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就跟林雨桐笑:“请了家教,这一学期也确实是累坏了,憋着劲的学要赶上清宁。开学考试,五年级的知识其实算是刚刚及格,这还是老师看着我和他爸的面子。学的其实不扎实。我说你这脑子赶不上清宁聪明,咱不着急,等清宁上研究生了,你刚好上大学,这不是也在一个学校,挺好的。可这孩子死倔,你说咋就那么稀罕你家丫头呢。”
孩子们玩的来而已。
给孩子报名回来了,四爷跟林雨桐说,“没见到老大。”
金满城啊?
不是应该站在学校门口吗?
工作真丢了?
林雨桐啧啧嘴:“这要是把工作弄丢了,不会来找咱们吧。”
能不找吗?
当天晚上就找来了,一副受了委屈叫四爷帮着撑腰的架势,说话的时候语速快的很,叨叨叨的。
他们这是欺负人,那谁谁谁背地里不知道偷了学校多少,却说是你大嫂。咱讲良心话,咱都是本分的人。你大嫂你们还不知道?心最好了。啥时候拿过人家的东西。那谁谁谁,我都看见他偷啥啥啥了,心还黑,就在背后告刁状。他家那谁谁谁在哪个单位当的是啥官,仗着有后台。我说你有后台我就没有了,咱就比比看,谁的后台硬?那副校长之前还说叫你大嫂这学期就开始管着厨房,算是个头头,咋会转眼就改了主意。这要不是别人告状才出奇了呢。
林雨桐心里冷笑,别人告状没告状咱不知道,但你这话有几句可信的。咱是本分人,不偷拿人家的东西。你们偷拿的整个太平镇都知道了。回回大包小包的往回拿,半个月能扛回来一袋子面粉。
过年的时候听村里那些人说了。
这虽然是有夸张的成分在,但哪怕是半袋子呢,这也不是小数目。
还有人家那馒头啥的,这都不算。
据说还有腊肉腌肉挂了一房梁下。
这都不是偷来的?
厨子偷吃是常事,但偷拿这就有点出格了。偷拿的数量大还明目张胆,真不知道该说胆大呢,还是无知。
四爷皱眉,不听他带着煽动性的挑拨,只问:“那你想怎么样?”
“不能这么平白的被撵出来。”金满城整个人愤怒到不行,手颤抖的指着学校的方向,“得给咱们一个说法。”
“就要个说法?”四爷又问了一声。
金满城点头,“得给个说法!”
“容易!”四爷就一副要起身的架势,“这么着,既然觉得是被诬陷了,那好办。咱们现在就去学校,叫学校报警。谁是谁非交给公安来查。这个说法不用别人给,叫最公正的部门给。要是真是污蔑,你别管,这个官司我帮你打,咱们上法院告去,该怎么赔就得怎么赔。”
金满城愕然,瞪着眼睛看四爷:“报警?”
“报警!”四爷说的斩钉截铁,“省的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说是误会,倒叫你跟我大嫂叫人在背后说是仗着关系才如何如何的。你说的对,就得清清白白的做人。你跟我大嫂都那么好的人,是不能叫人污蔑!”
林雨桐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金满城闭嘴了,吭哧了半天才道:“那倒是不用这么劳师动众,再说了,一块干了半年,都挺有交情的。闹的难看了不好。”
“不好啊?”四爷就又靠回去,“这都不好,那我真没办法了。不能用我的面子的,这叫人背后说你们,反倒更不好了。是不是?”
堵回去了!
“其实去不去学校都一样的,在哪不是做饭啊?”金满城话又这么说,“不是开厂子吗?你大嫂的手艺好,叫你大嫂给做饭去。保准都爱吃!你看你大嫂整理过的厨房,那真是干净的很……谁看了都说吃着放心……”
“厂子里不自己请师傅做饭的。”林雨桐就说了,“那都是往出承包的。分成小块往出承包的。”
“啥意思?”金满城有点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林雨桐就说的更直观一些,“就是我不给做饭的发工资,反而是想在厂里卖饭的得给我钱。就是这么个意思。”
倒给钱?
那谁干呢?
金满城不屑的笑了一下去看桐,结果桐的表情是认真的。
林雨桐就说了,“我们的食堂分了几十个小窗口。比如卖包子的,一年给我交多少钱,我准许她在我们厂卖,比如卖面条的,她同样给我交钱……至于交钱的多少,还没定。不过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个。包子的话可以在家里蒸好带过去,所以需要的铺面小一些,那缴纳的钱就少。卖面条的,需要的空间大些,缴纳的钱就多些。这么说,你明白吧。”
所以,别觉得食堂我会安排人。真没有。就是往外承包的。
省心省力还能赚一笔钱。
大家吃饭的选择也多了。饭菜的样数多了,有了竞争,口味和量上,肯定都会往好的做。
没啥不好的。
省的弄个大厨,天天的大锅饭,一年到头的吃那个,谁不烦啊。
厂子里陆续会会有四五百的员工,这食堂还是能做的。再加上附近住的居民,要是物美价廉,双职工选择就近吃饭的肯定也不少。
所以林雨桐打算把厂子外围的一圈,打造成一个美食城。一举多得的事嘛。
要是金满城脑子转的块,这会子就会说先赊欠着承包费或是叫林雨桐垫付这承包费,他们两口子先干着,干一月交一月的钱。
那林雨桐真还就没话说了。
可这位就觉得自己干不把稳,就想找个月月稳稳拿工资的那种活。
所以金满城走了,说:“我跟你大嫂回去商量商量。”
结果两人又去市里找雪梨了,人家那边又给打电话了。这边算是没直接不要两人,而是给调整工作了。
李仙儿呢,负责清洁教学楼的公共区域。比如孩子打扫不到的地方,比较危险的地方。擦玻璃,扫楼道和楼梯还有厕所等等。
而金满城呢,不叫看大门了。改园丁了。修剪学校的花草树木,给园林浇水灌溉。还得负责粉刷学校的墙面等等。学校嘛,会在墙面上用油漆作画,又常常的会换,跟换黑板报似的。比较频繁。这就需要有人给刷白。
金满城就是那种啥杂事都得干的那一类。
比如说哪个教室的灯坏了,不需要他换灯,人家有专门的电工。他负责给电工搬梯子。
就是这种人。
干的活肯定是没以前体面,也没以前轻松了。
但林雨桐也终于知道啥叫屡教不改了。
清宁回来偷偷跟林雨桐说:“我看见我大伯母把学校后勤的笤帚簸箕黑板擦粉笔啥的,偷着往回拿。”
如今,这两口子不住学校门房了,改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了。是民房,租了小小的一间。
清宁就说:“太丢人了!我都能看见,那别人也不是瞎子。咋就不长教训呢。”
“你只当是没看见。”林雨桐打发闺女,“去吧!以后该干啥还干啥。也别在学校见了就不理人。他们也是工作,不管高低贵贱。你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明白不?”
“懂!”清宁有些小嫌弃,“我也没不叫,现在好多人都知道我大伯母是打扫厕所的。”
“咋知道的?”林雨桐就不信自家这闺女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人,觉得难堪她肯定就先躲了的。
“是我大伯母啦。”清宁呲牙,“每回我去厕所,她都问我带手纸了没?还说大伯母这里有啊,没了就来要。可大的嗓门,谁不知道?她咋不到一楼,清丰的班级门口去嚷,说清丰啊,带手纸了吗?妈这里有啊!”尖着嗓子学李仙儿的强调,“她肯定也知道那样丢人。她咋不叫她家清丰丢人呢。”
很有意见的样子。
四爷进来了,就听见自家闺女鬼腔怪调的告状,他就笑:“那下回你不搭理她?”
“大家都知道了不搭理有啥用啊?”清宁说着又怪叫一声。
四爷就说:“对啊!已经知道了,人都已经丢过了,还有啥担心的?还能丢第二回 ?就这也值当大呼小叫的。”
一句话来总结这意思,就是说着孩子的心态还不行。
清宁蹭一下就坐起来,“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四爷捧了茶杯,挨着娘俩坐了,“说!”
“爸,你说他们知道不知道我大伯和您的关系。我是谁家的孩子我觉得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大伯母又整天嚷嚷,就怕别人不知道她跟我的关系似的。那我觉得学校肯定也知道他是您哥哥。可为什么一点面子也不给留,说不要就不要了?您跟我们校长的关系不好?这也不对!要是不好,不会叫我去这个学校念书,而且我想怎么跳级就怎么跳级。过年咱们去校长家,校长也来咱们家。这关系还不好?这么好的关系,为啥不给面子?不是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吗?”
这个问题问的好!
第1042章 悠悠岁月(59)三合一
孩子问了问题了,四爷没直接给答案,而是送孩子上学的时候,掐着点跟这位校长来了一次偶遇。
“是金局啊……”校长迎上来就笑,“送清宁上学?去办公室坐坐?”
“不坐了。”四爷示意清宁从车后座上下来。
清宁下来问好:“校长伯伯好。”
“好好好!”校长摸了摸清宁的脑袋:“这是咱们的小天才吧。”
清宁抿嘴笑,也不说话。
四爷就说:“孩子小,容易骄傲,可别这么夸她。”
校长连忙道:“可不是夸奖,像是清宁这样的孩子,我可是头一回见。”说着,又问了一句,“这段时间不是林局过来送吗?今儿怎么换人了?”
“前段时间忙,顾不上。这几天在家,就顺便过来送孩子。”说着,四爷就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行了,时间不早了,再不走真迟了。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走了?
“哦!”校长马上笑,“那慢走。”
清宁觉得她似乎是明白什么了,跟校长说了一声:“伯伯再见,我去教室了。”就跑走了。
从学校回来,林雨桐就问闺女,“明白什么了?”
“察言观色,听话听音。”清宁挤到妈妈身边,“校长问我爸,今儿怎么是您送啊,以前不是林局吗?其实他是觉得,可能我爸是故意遇到他,然后有啥话要跟他说的。他这么一问,就是给我们递了一个梯子。要是我爸要给我大伯说情,那肯定了我爸就会接下这个话茬。可我爸没接,还直接就走了,说是赶时间。我爸这是跟校长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我大伯的事他根本就没往心上去。第二,不管校长咋做,都不影响彼此的交情。”她眨巴着眼睛看她妈,“是这意思吧。”
八九不离十了。
林雨桐就说:“为什么你爸从来都没为你大伯的话说过话,到了这份上你们校长还要试探你爸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兄弟’二字。兄弟关系处的再不好,那也是兄弟。有时候自家人打的头破血流,却不允许外人来欺负,这就是兄弟。虽然你们校长觉得,咱们没说话,咱们跟你大伯家不亲近,应该没关系。但他心里也只敢说‘应该’,却不敢说一定。你爸一出现,他心里就打磕巴了,心里觉得这肯定就是为你大伯说话的。可你爸啥也没说,这就是一个态度,告诉你们校长,请他随意。你们校长下回办事,就不会再说‘应该没关系’,而是知道你爸的意思,是‘一定没关系’。”
所以,这不仅仅是察言观色听话听音,还有通晓世故揣测人心。
“哦!”清宁觉得说自己是天才的人一定是在讽刺自己,原来自己真还有这么多学不明白的事。她突然觉得,以前跟在爸爸妈妈身边听他们跟人家聊天,觉得自己啥都听的明白的事,如今得重新想想了。闹不好她一直就是那个听不懂人说话的那个。那话里话想琢磨明白,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雨桐拍拍孩子的小肩膀,“行了!洗洗睡吧。”这要是你一下子都懂了,你真就成精了。
孩子睡了,林雨桐得等四爷回来。如今就这一点不好,时不时的四爷会有一个应酬。有些能推脱,有些是怎么也得露面的。
回来就很晚了,酒倒是没喝多少。
“干什么去了?”还是问了一句。
“上面来人了,去当陪客的。玩了几圈麻将,就到现在了。”四爷洗了澡,然后提醒林雨桐,“明儿有空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他如果有要安排的实习生,尽管打发过来。”
这也是林雨桐这几天想的事情。
这次的风波有点大,早点避开倒是好了,“我想请老师把咱们县当试点,邀请他过来调研。主要是碘缺乏引起的一些病症这事。他说话比我有分量。以卫生局的名义邀请,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