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的周身聚满了阴冷的寒意。
“阿音！”她出声，朝她吩咐事情。
话落，她冷冷的扯了扯唇，任由两人扶她走向警局门口。
却不想就在她即将出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赵绾烟！
阿音也看到了赵绾烟，当即眼皮不可思议的狠狠一跳：“大小姐！她……”
不可能的！
这个女人怎么会来警局！
她明明让保镖看住了她，怎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大脑像是突然间变的混乱，不安的感觉强烈到无法抑制，霍老夫人竟是脱口质问。
四目相对。
赵绾烟冷眼相对，只是在警察看不到的角度，全然是对霍老夫人的挑衅。
她没有说话。
霍老夫人额角直跳：“你……”
赵绾烟突然抓住了身旁女警察的手臂，眼眶泛红，瑟瑟发抖：“就是她……她威胁我，还想囚禁我，逼着我让我把一切都推到霍清随身上，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来到这里。警察同志，你帮帮我……我害怕……”
说话间，两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女警察其实原本对赵绾烟是有些偏见的，曾经她也喜欢赵绾烟，甚至在这两天出了事后，她也是站在赵绾烟那边的，觉得纪微染夏晚欺人太甚。
谁曾想……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动容了，尤其她亲眼看到了霍老夫人的态度。
她有理由相信。
“霍老夫人！”她微沉着脸就要说话。
“请吧，霍老夫人。”先前笑呵呵的警察抢先说话，对霍老夫人三人做出了请的姿态，表面上看是帮他们，让他们先走。
但实际上……
被施舍般的感觉再度涌出，霍老夫人重重冷哼，转身离开！
却不想才走出警局门口，忽然一群人冲了过来！
“咔嚓咔嚓――”
快门声疯狂响起。
“霍老夫人，霍先生，请问你们是来保释霍大少的吗？”
“霍老夫人，关于霍大少和自己的婶婶被捉奸这事，你有什么想说的？你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霍大少真的杀人了吗？是为了争夺家产吗？”
“霍家到现在还没发声明，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全都是事实，你们无话可说？”
“……”
问题此起彼伏，就没停止过，且一个比一个尖锐。
而说话间，记者们将三人团团围住，大有不回答就不放行的架势。
霍老夫人何曾遭遇过这种场面？！
顷刻间，她的脸已是黑如墨汁，身体各处涌出不适，她整个人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大小姐！”阿音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拼了命的推挤记者，“请你们走开！走开！否则我们告你们骚扰！”
然而记者们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一样。
阿音脸色大变，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让开！出了事，你们谁负责！”
霍嵘愤怒，一边阻拦，一边试图打电话给司机来帮忙。
“霍老夫人，说两家吧！”
“霍大少他真的强暴了赵绾烟吗？”
“……”
一个接一个不想听的字眼飘入耳中，被围在中间的三人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
“让开！”
“老夫人！先生！”人群外终于想起了司机的声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人终于脱身。
然而……
“大小姐！”一回到车上，阿音才发现自家大小姐额头上在冒冷汗，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霍老夫人用力扼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齿：“回老宅！”
“可是……”
“回去！”
最终车子还是驶向了霍家老宅。
近五十分钟的路程，车内气氛压抑。
霍老夫人全程闭着眼，一言不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霍嵘则不停的打着电话，吩咐着秘书该做什么事。
当电话终于打完，他整个人如同脱了一层皮一样，元气大伤。
下意识的，他看向身旁人，脑海里那些纠结再度涌出。
“妈……”他叫她，嗓音哑到极致，更止不住的颤抖。
他没办法，没办法啊……
事实，似乎在往一个他不敢相信的地方靠拢。
他应该怎么办？
霍老夫人仍旧闭着眼，没有说话。
霍嵘的一颗心早就沉到了谷底，再开腔的时候，他近乎恳求：“妈，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霍家……不能再出事了，必须团结起来，而我……”
“住嘴！”霍老夫人猛地睁开了眼，“你……咳咳！咳咳！”
情绪太过激动，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又惨白又难看。
“妈！”
“大小姐！”
霍嵘和阿音皆是一急。
阿音搀扶住她，转过头恳求：“别再刺激大小姐了，大小姐身体不好，大小姐……会想办法的。”
霍嵘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噎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霍清随，以及在警局时那人说的话。
霍嵘低下了头。
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沉默。
良久，霍老夫人缓缓睁眼，视线扫过他。
她的胸口还闷着，大脑似乎也很混乱，可心底，却有两个声音在吵闹――
“决不能让霍家毁了，就按东庭说的去做，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赵绾烟的出现难道还不够出现问题吗？一切皆已徒劳！如今唯一能保全霍家的办法，就是牺牲东庭！”
“……”
那些声音像是要折磨她一样，一直不停，几乎就要在她的身体里爆炸。
直到下车，才稍稍停止，可她的身体，已无力，脸色更是不好看到无法形容。
“大小姐！”阿音的眼睛都红了，“我扶您进去休息吧，等会儿医生来了，我再叫您。”
霍老夫人没说话，沉默的回到老宅。
老宅。
一直惶惶不安眼睛都哭肿了的郁君陶看到三人进来，一颗心嗖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满怀期待的跑了过去：“妈！阿嵘！怎么样？东庭呢？东庭……”
没看到身后的人，她呼吸一滞。
霍嵘的一颗心揪在了一起，沉声摇头：“东庭暂时没办法保释。”
“怎么会这样？！”郁君陶一下叫出了声，呼吸恢复，却是瞬间急促紊乱起来，“我们家……为什么不能保释！律师呢！”
霍嵘忽然有些无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等不到他的回答，郁君陶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臂，双眼通红。
蓦地，她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我家里……他们不肯帮忙，说是……说是插手不了……没有人肯帮我救我的东庭，怎么办？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那里不管！阿嵘，你想想办法啊……”
手臂上传来痛感，却抵不上心底的那份无力。
霍嵘疲惫，动了动唇：“君……”
“霍清随！那个私生子！”突然，郁君陶疯了似的不停捶打他的胸膛，又气又恨，“都是你！都是你要带他回霍家！他毁了东庭啊！那个私生子！”
发泄间，她的眼泪汹涌。
霍嵘却是想到了在梧桐路别墅听到的那些话。
“东庭……”
郁君陶五官都扭曲了起来：“是不是他搞的鬼？！是不是？！一定是他！要不然，谁会不卖我们霍家一个面子！还有那些媒体，凭什么胡说八道！都是他害的！都是那个该死的私生子！”
今天一件接一件事，早就让她失去了平日里的仪态和冷静，此时此刻的她，不过就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最普通不过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