,包括名为“夏谦”的关键词。
大脑放空,似是全然忘记了这件事一样。
好像这样,她才能够正常的生活下去。
可但凡一有人解锁了“夏谦”“吻”“额头”这几个关键词,黎青颜就跟炸毛的小猫一样。
一点就炸。
然后就是翻来覆去的走马灯回忆,一直在来回重复那日的情景。
尤其是那长达一分钟的亲吻。
呸呸呸,那算什么亲吻,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额头,就像外国人还有贴面亲吻礼,她不应该那么在意才对。
黎青颜暗自心里否定。
可否定不了,她当时惊慌逃跑的行为。
简直――
丢死人了。
而那时心头的悸动,黎青颜终于明晰。
只是明晰之后……
黎青颜让书本在脸上盖了一会,好半晌,才抬手缓缓将书本顺着下巴的方向滑下,顺势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好看眸子。
眸中情绪,仿若翻涌的大海回归平静后,偶尔闪烁出的几朵浪花。
最终还是没翻出多少风浪,归于沉寂。
黎青颜放下书本回头,看向秋平放在桌上的烫伤药。
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而后释然笑开。
喜欢夏谦,一个纸片人?
她是疯了吗?
另一边。
“主子,今个中秋,黎世子好似准备出监回家去,主子你是不是也准备准备……”
乌木的话未说完,就被夏谦打断,他轻轻道。
“先且不急,去个地方。”
“还有,以后不必再监视黎世子了。”
乌木闻言,疑惑地挑了挑眉,但也不好明问,只乖觉拱拱手应声。
夏谦自然看出了乌木的疑惑。
只如今的黎青言,在夏谦心中地位全然不同。
对待这样的他,夏谦无法再去监视。
可他现在要先去确认一件事。
――
夜幕临近,盛京某条极为出名的巷子里,正是人潮涌动之时。
沿街的铺面,基本上都挂着漂亮的大红灯笼,和朦胧的红纱绸缎。
若是黎青颜在此,定是熟悉。
因为,这地方她来过的。
乌木刚步入此街,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直至跟着自家主子走到这条街上最大的铺面,那高高悬起的匾额上,秀气又不乏笔力的两个大字,深深印刻在乌木眼里,甚至还有些灼伤时。
乌木终于忍不住了。
连忙上前一步,难得露出一丝惊愕表情,同夏谦道。
“主子,当真要进去,这可有失您的身份?”
夏谦脚步不停,声音却飘进了乌木的耳朵里。
“当然。”
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乌木一听,眼中浮现一丝认命。
只是瞧着自家主子有些瘦弱的背影,却越发有些搞不明白主子最近的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是停了对黎世子的监视,后又来到这种地方。
到底…是什么意思?
乌木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通。
谁料还没等夏谦和乌木走到门口,就有几个衣着轻薄,披着一头柔顺长发的俊秀男子迎了上来。
嗯,是男子。
此地,便是黎青颜刚穿过来那会去过的“南院”,俗称“男青楼”。
几位男子一迎上来,就带来了一股香风。
让乌木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幸而“南院”是这条街上最好的青楼,迎上来这些男子虽身带香气,却是乌木能忍受的淡雅的茶香和木香一类。
想着自家主子既然毅然决然要进去,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排斥,扫了主子的兴致才是。
前头那几个迎上来的小倌亦是如此想,平素总是来些脑满肥肠,一身铜臭味的客人,今个好不容易见着一个白净小哥,看着还是读书人的模样,衣着虽有些朴素,却也淡雅,指不定是哪家的清贵公子呢,几个小倌这般想着,都想在夏谦面前得了好脸,能好生侍候他。
就像他们“南院”的头牌之一,风瑕,样子算不得最为出挑,可就是因为弹得一手好琴,就将那季小将军迷得神魂颠倒,有季小将军在其身后撑腰,风瑕只用接待季小将军一个客人便行,平素真真是眼高于顶。
小倌们羡慕嫉妒风瑕,可又都想成为下一个风瑕。
所以,各自在夏谦面前奋力表现着。
“这位公子,子青会弹琴,不论平沙落雁,还是十八摸,公子喜欢什么,子青就会弹什么。”
名为子青的小倌挤眉弄眼地冲夏谦笑了笑。
“这位公子,蓝玉会吹箫,公子想吹哪种箫,蓝玉都会的。”
名为蓝玉的小倌更为露骨,甚至朝着夏谦抛了个媚眼,听得身后的乌木都不忍直视。
剩下还有一个叫玄文的,没什么技艺,偏生一双手,细腻的仿若柔弱无骨,一听另外两位如此卖力,这下有些着急了,直直上手就想抓过夏谦的手腕,显摆自己的优势。
可他刚一有动作,夏谦止步垂眸,轻声道。
“乌木。”
身后早已按耐不住的乌木瞬时而出,两三步便快速越过夏谦,挡在了他跟前,玄文没扑着夏谦,反而扑在了乌木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