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厕所。
家里的厕所不能上吗?
“不行!不蹲着屙不下。”老太太蹭蹭蹭的就出门,下了楼就往楼下的花坛子里走,想在里面方面。
把林雨桐给尴尬的:“您跟我来……跟我来。”
办公楼里的厕所是蹲便器,那个能用。
上了厕所就跟打仗死的老太太,死活都不在这里呆了。回去就问四爷:“啥时候去人家家里,赶紧见了,我跟你爸就回去了。你这啥地方嘛,出个门还上上下下的。还不如咱家的院子呢。我就说……你那时候调到咱们那里派出所多好的,非的上这么远的地方来……我就不知道这住楼房有啥好,跟鸽子笼子似的,哪里有咱家好?”
反正是坐在沙发上也不舒服,躺在床上也不舒服。
没办法,当天晚上,就拜访了林家。
东西四爷没另外准备,就是老两口来拿的自家产的大米,自家腌制的火腿,自家做的熏肉,自家腌的松花蛋。
没别的了。
一到林家,老两口就更拘谨了。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所幸,林三娃和刘巧儿是看上人家儿子了,他们的日子也是打小穷过来的,说上话了,又故意迁就对方,倒也能说上话。
等人走了,刘巧儿就说:“你说那么样的两口子,人家生的孩子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怪不得人家说邋遢婆娘生皇帝呢,这话真没错。”她跟闺女说呢:“幸亏小金兄弟好几个,我跟你说,别舍不得钱。以后,给老两口钱的时候,手大方一点。叫那些兄弟挣着个老两口养老。这样,你能过舒心,老俩口子也能过舒心。”
林雨桐说知道,第二天,硬拉着要走的老两口去了医院,不是为了体检,检查林雨桐就能做。主要是给两口子补牙的。两人合起来,都不够一口牙的。
如此又是耽搁了两三天,花了三万多。
这次不是叫老两口回去,林家两口子的意思是,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叫林雨桐跟着女婿回那边的老家一趟算了。反正婚前,都得认认门嘛。今年过年就在那边过吧。
老两口一口的新牙,还在适应阶段,这吃饭都成问题。路上还真得要人照看。
能吃啥呢?
面包泡牛奶,要不就是八宝稀饭。
一路上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念叨个不停,嫌弃花钱又受罪。
到了这边的县城,才现买的东西。家里都有谁,买吃的买用的给孩子买穿的衣服。好家伙,又是大包小包的。
这回老太太不絮叨了,还跟四爷说:“你不在家,你哥也不容易。老五老六还念书呢……家里家外就是你哥撑着……给孩子们多买点,你嫂子要是高兴了……都好说……”
家里的房在半山腰上建着,然后是一半是掏着山体上的山洞,外面是用砖瓦盖起来的。
穷,是真穷。
感觉进山的时候,一路上都是盘山公路。两人是在县城租了一辆车回来的,林雨桐之前是不知道老太太晕车,这次回来,给服用了自制的晕车药,倒是睡了一路。到家门口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媳妇手插着着腰,说老太太:“不是跟你挣钱的儿子享福去了吗?咋又回来了?”
很有些不待见。
四爷能受这气?找了村里一家外常年打工的,买了人家的房子。这家的房子建的好,上下两层,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也就是过年回家住几天。如今,四爷掏的钱比市价高处了两万,人家到家的行李还没取出来呢,拿了钱把需要过户的手续托给熟人,赶最后一班车人家去县城了。回城里过年也没啥嘛。
跟大儿子过不到一块,就不过呗。
老太太小心的看林雨桐的脸色,估计是觉得她儿子用的是媳妇的钱,怕叫人捏住短处。
跟老太太能有啥说的?
这家里还有放假回来的老五和老六,两人都上大专,老五眼看就毕业了。
四爷就说,给投资一笔,在山下弄个农家乐的事。看看山下,人家盖的那个仿古的客栈,肯定是把钱赚了。
老五不爱说话,心里却有数:“那我不去实习了,报个厨师班,再去学半年去。”
很务实的想法。
刚开始嘛,自己多做点,风险就小点。
老头老太太又絮叨,这事应该给你大哥说的,你大嫂不懂事,你大哥又不是那样的人。
林雨桐心说,那你大儿子咋就没来看过一眼呢。
老六是个丫头,却是个暴脾气:“他好啥好,觉得他好,你们都跟你大儿子过去。总说我大哥不容易,可我跟我五哥上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四哥出的,我大哥到底不容易在哪里了?你们跟着你们大儿子过,整天下地喂猪割猪草,一点也不闲着。吃的也不是白饭,还把他们的娃儿给看大了。我是个女娃,要嫁出去的。家里的事,我本不该管。可你们也不要太过分。实在不行,就分家。我大哥,我四哥,我五哥,老宅子给大哥了,这新宅子是四哥买的,除了你们,谁也别想住。我跟我五哥去山下开农家乐去,自己能养活自己。我们一人一年给你们五千块,足够你们花用了。病了,大家平摊。反正现在有合疗,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个死丫头!
吵吵嚷嚷的,家里好歹还有明白人。四爷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就带着林雨桐返回。
主要是老太太见天的絮叨她的大儿子大孙子,一般人真受不了。
回去了,也不好回林家吧。这本来准媳妇上门了,却一堆的烦心事。叫林家两口子知道了,心里得多别扭。
于是,腊月三十赶回a市,干脆在a市过个年。等过了初五再回去。
谁知大年初一,竟然还有客人来访。
打开门,是司夜,四号!
林雨桐看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调查我?”
司夜看向里面:“我能进去吗?我不光找你,还找金局。”
“你来,宁采知道吗?”林雨桐没有让开,而是反问:“你如今,最好就是老老实实的呆着,这一点,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司夜深吸一口气:“可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每天被当做贼一样的防着……”
说着,声音就大起来了。对面的人开了门看过来,满脸的警惕。
林雨桐朝对方歉意的点点头,然后让开位子,叫他进来。
四爷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她进来了,也没起身,只指了对面叫他坐了:“你知道你这样而来,是会给被人带来麻烦和困扰的吧?”
“不会。我非常小心。”司夜看向四爷:“我知道金局从哪里出来的。那个地方,一旦进去了,一辈子都跟那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找上门也是不得已。因为我觉得我无路可走!”
“你知道的还不少。”四爷拉了林雨桐坐在旁边:“你最好去过你的日子,能有如今的日子,就算是你的运道。咱们都是在暗道里走过的人,手段不光是能放在太阳底下的。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你要是再敢打搅我们的太平日子……证明你清白我们暂时做不到,可是证明你不清白,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司夜的眼睛猛的一缩:“你们都只想着自己的太平日子吗?”
“你曾经最想要的,不也是太平的日子吗?林雨桐反问回去:“如今有太平日子过了,每天的工作轻松,虽然挣得不多,但是稳定,能顾家。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日子?你这才过了几天,就过腻味呢?我们是想过太平日子,可这错了吗?你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我就想问问你,你问过宁采吗?真要是有个万一,你叫宁采情何以堪?作为男人,你就不合格!你为你的女人负责了吗?”
“不要提宁采。”司夜的眼里闪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她……宁肯信任江社友,也不肯信我!”
“谁说她不信你?”林雨桐有些莫名其妙:“我想,你要是一直安安稳稳的,不折腾,不自以为是,她没有理由不信你。她是警察,你的任何一个谎言,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当你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去应付她的时候,她会怎么想?她该怎么想?”
“可我敢叫她知道吗?”司夜蹭一下站起来:“她跟江社友走的太近了,江社友是老江湖了,她在他面前什么也隐藏不住的。我敢跟她说什么吗?万一她不小心泄露给了江社友呢?”
林雨桐就好奇:“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连宁采也防着……”
第1297章 黑白人生(21)三合一
“不是我连宁采也防着。”司夜的头慢慢的低下来:“这是为她好,也是为了保护她。她知道的多了,对她没有好处。”说着,深吸一口气就抬起了头,“至于说我查到江社友什么,这个……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查出来。要是查出什么来,我就不会费心找你们。不过,虽然我没查出具体的东西,但是我敢肯定,江社友的妻子苗木,一直在偷偷的查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是什么事?”林雨桐又问了一句。
司夜像是奇怪林雨桐连这个都不知道一样,继而失笑:“许是我真找错人了吧。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苗木跟江社友是警校的同学,同班的还有一个叫钟乐的。苗木跟钟乐结了婚,可是不巧的是,在十六年前安泰集团走私案中,钟乐不幸牺牲了。当时的仓库发生了爆炸,幸存者只有两人,一个是江社友,一个是苗木。苗木是被江社友抱着出来的,在医院住了半年才得以恢复。之后就跟江社友结了婚。这么些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而苗木也从公安机关辞职……她每周都会偷着去钟乐的墓地……有一次,我跟着过去,听到苗木坐在钟乐的墓碑边念故事……她念的故事是圣经里的故事,故事主人公是以斯帖……”
以斯帖?
说实话,林雨桐过了几辈子,都没有耐心读什么圣经。
反倒是四爷给林雨桐解惑:“以斯帖是《圣经·旧约·以斯帖记》中的女主角,是公元前五世纪中期的古代波斯的王后,故事里的她是一名美丽善良的犹太女英雄,她为了挽救在波斯境内的犹太人的性命,运用自己的智慧,在当时波斯王的面前揭露了波斯宰相哈曼的阴谋,使得哈曼获得被绞死的下场,粉碎了哈曼阴谋消灭波斯境内犹太人的罪恶计划。”
揭露阴谋?粉碎罪恶计划?
本来是一个圣经故事,可放在特定的时间由特定的人物来讲,就有了特殊的意义。
难怪司夜会怀疑,他确实是有怀疑的理由。
司夜讲完这个故事,没有多停留,只道:“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然后拉开门,自己出去了。
林雨桐就看四爷:“怎么办?”
四爷皱眉:“如果苗木真的在调查当年的案子,为什么江社友一点都没有发觉,反而是司夜这么巧就发觉了呢?”
是啊!这就是问题。
而司夜为什么把目标放在苗木的身上,苗木如果连江社友都能隐瞒,为什么偏偏被一个行动明显受限的司夜给发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前面就是个深坑。在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时候,贸然插手才是要坏事的。
司夜来过,跟没来过一样,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但司夜来过,又跟没来过不一样,两人还都不由的开始想办法搜集消息。至少得弄明白当年的安泰走私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等查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负责过当年的案子的老警察,竟然都不好联系了。
退休的退休了,跟子女去了异地安家了。没退休的……在a市已经找不见了,其中有两个以警入仕,一个在统战部,一个是地市的政法委书记。这些人,都不是以现在的身份能够秘密的接触到的人物。
林雨桐这才明白,为什么四爷总说不着急,等到以后再说。因为确实,以现在两人的身份,真有些力不从心。
过了正月十五,两人直接回了县上。初七正式上班,初五初六,他们两人刚好值班。
值班一般没什么事,一般就是处理几件过年期间因为喝醉酒打架斗殴的案子。其他的倒是泛善可陈了。
等到了正式上班这一天,年三家就叫林雨桐:“……警校是你的母校,今年的实习生马上要派下来了。咱也别什么人都接,你去挑几个,咱们的人手严重不足……”
行!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次四爷就不跟着了,不过他提醒林雨桐:“说起来,江社友也是警校毕业的,那里的老档案和上了年纪的老师,怕是对这位大处长还有些印象……”
所以,林雨桐这次过去的,顺带着看看能不能查出点别的来。
公安大学,但是大家还是习惯的称呼为警校。学校成立于四八年,建国之前解放区自己成立的警校。后来,成了省里的公安大学。
过去的警校毕业生,那直接就给安排工作了。如今,且不容易呢。很多毕业生看着是有工作了,但去单位上也未必有编制,先干着协警。然后慢慢的考,混的就是一个人头熟。
所以,学校自身也挺不容易的。只要是人家来说从学校要人的,那真是贵宾待遇。
林雨桐来之前,单位就给公对公的先打过招呼了。然后林雨桐一到学校门口,从门卫室出来一个‘熟人’。
算是熟人吧。
他是林雨桐的在大学四年的辅导员左恒。四十岁的人,看林雨桐像是看孩子。以前这孩子的成绩真是叫人堪忧。有些科目过不了,还得他这个辅导员去帮忙找别的科目老师说话。谁叫这孩子乖呢?又软又乖。
一个班五十号人,最看不看好前程的就是她了。可这孩子家境不错,女孩子也不指着一条道过活。毕业了就是毕业了,其他学生在一个系统内,还相互拉拉关系。在群里聊一聊。只有这孩子,在群里从来不说话,跟在班里的时候一个样。
可谁知道蔫人有蔫主意。她倒是走在了大部分人前面。又是立功又是授奖的,前程差不了。
他脸上带着笑,“快过来叫我看看,这出了学校门就是不一样的。飒爽!利落!”
林雨桐下车,过去打了招呼。然后又招手叫几个整准备往校外溜的学弟:“帮忙把车里的东西搬到一楼的办公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