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是啊。”我说,“我开始一直觉得损伤很奇怪,虽然是用光滑平面的金属钝器打击,但是钝器的接触面总是有边缘的。打了十一下,只留有两处挫裂创,这不符合常理。如果是用一件雨衣作为衬垫,那么形成挫裂创的概率确实小了很多。”
“是啊是啊。”大宝补充道,“现场分析的时候说,凶手等枕巾上的血迹表面差不多干了,才把衣物、被褥什么的堆到床上。当时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凶手在离开现场的时候,还会在楼梯上形成几滴滴落状血迹呢?”
“那是因为雨衣作为衬垫物,沾染的血迹会比较多。”我说,“同时,因为雨衣的特殊材质,液体在它上面不会被吸收,所以即便等了一会儿才离开现场,沾染在雨衣上的血滴还是会滑落到地上。”
“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宝激动得大脸通红。
“凶手带了一个锤子和一件雨衣。”赵永说,“不过,这对我们分析案情又有什么作用呢?”
被赵永这么一问,大宝的脸瞬间又白了下来,说:“对啊,又有什么用呢?”
“太有用了。”我说,“至少我们可以推断出,昨天一晚上和今天一上午的时间,专案组基本都浪费了。”
“啊?”大宝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啊!不过,这又从何说起呢?”
3.
在我的眼中,雨衣是一种很有特征性的东西。
一般开车的人,是不会穿雨衣的;行走的人,除了在街上执勤的警察,又或是在旅游景区游览的游人,也是不会穿雨衣的。通常情况下会穿雨衣的人,如果对他的出行方式进行定位,那大概率的情况就是骑行。
凶手携带一件雨衣,显然不会是特地拿来做衬垫物的。案发当天正好下雨,那么他穿着雨衣的最大可能,就是骑行时使用的。既然这种别墅区很少有两轮车的出入,那么凶手应该把他的两轮车停在了较远的地方。这也是凶手不把雨衣放进摩托车或电动车的后备厢里,而要随身携带的原因。因为他停车之后,又穿着雨衣步行到了现场附近。
既然是骑行,那么凶手就不可能是乘坐内部住户的车辆进入小区的。既然故意把车停远,然后步行一截,也就不可能是小区的工作人员,不然就是多余动作了。
排除了小区住户、死者朋友和小区物业保安等内部人员,那么这一夜半天的调查工作方向显然是走偏了。这也是我发表观点的依据。
在尸检工作结束后,我们立即回到了专案组。因为我们在重新缝合头皮之前,要把死者的颅骨碎片重新拼凑起来,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个时候,各个工作组以及专案组派出去的十一个调查组都已经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回到了专案组。
和我预料的完全一致,八个调查组对别墅区所有的业主和物业人员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点。同时,另有一个调查组对霍骏的妻子孟建云进行了外围调查和通讯信息的调取,也没有任何发现。看来我们是误会这个刚刚结婚的年轻女子了。
最后一个调查组的工作目标是霍骏本人,但是这种在商场上打拼的私企老板,社会矛盾还是很复杂的,债务纠纷、劳资纠纷、合同纠纷等,梳理出几十条线,但还没有时间去细致地调查。
对我们勘查组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霍骏的社会矛盾如何,而是这个凶手究竟是怎么进入别墅区的。从我们的论断排除了凶手乘坐内部人员车辆进入的可能性后,凶手的行动轨迹再次成了一个谜。
侦查部门垂头丧气地汇报完调查结果后,我也简述了我们复检尸体的发现。在专案组侦查员们都在质疑凶手进入别墅区的途径时,林涛也抛出了他们的复检发现。
林涛和陈诗羽上午先对别墅内进行了勘查。虽然凶手在现场的动作很多,但是现场地面、家具的载体都不好,都是表面不甚平整的实木,所以林涛也没有能多发现一个具备比对特征的手印和足迹。
没有发现线索的林涛并不甘心,又打起了凶手攀登入室的路灯杆的主意。这一打主意,还真是有所发现。
林涛发现,路灯杆上那枚清晰的汗液手印,居然距离地面只有三十厘米。市局的李蒙在初次勘查的时候,因为发现了极具证明价值的手印,所以沉浸在兴奋当中,仅仅把手印提取了下来,却并没有对手印的位置进行分析。
急于有所发现的林涛,则注意到了这一反常现象。
“我们小时候都爬过树。”林涛说,“但是如何爬树,才会在距离地面三十厘米的地方上手呢?是不是过于低了一些?”
“确实不合常理。”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说,“你是说与本案无关?可是李蒙之前就有充分依据证明这个手印就是凶手留下的。”
“不合常理,又不能排除,那么就要想办法从别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林涛说,“我仔细看了,这个路灯杆高四米,到二楼窗户的距离大约三米五。整个路灯杆是光滑的柱体,没有可以搭脚的地方,如果不具备较强的攀爬能力,是很难一次性爬上去的。但是,如果有个人在下面做垫脚石的话,这个过程要容易很多。”
“有道理啊!”我眼前一亮,“之所以手印那么低,是因为有一个人在下面手握路灯杆,做翻墙人的垫脚石!上面的人,是踩着下面的人的肩膀爬上去的!”
“两人作案?”荣支队沉吟了一下,说,“刚才老秦还在说雨衣的事情,如果是一个人进去作案,一个人在下面放哨的话,进去作案的人为什么不把不方便携带的雨衣给下面的人拿着呢?那个时候已经不下雨了。”
“是啊,刚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林涛说,“但现在想通了,我觉得,凶手的雨衣的作用不仅仅是挡雨,还有就是防止自己的身形、样貌被发现。凶手可能就是穿着雨衣进入现场的,一来可以防止被监控录下自己的体态,二来万一死者醒来,也看不清他们的样貌,即便失手也没关系。三来下雨天骑车,穿着雨衣也是正常情况,不容易被别人注意到。”
“那我们还是回到监控问题。”我说,“调查已经查明,业主和物业都没有人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不可能开车带人进来,那么凶手究竟是怎么穿着雨衣走进小区的?难道雨衣还有隐形功能?”
“这个我也不能解释。”林涛耸了耸肩膀。
“我能解释。”程子砚说,“虽然牵强了一点。”
“没关系,不管多牵强,你来说说可能性。”我说。
程子砚说:“我在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录像的延续性有问题。监控时间跳到晚上十二点整的时候,下一帧画面显示的就是‘12:01:29’了。同样,在到周日凌晨三点整的时候,下一帧画面又跳到‘3:01:31’了。中间少了一些录像。”
我听得一头雾水。
程子砚解释道:“我开始以为,是有人对监控录像动了手脚,故意剪掉了这两个一分多钟的片段。但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为了保证监控系统的正常长时间运行,这个小区的监控系统设置了自动重启系统。每周周二、周四、周六晚上十二点整的时候,系统会自动重启,大约需要一分半钟的时间,系统重启之后,就会自动把一周的监控上传给服务器。然后次日凌晨三点整,系统会再次自动重启,保证系统大量上传资料后,腾出内存,继续正常运行。”
“你是说,凶手完全掌握这个小区的监控系统运行状况。”我说,“掐着点进入小区,然后再掐着点出小区。如果时间掐得好,进出各一分半钟的时间,完全是够了。而这进出各一分半钟的时间,因为系统在重启,所以不会保存影像。”
“是这个意思。”程子砚说,“如果是巧合的话,正好整点进、整点出,实在是概率太小了。这么极小概率的事件,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只有了解监控情况,才能掐着点进出。不过,这种能掐着点进出的发生概率,也是很小的。”
“在我们排除其他所有的可能性之后,不管概率有多小,这都是真相。”我说。
“这句话是柯南说的。”大宝说。
“可是,我们侦查部门已经完全排除了物业人员的作案可能。”侦查员坚定地说,“如果不是物业人员,小区业主都不可能知道有这么回事,更不用说是外人了。”
“确实是这样。”我说,“不过这不重要,我们的下一步工作重点是对小区附近沿途的监控进行研究,专门找那些两个人骑摩托车、电动车,穿着雨衣的。如果能发现类似的摩托车、电动车载着两个人在发案前一段时间,多次在现场附近徘徊,那么他们就是犯罪嫌疑人。”
“明白了。”程子砚一边说一边记录,“然后我们再判断出嫌疑人的活动轨迹,最好能在轨迹的终端找到比较清楚的体态或样貌特征。”
我点点头说:“这项工作需要不少时间,辛苦你们了。”
“侦查部门也别闲着。”荣支队说,“犯罪分子能轻易避开监控录像,并且避开巡逻的保安,说明他们对小区内的监控和保安活动轨迹非常熟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肯定是经过充分的踩点之后才能做到。而且,他们应该了解监控运行的情况。所以,侦查部门对所有知道监控运行情况的人员进行调查,并且了解情况。一旦小程那边的监控研判出现了线索,立即组织这些了解监控的人进行辨认,看他们能不能认出凶手。”
“您是说,有可能是了解监控运行的人,无意中透露出去的?”程子砚说。
荣支队点点头说:“这种可能性很大,这个凶手对死者是有多大的仇恨啊?要这么处心积虑。”
“不仅仅是了解监控、了解保安,而且凶手知道这一天死者是一个人在家。或许他们对自己的作案不自信,怕孟建云发现。又或是他们不想连累无辜,所以专门挑了个时间。”我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要不是巧合,那么凶手肯定对死者,甚至对孟建云有跟踪、监视的行为。这是下一步监控研判的重点。”
从专案组出来,大宝伸了个懒腰,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吧,现在就等程子砚了。这几天好累啊,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就想得美吧!师父刚才给我发短信了,龙番市又发生了案子,老虎吃人。现场和尸体照片已经上传了内部服务器,让我们去帮忙看看。”
“老虎吃人?”大宝吓了一跳说,“前不久刚有为了逃票翻进动物园的虎园被老虎咬死的报道,这么快龙番也有类似的事件了?”
“是啊,总不会咱们的省会龙番还有野生老虎吧?”林涛说。
我说:“事情经过都写在文档里了,在服务器上,我们回宾馆下载下来研究一下。”
资料显示,案发地点是龙番市野生动物园的虎园。龙番市野生动物园并没有像其他野生动物园那样放养动物,因为面积的限制,所有动物都是圈养的。动物园里有一些猛兽区,周围用高墙堆砌,起到与外界隔离的作用。如果有人要观赏动物,是需要从架在猛兽区上方的人行天桥经过才可以。游客站在人行天桥上,很方便看到远处的老虎,所以应该不会有人傻到翻越高墙去观赏老虎。
和之前报道的那起逃票被老虎咬的事件不同,这起案件的案发时间是清晨。每天晚上,老虎会按固定习惯到铁笼中用餐,然后饲养员会关闭铁笼,老虎也就在铁笼中睡觉。第二天早晨,饲养员会打开铁笼,放老虎到虎园中踱步。
可是今天清晨,饲养员打开铁笼之后,发现老虎却往高墙的墙根处跑,觉得很是奇怪。等饲养员来到人行天桥上时,发现几只老虎正在撕咬一个人,当时就吓傻了。
等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之后,那个人早已面目全非,不可能还活着了。后来动物园用麻醉枪击倒了几只老虎,警察这才下去把尸体拖了上来。
根据饲养员的反映,当时他并没有听见呼救声什么的,但是可以明确地看到死者在被老虎袭击以后,有明显的反抗动作。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在老虎出笼的特定时间点,出现在虎园之内呢?
龙番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技术人员对老虎袭击人的地点进行了勘查。发现这一处高墙墙顶距离虎园地面有接近六米。但是因为墙外是山林,所以墙顶距离外面的山坡地面只有三米多。墙外的墙头上,搭着一块木板,把墙顶和地面形成了一个斜坡。死者应该就是沿着这个木板走上墙顶的。
技术人员也对木板进行了细致的勘查,但是这块没有经过打磨的原木上,看不到什么有特征性的痕迹物证。木板的中央,似乎可以看到一些灰尘拖擦的痕迹,但是技术人员也无法分辨这一处痕迹是走路时鞋底形成的拖擦,还是被人拖上木板形成的拖擦。
法医立即对尸体进行了解剖检验。经过检验,死者全身多处动物咬伤、出血,死因是颈部被老虎咬住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另外,死者的右侧股骨骨折,应该是掉落虎园时摔断的。这很可能是死者一直位于墙角处没有移动的原因。但是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呼救,这就不得而知了。
死者的衣着完整,随身物品也都在身上,头面部除了几处咬伤,其顶部头发似乎缺失了一缕,很可能是在被老虎袭击的过程中形成的。死者身上所有的损伤,都有明显的生活反应。法医对死者的血液进行了毒物检测,也没有检测出常见毒物或者酒精。说明他是生前跌落虎园的,并无遭遇外力袭击或者被投毒、灌醉的可能。
经过对死者的身份进行核实,死者叫乐天一,男,三十六岁,已婚,育有一子,是龙番市龙崎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的员工。乐天一生前社会交际面非常窄,绝大多数业余时间都出去和朋友打麻将。此人性格懦弱,也从未听说他在赌博场上和谁发生过矛盾纠纷。
乐天一的妻子称,案发当天,死者就出现了魂不守舍的现象。谁和他说话都不理。再三询问他是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案发当天下午,公司同事反映他提前一个小时就打卡下班,开着自己的小汽车走了,手机也是关机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要去做什么。
通过技术人员对现场的外围搜索,果真在动物园后山背面的小路上找到了死者的汽车。经过勘查,汽车驾驶座门是打开的,其他位置都是正常的,没有变动的痕迹。
案件全部的调查、勘查和检验工作就是这样了。除了案件的调查报告,市局还给我们传了现场照片和尸检照片。老虎果真不是病猫,和上一起被动物啃噬的案件相比,这名死者看起来要惨多了。他浑身都是损伤,颈部的气管已经暴露,白森森地露在外面。面部下颌的皮肤已经被撕烂,拖了下来遮住了脖子,看得我们纷纷打起了寒战。
根据调查、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的情况来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起自杀或者意外事件,尤其是意外事件的可能性较大。死者上到墙头也许是要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但是不慎跌落虎园,摔断了自己的腿,无法逃脱,最终被老虎咬死。
但是,侦查员们没敢立即下结论。毕竟在几天前刚刚有人死亡在恶犬群中,也被动物撕咬,而且那一起案件肯定是命案,还没有侦破。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又发生了这么一起案件,让侦查员心中很不踏实。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在接到报警以后,公安机关立即对所有的线索进行了审查。但是这起案件因为没有发现明显的犯罪事实,所以目前并不符合立案的标准。可是,死者为什么会去那里,甚至找来木板搭桥上墙,又为什么会跌落虎园,直到老虎咬死他也没喊出一声救命,这就不得而知了。有疑点、无依据的“疑似命案”,公安机关通常会采取“立线侦查”的方式继续对案件进行核查,对线索进行调查。也就是说,虽然案件没有立案,但是公安机关并没有放弃对本案追查到底的责任。目前的追查线路,主要是围绕乐天一生前的活动轨迹和社会交往开展。
4.
“你们有没有觉得,苏诗被杀的案件,和这起案件有点像?”我说,“不会又是什么系列案件吧?毕竟苏诗的案件还没有侦破。”
“哪里像?”林涛问。
我说:“第一,死者都被动物啃噬了。第二,死者都开车到现场附近去了,车辆丢在现场附近。第三,案件里都没有劫财的迹象。”
“我倒不觉得像,可能只是有一点点巧合罢了。”林涛学着我的口气说,“其实细想起来,不像的地方更多。第一,苏诗是女性,乐天一是男性。第二,苏诗的现场有打斗,乐天一的没有。第三,苏诗是死后被抛进院子的,而乐天一是活着进入动物园的。第四,苏诗有人为造成的损伤,而乐天一则没有。”
“而且市局其实也注意到了两起动物咬人的案件的相似性,也对苏诗和乐天一的人际关系进行了摸排。”陈诗羽说,“刚刚反馈的消息是,两个人是完完全全的陌路人,丝毫没有瓜葛。”
“总之,我认为现在没有任何可以并案侦查的依据。”林涛说,“而且,乐天一究竟是不是选择一种独特的手段自杀,还不好说呢。”
“口味还真挺重的。”大宝说。
“两人之间没有瓜葛,不代表他们的社会层面没有瓜葛。”我说,“我曾经看过一部小成本电影《九死》,就是说九个没有瓜葛的人,被一个人抓了起来。犯罪分子让他们九个人一起想一想为什么会被同时抓进来,想不出来就半个小时处决一个人。最后,他们还是弄清楚了他们的瓜葛究竟在哪里。”
“复杂了,复杂了。”大宝说,“电影就是电影,现实就是现实,哪儿有那么多玄乎其玄的东西啊。如果有人要学电影,抓起来就是了,干吗大费周章把人弄到动物园里去啊。”
说来说去,这个案子的前期工作已经很细致了。如果还是不能发现疑点,就真的符合不予立案的标准了。即便我们心里有再多的怀疑,这毕竟是一起“立线侦查”的案件,而我们的手头上还有一起恶性命案没有侦破,自然要以命案为主。
我看了看手表,一讨论起案件,就会觉得时间飞逝。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而早晨七点还要起床,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开展。
于是,我张罗着让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大家收拾笔记准备离开,只有陈诗羽很是担心程子砚。因为这个时候,程子砚还没有回宾馆。
我说程子砚和韩亮在一起,监控梳理的工作非常繁重,他们回来得很晚是正常的。陈诗羽说,如果她和别人在一起就没什么了,之所以担心,就是因为和韩亮在一起。
我知道陈诗羽对韩亮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源于微信公众号的那一条热评。现在的自媒体对某一事件的舆论引导还是很厉害的。虽然韩亮承认了事实,但是我觉得那个评论还是有颠倒黑白的成分。至少在我看来,韩亮不至于坏到那种程度,更不可能像陈诗羽想象的那样,会对程子砚动什么坏心思。
小组内部出现了裂痕,这让我很是心神不宁,甚至比一起命案没破还要如鲠在喉。安慰了陈诗羽几句,我独自回到房间,便心事重重地睡去了。
早晨起来,才知道程子砚和韩亮工作了整整一夜。
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他俩还真的取得了重大突破。
程子砚站在大屏幕前,指着她剪辑出来的视频短片解说道:“因为之前的工作卓有成效,我们排查监控的范围大大缩减。昨晚,我们主要对死者霍骏和他的妻子孟建云平时出门、回家的路径进行了研判,专门找两个人骑行的影像。虽然我们截取到的双人骑行的影像非常多,但是还是在这些影像中发现了端倪。”
大家都充满期望地看着程子砚。
程子砚接着说:“我们发现,有两个男子,骑着一辆嘉陵摩托,总是在死者家附近的路口出现。于是,我们又在死者单位附近进行了寻找,果真也找出了这辆载着两人的嘉陵摩托。仔细比对后,我们认为是同一辆车、同两个人!”
“关键是案发当晚,这两个人穿雨衣在现场附近吗?”我急着问。
程子砚点点头说:“出现了,还是在别墅区小路上,市区大路的路口。两个人各穿一件雨衣,看不清体貌特征,但是摩托车的特征点都是可以对应上的。”
“那就是重点嫌疑人了!”荣支队激动地拍了桌子,“能追踪他们的行动轨迹吗?”
“在明确了这辆车的驾驶人就是嫌疑人的前提下,追踪轨迹就容易很多了。”程子砚说,“我们在一段视频监控中,截取到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的容貌。虽然不甚清楚,但是应该有辨识度。”
“行动轨迹呢?”荣支队问。
程子砚说:“每次来往别墅区,最终他们消失的地点都是市区中央地带。中央地带摩托车太多了,短时间内难以寻找到他们的家在哪里。但是,我们发现他们的摩托车在两个月前到过别墅区的售楼部。”
“这别墅区都三年了,还有售楼部?”我问。
“毕竟价格很高,所以别墅区靠近边缘地带还有两套房没有卖掉。”一名侦查员说,“开发商就是这样的嘛,如果不售罄,就不会撤售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