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上来说,是赌涨了。
这可真是外行碰了个狗屎运。
全部开出来了,两块玻璃种的却只有一个玉牌大小,两厘米厚度的样子。这玩意能做啥呢?剩下的一块嫩绿的倒是大,合起来有拳头那么大,可是从中间剖开了一部分,留着也没啥意思。
转手就卖了,卖了六百万多一点,算是赚了几十万。
钱是从四爷的卡里出来的,卖回来的钱,林雨桐却两手夹住自家的卡递过去。
这是童佳妮的卡。
这老板朝四爷笑笑,又挑起了一个大拇指。肯这么花钱讨好女人的,可不就是凯子吗?
两人穿过人群,往出走。在外面等了一圈的赌石店老板,用蹩脚的华语说着:“先生……去我们店看看……”
四爷把墨镜一戴,谁也不搭理,就朝前走。
猛地,林雨桐听到一个声音说:“老板,去我店坐坐,我那边的货不错……”
林雨桐猛的抬头,看到正前方站着的海哥。
四爷把墨镜摘了:“能找个吃饭的地不?想吃口顺口的!”
“有一家地道的中餐馆,我知道地方。”海哥站在对面笑,朝侧面让了让,请四爷过去。
于是,两人跟着海哥,进了边上的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原石铺子。
店面不大,用的人也是国人。进了这里,就把小翻译给打发了。海哥直接朝后面去。后面是一个大仓库,还有一间休息室。
三个人直接进了休息室,海哥就叫人在外面看着,不许人靠近。
“得到消息说会有人来,却没想到是你们。”海哥递了两杯水过去:“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
在这里,别看海哥的门面小,就小看他。他的主要生意,不在门面里做。他只要是替g东那边找货源,货是往国内出口的。他赚的是这么一笔钱。
他做的是原石的买卖,谁会想到他的眼睛盯的其实是dupin呢?
林雨桐的脸始终是看着门和窗的方向的,四爷这才跟海哥说话:“……在哪里能遇到常青,知道吗?”
海哥意外的是,这位来直接要找常青。
常青是新安会的副会长,也是张文昌收下的义子。年龄嘛,却只比张文昌小了十五岁。据说是五岁就跟着张文昌了。那时候张文昌也只不过是一个在街上收保护费的马仔。遇上了被拐卖常青。张文昌走哪,常青就跟到哪,有张文昌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常青半口。就这么着,常青就跟着张文昌。
早些年,都以为张文昌要传位子给常青的,谁知道却把常青摁在了副会长的位子上,帮会改建公司,成了新安集团。董事长的位子还是给了亲儿子张龙威。
“常青这人……没别的爱好,只一点,好赌。没事了,喜欢赌两把。他常去的地方有几个,我给你写下地址,能不能遇上,就看运气了。”他说着,就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写了地址。然后撕下来递给四爷。之后又把可能留下痕迹的第二页第三页连着好几页空白的纸张都撕下来,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直到烧成灰烬才罢手。
四爷把纸收了,起身:“去吃饭吧。”
行!做戏做全套的。
周周转转的,在城里绕了半天,绕到靠海的码头上。这里用简易的建材搭建起了一片简陋的店铺。沙滩上摆着桌椅凉伞,坐下后,各色的美食就摆上来了。
味道说不上是多地道,但还算是顺口。这边的菜色甜口的比较多,偶尔吃一顿是新鲜,吃的多了真受不了。
菜上来了,筷子伸进去才要夹菜呢。那边呼啸着几十个人就过来了。前面跑着两个,后面黑短袖黑裤子的一群,手里拿着砍刀,拿着铁棍,拿着刀子,追着撵着喊打喊杀。
海哥就说:“这就是这边的治安。势力交错,帮会云集。虽说这两年看着是好了,可也不过是地上走到了底下。帮会改成了公司里面瓤子依旧不变。这些小生意人,每月都会交保护费。这个月给这个帮会交,下个月给那个帮会交。为了地盘,大打出手,三两天的出人命,也不是新鲜事。”
果然,一顿饭吃完了,那边两帮子人干起来了。直到救护车来了,还不见警察现身。
联邦政府,州府自治,还有一定的武装权限。各自有各自的利益,治安能好才见鬼了。
吃了饭,海哥走他的。四爷和林雨桐在这一片的沙滩上随便走走转转。再往深处走,就是鱼肆,充斥着腥臭味儿。这一片住着的,应该大部分还是渔民。
回到酒店,四爷打开他的邮箱。
他的邮箱是加密过的,比较安全。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打开,是一张常青的照片。
照片中的常青得有五十了吧。光脑袋,小胡须,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这就是新安会的二当家的。
别看是一小小的帮会,但只要牵扯到权利斗争,其性质都是一模一样的。
张昌文的儿子张龙威,以前就是一花花公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但他是会里的太子爷,谁都得让着他。常青说是张昌文的义子,但如今这新安会的地盘可都是他跟着张文昌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如今,张龙威做了会长,常青却只是副会长。这就跟臣强主弱是一个道理。
常青在一天,他就在帮会里的地位稳一天,张龙威就休想坐安稳会长那把椅子。所以,哪怕常青没有二心,张龙威也万万容不下他。
打压他,进而逐步削减他手里的势力才是目的。
可常青呢?
常青该怎么做呢?
跟张龙威顶起来?那人家会说他忘恩负义。他是张昌文养大的,是张昌文培养起来了,临终张昌文把儿子交给他的手里。他呢?能背叛张昌文吗?
真要这么做了,就犯了江湖禁忌——一个‘不义’就能叫他身败名裂。帮会里不会再有人服他。
所以,四爷就自己送上门去。给他送一个傀儡过去。
叫他不用亲身上阵,只要隐在暗处看兄弟你争我斗就行了。最好再由这颗棋子把张龙威这个会长干下去。然后他出来主持大局。
会长死于兄弟阋墙,谁会说什么呢?
林雨桐瞧了一眼,然后一叹,说四爷:“不好玩啊!”跟一群黑帮玩政治手段,分分钟能搅和的天翻地覆。
四爷摇头:“那也未必。这事上有两种人难对付。一种是脑子极端聪明的,你不知道他脑子有多少的弯弯绕。好像你总也绕不过他。”
林雨桐心想,这一类说的就是你吧。反正你肚子里的肠子,到现在都把我绕的一愣一愣的。
四爷看出她的腹诽,伸手撸她的头发:“还有一种,那就是脑子极端简单的。或许不能叫脑子简单,而只能说手段粗暴。这种做法有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叫做一力降十会……”
就是说怕那些人硬干呗。
她刚想说‘没事,有我呢’,一想又不对,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呢。这一力降十会说的是谁?“骂我呢吧?”
四爷把林雨桐的头发撸的乱七八糟的才放手:“没有没有!你的脑子一般人都比不了。”完了又问她:“要是这事叫你做,你怎么做?”
“我啊!”我肯定不去找什么常青。“不是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吗?踢上几个场子,叫他们知道姑奶奶是谁。在这片地盘上先站住脚。那么新安会,要么把我合并了,要么把我吞了。发现怎么都吞不了我的时候,他就只能合并我。那我自然就进了新安会了。”
嗯嗯嗯!
四爷点头:是桐桐的风格。
“真是一点都不粗暴啊!”他‘诚恳’的这么说,“要不,先试试我这文攻的法子,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来。”
不用客气,我知道你行的。
赌场这种地方,林雨桐来过吗?忘记了!
也不知道是来过,还是电影电视上的画面感太强。反正是现代的赌场可真比古代的赌场气派多了。古代的赌场,那是乌烟瘴气。可这里,可就不一样太多了。
金碧辉煌,光华璀璨。进进出出的都是香车鬓影,男人西装革履,绅士彬彬。女士端庄优雅,妆容精致。
侍者总是带着恭敬而谦卑的微笑,出现在你需要的时候。这个嘴里叼着雪茄,那个手里端着红酒。看起来似乎是得到最好的服务,其实这也恰恰说明,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在人家的监视之下的。这这里想玩花样,那可不容易。
常青在这里是有私人的赌厅,想进入那里可不容易。
四爷就低声问桐桐:“能大杀四方吗?”拿起牌面,他真不如桐桐精。严明心亮的人多,但手快到叫人瞧不出破绽,除了桐桐,那大概真只有电影电视上才会出现的赌神了。
桐桐眉头一挑,将手里的酒杯子递给他,自己则坐在赌桌前了。
别说有专人盯着,就是有十个人盯着也没用。
不一定非是牌面上做手脚,关键是得看荷官。有时候,不一定是看她们的手,多数得看她们的表情。赌场里,哪里有绝对公平。要是没的赚,赌场怎么会开这么大。人说十赌九输,原因嘛,自然是在赌的技巧上。它就是有猫腻的。可人人都知道有猫腻,可还是前仆后继。有什么办法了。
就比如这开大开小,全在于下注的多少。能在这样的地方做荷官,谁手里没点真本事。
林雨桐盯着她的手,可余光看的却是对方的脸。她手里的注,总是能落在稳赢的一面。因此,从这个赌桌辗转到那个赌桌,一晚上的时间,几十万小百万还是能带走的。
第一晚上,走的也很顺利。玩的过了两点,就不玩儿了,准点回酒店睡觉。
第二晚上,一进去就觉得身边服务的人多了,看着她的人至少有三个。每到一桌,荷官最先注意到的也是她。她也不玩多大的,技术小大小闹,纯碎就是玩的姿态。这天晚上走的时候,依旧是没人拦着。
等到第三晚上了再去,林雨桐和四爷就被请进去了。
赌场的经理朝林雨桐拱手:“不知道二位来,有何指教?”
林雨桐却退后一步,叫四爷说话:“都是开门做生意,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要是方便的话,还请代为引荐常会长。”
这人眼睛一眯:“原来是找常会长的?”他没急着答应,只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告诉他,我叫张凯文。”
“张凯文?”常青看着站在一边的属下,伸手打开酒瓶子,都快把酒杯子倒满了,这才想起来:“哟!他怎么冒出来了?”
站在下面的,赫然是赌场的经理,他皱着眉:“老大,这人是谁啊?我叫人调查过,他是m国人,出门带的是他的妻子童佳妮。他的妻子是华国人,查不出来来历。两人是从华国h省a市来的。这位张凯文,出手阔绰……”继而把四爷和林雨桐这几天的行踪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听您这意思,您认识他?”
“我认识他?”算是吧!“如今帮里知道他的人不多了。除了一些元老还都记得,其他人,哪里知道,咱们帮里,还有一个小少爷。”
“小少爷?”这经理摇头:“从没听过?”
“你到帮里才多少年?”那都是小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新安会还是个小帮会,本来啊,是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的。是老会长娶了州长秘书的司机的闺女,也就是如今的夫人,这才算是立足了。夫人的性子,你也是听说过的。说一不二。那些年咱们帮会小,那夫人更是比谁都威风。另外,会长作为男人,选女人呢?其实还喜欢咱们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可是夫人是地地道道的缅国人。后来,夫人见老会长不回家,就找了个女佣。会做华国菜的女佣。这女佣不一定多漂亮,可就是温柔瞧着也娴熟。每天料理老会长的衣食起居,一来二去的,你知道的,这两人才像是两口子。那个时候,夫人刚好生了大小姐,正在医院呢,这边找个女佣就怀了身孕。后来夫人回来了,这事还是叫夫人知道了。夫人是要杀了这女佣的。是老会长叫我把那女佣弄走藏起来。藏哪呢?就藏在鱼肆。你说那个张凯文带着老婆去鱼肆,那就对了,他就是在鱼肆里出生的。生下来是个小子,可老会长也不敢留啊,叫直接给送走了,去了m国了。前些年账户上每年都有一笔钱去拨出去给一个叫陈梅的女人,后来又转给了一个叫张凯文的。就是他了!不过,他不是在m国吗?不缺吃不缺喝,也不少钱花的,跑回来干什么?”
“那您……是见还是不见?”经理问道。
“故人之子,我义父当年把他们母子托付给我,他要见,我如何能不见。”常青摸摸光溜溜的脑门,呵呵的笑:“我倒是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只怕是来着不善。”他这么提醒。
“又不是对我不善。”常青将杯子里的酒端起来一口闷了:“他倒是会选时机回来。不过……回来的好!很好!等他来了,请他上来,一块打打牌嘛。”
所以,一直到第四天,两人才见到了常青。
一见面常青哈哈就笑,伸手过来就跟四爷拥抱:“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当年送你走的时候,才多大点的人。抱了你一下,你小子给我浇了一身的童子尿。看现在!多好啊!都成亲娶老婆了。”
说着就松开四爷胳膊,跟林雨桐握手:“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这是谁家的千金啊?”
很热情!好像根本就没怀疑过四爷是真还是假。或许对他来说,是真是假暂时都没那么重要。
林雨桐跟他握了握:“您谬赞了。”
“看看!”常青一脸的果然如此的样子:“绝对是大家闺秀。”然后热情的请两人坐下:说四爷,“直接去公司找我就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你也是年轻不知深浅,在赌场里这么玩,放在其他地方,是要出事的。你说你要是真有个万一,叫我怎么对得起你父亲。”
四爷轻笑一声:“去公司,只怕不是谁都欢迎我去。要不然,父亲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常青拍了大腿,一副懊恼的模样:“凯文呐……这事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我倒是想把你和小夫人接回来,可是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我也没想如何?”四爷就说:“只是我母亲去世前,曾经嘱咐过我,无论如何得回来看看……可等我辗转的打听到消息,才知道我父亲去世了。这么大的事情,说都不说一声,这说不过去吧。”
“是!谁说不是呢。”常青说着,就抬起头来:“义父去世的消息,你是从哪知道的?”
四爷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后看了桐桐一眼:“您刚才还夸桐桐是大家闺秀。您还真说着了……”说着,就对林雨桐笑,“帮我兑一杯酒来……”
林雨桐特别温顺的起身,然后去了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