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抱着熊孩子妈不撒手:“跟你妈出去约会去了,有意见?有意见也憋着,上去睡觉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带着富有节奏感而又不明意味的笑声,清宁把楼梯踩得咚咚的,仰着下巴上去了。
林雨桐还听见她闺女嘟囔:“……以后也会有人带我出去浪漫的……”
所以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不稀罕。
爹妈心说:但愿这辈子你真能碰见这么个愿意带你出去浪漫的人。
躺下了,清宁睡不着了。
嘴上那么说,心里又觉得爹妈感情好那就好,总比那些吵嚷着过日子的强。比如高洁,常不常的来骚扰严格,都是诉苦的话,什么爸爸妈妈又吵架了,什么爸爸不能跟女学生单独说话,要不然妈妈肯定不能罢休。说着也幸亏没在教职工家属楼住,要不然,这么吵下去,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听多了这狗屁倒灶的事,所以更知道自家爸妈从来不吵架,从来没红过脸,家里不管啥时候回来,气氛都是叫人舒服的。
转过眼心里又有些朦胧的期待,是不是自己将来也会遇到一个人,能这么长长久久的陪伴下去。
她不是啥也不懂的。真的!
抢着帮她值日的,给她偷摸的买零食的,借着抄作业凑上来说话的,见了她就红着脸的,她都知道为什么。
可要说喜欢谁,她闭上眼睛,没有那种没见就特别想见的。
他们私底下都说严格跟她……
严格?
她念叨这个名字,大概就是经常能见,真没自家姐姐说的那种,想见一面,偷着瞧瞧的那种感觉。
许是太熟了吧。
第二天周末,一大早严格端着半锅的羊肉汤过来了,还有刚出炉的月牙烧饼,“老杨家的羊肉汤……”
爸妈还没起来,清平已经起来进厨房了,张嫂还没来,她其实是去热牛奶的。
清宁顶着鸡窝似的脑袋下来,清平接过严格手里的东西,扭脸问清宁:“洗脸了吗?”
“洗脸刷牙了。”就是没梳头,她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想剪了去。”
严格脸一红:“别剪了……”乱糟糟的都好看。
清宁又抬手抓头发,乱七八糟的用皮筋先扎成团子再说。“你怎么来了……”
严格盯着清宁抬起胳膊的时候从荷叶袖里露出来的白生生的一截胳膊。
也是怪了!夏天的时候,清宁穿吊带的样子他都见过,可那时候真没歪心思觉得这半截子膀子就动人的。可如今就是这么看着,就有点不敢直视。
嘴上却嫌弃的道:“你这都穿的是什么?”
清宁低头看看,穿的咋了?自家老妈给做的睡衣,从此告别了秋衣秋裤。丝绸的面料,上身就是粉红的,素面的,只下摆和袖口都是荷叶的样式,宽大的很。下身是阔腿的裤子,葱绿的颜色,脚上一双老妈做的棉拖鞋,绣着几只蝌蚪带着几丝童趣。她觉得好看,就跟一只荷花似的,亭亭玉立。
“不好看?”清宁哼了一声,“你眼瞎。”
就稀罕你这股子自信的劲。
严格坐下来:“吃饭,一大早出去买的。排了老长时间的队。”
老杨家的清汤羊肉,据说手艺传了几百年了。以前也没门面,都是在他们自家做生意。顾客也都是老顾客。后来在开发区买了铺面,三间的门帘,上面还有两层,一共三层,只早上天不亮做羊汤的生意,可偏偏的,火的不得了。好些人排队去买排队去吃。
大冷天的喝一口羊汤最舒服了。
清远在楼上闻着味也下来了,只刷了牙没洗脸,早早的坐在餐桌上等着。
清平把锅端进厨房,放在灶上热了热,“这就得滚滚的吃,才最舒服。”
出来一人盛了大半碗,里面的汤多肉少,又切了香菜葱末,拿了糖蒜腌萝卜出来,用烧饼就着汤,几个人围在桌边吃的稀里哗啦的。
清远才想起问爹妈:“今儿又值班?”
“没起呢。”清宁朝卧室指了指,“睡下估计得四点了,怎么也得睡到晌午才起的。”
清平笑了笑没说话,四叔和小姨出去的时候她知道,她睡觉一向是觉浅。
清远以为是爹妈加班了,都习以为常了,连多问都不问一句的。却转而问严格了,“怎么起的这么早?就为一口汤。”
你姐念叨了两星期了!
严格含混的应了一声:“你不是也爱喝?”
爱喝是爱喝,但叫我五点起来排队,那真没到那份上。
吃了饭,严格叫清宁去滑雪:“难得这天气。”
可场地并不好找。
清宁就说:“要不找徐强去,水厂那边那个广场最好。”
清平不爱动弹,她还想看书呢,“你们去吧,我在家就好……”
“整天的看书,歇一天出去转转去……”清宁拉清平上去换衣裳,说清远,“我们不带小屁孩,你自己玩去。”
我也没想跟你们一块玩。
打雪仗有意思多了。
徐强这周不跟着出车,正打算帮几个熟悉的老大哥去装防滑链呢,结果有人找他玩了。徐天赶紧催徐强:“快去,好好玩。爸给你钱。别舍不得,记得带他们吃顿好的。人家家里的条件都好,咱不能弱了……”
说的都是啥!
咱就是把家里的存折贴脑门上,就比得上县太爷家的少爷了?
徐强说他爸:“我知道您的意思,肯定跟他们好好玩。”
出了门就问两人:“要再叫几个咱们班的同学吗?”
其实同学玩的时候都不怎么带严格和清宁的,一是年纪小,二是差距大。其实他们的朋友圈子小的很。
清宁心里不止一次的咬牙,等上了大学,自己就不跟人家说自家是干啥的。顶多就说自己家是太平镇的。再说了,等那时候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家的孩子,能算什么有背景的人吗?算不上的!
这么想着,就摇摇头:“不是谁都跟咱一样清闲的。”
也是!
这么大的年纪了,在家得帮家里的忙了。从大街上过去,就在包子铺的门口碰见同学了,她家是开包子铺的,她忙着卖包子呢。
玩这种东西,会被盖上‘不懂事’的戳的。
跟同学说了两句话,铺子里就走出一个人来。
“高洁?”清平跟在清宁身后低声提醒了一声。
高洁是跟着她妈在这边吃早点的,看见严格带着清宁出来玩,压根就没搭理她,顿时脸朝一边一扭,谁也不搭理。
高洁妈就对着严格笑:“……怎么不去阿姨家玩,你小时候常跟高洁玩的,长大了可不能生分了……”说着推闺女,“跟严格一块玩去。不许吵架闹脾气。”
然后莫名其妙的,队伍里就多了个人。
清平就不自在了。
严格跟着清宁,高洁又跟着严格,三个怎么看怎么怪。
徐强就问清平说:“明年初三了,准备考什么?”
“我爸我妈想叫我考中专。”清平笑的有些勉强,“我的成绩就是在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之间徘徊,中专……我的成绩肯定是够不上的。”
“那就读高中,现在不足,再努力三年,肯定成的。”严格就笑,“文凭这东西还是很要紧的。哪怕读个大专,将来只怕比读中专有好处。”
清平笑笑没说话,这事现在说不好。反正是得继续上学的。侥幸考上中专,就上中专。实在靠不上,也只有读高中一条路走了。
怎么选择,得看自己将来考了多少分。
严格见清平也不搭话,只抿着嘴笑,就跟着笑了笑,一抬头见清宁走着这段路是朝水厂去的,他就喊:“干嘛去啊?”又把视线落在严格背上的包上,“滑冰吗?”他赶紧出声,“不用跑那么远了,我知道个地方……”
于是带人去了刚刚建成没多久的一处广场。
此时的广场上,绑着冰刀滑雪的,一溜一串的。
严格心说,要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干嘛还去喊你!
两个男生带着三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入场子,就被人给盯上了。
到哪都有那种看起来坏坏的坏孩子。见了漂亮小姑娘,就上来撩闲的。严格和徐强倒是没主意,两人较劲一般的先滑着走了。
十几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大的小的凑一块,最小的也都是初中生的模样。三个一群,五个一队,冲上来就分别把三个小姑娘圈小圈子里了,围着她们来回的滑。
清平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唬了一跳,先去瞧清宁,见清宁攥着拳头她就一松,没事!她们可打不过清宁。心里这么想着,她蹲下来然后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然后慢慢的解脚上绑着的冰刀。
一个说个子不高的小子吹着口哨:“妹妹,你这是什么招式?哥哥带你滑啊!”
另一个说:“没看见妹妹不搭理你吗?妹妹,哥哥带你。”
都滚犊子,韩超凑过来,蹲下去跟清平平视,见一双白嫩的小手有条不紊的在解脚上的带子,他不由的多打量了这姑娘两眼,然后咳嗽一声:“你这是干嘛呢?”
清平把最后一根带子解开,然后猛地站起来推了韩超一把,“让开!”
韩超是蹲着的,被这么,猛地一推,一屁股给坐地上了。然后就看见穿着黑色皮靴的一双小脚蹭一下跑开了。
他一愣,手上一使力气就站起来,稍微一滑,就追上人了,一把拽住清平的胳膊,带着几分戏谑,“行啊!妹妹!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清平死劲的拉都拽不回胳膊,眼睛盯着清宁的方向,见清宁跟那几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呢,然后那些坏孩子只嬉笑着朝前挤。正着急呢,就听见高洁的尖叫声,“拿开你的脏手!流氓啊!”
清平的脸都白了:“你……”
“你撒手!”不远处喊了一声,是徐强的声音。
只滑了半圈的工夫,谁知道就出事了。
徐强这一喊,严格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吸引过来了,他赶紧去看清宁。清宁呢,听见徐强的喊声,看见自家姐姐被人给拉住了。哪里还有心情扯皮,抡起拳头就招呼。严格刚过去,清宁就喊:“你看高洁去!这边不要你管。”
一眨眼的工夫,清宁撂倒了两个,冲着清平的方向去了。
徐强冲过去猛地给了韩超一下,拉了清平藏在自己的身后,然后皱眉:“韩超?”
韩超摸了摸眼角看徐强:“你疯了?有这么见面给兄弟来这么一下的吗?”
徐强抿嘴,拉着个脸:“早告诉过你,少在这一片惹事。赶紧走吧!”
“走什么?”他饶有兴致的看藏在徐强身后的清平,“你的?”
“胡说八道什么?”徐强感觉到衣服的后摆被人攥紧了,他的手背后攥了攥她的手,话却是对韩超说的,“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听我劝。赶紧走!最近别过来晃悠了。”
要说韩超这一伙子干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那真没有。
顶多就是抽烟喝酒打架,再就是没事围着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撩闲,再干别的,那倒是真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