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蕴和给她拍背顺气,顺便把她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回桌上。
进来的人是戴杏洋和赵青松,他们俩也没想到这场婚宴的主角竟然躲在了这里,四人打了个照面,一时相对无言。
戴杏洋看上去像是刚刚和赵青松争吵过,满脸的泪痕,而赵青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领带凌乱,脸颊上被人抓出了两道血痕。
要说起来,赵青松也是一肚子气。他为了躲避戴杏洋的纠缠,都准备去香港了。梅蕴和已经同意了他的申请,机票都买好了,就是后天。
可戴杏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混进了表哥的订婚宴不说,还当着宾客的面含泪控诉他始乱终弃。
赵青松头都要大了。
为了避免继续丢人,赵青松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带到休息室这边,预备着把话说清,彻底和她来个一刀两断。可谁知到,竟然撞见自己的前未婚妻和表哥。
他到底是对钟意心怀愧疚――说真的,他是真的想和钟意共度余生的。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钟意都是适合做妻子的那种。要不是表哥……
钟意就坐在沙发上,妆容精致,愈发显得肤白皮嫩,一双眼睛水汪汪,一眼就能叫人爱进心里。
赵青松无比懊恼,懊恼自己那晚接到的电话。
戴杏洋神情却有些微妙,上次赵青松订婚,对她的打击很大。晚上被打了一巴掌,她现在想起来,脸部仍隐隐作痛,自然认得钟意的脸,也知道这是赵青松表哥的订婚宴,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位竟然在了一起。
上次打她脸打的挺起劲,一副烈女的模样,自己还不是在勾搭着别人的未婚夫?
她看着脸色灰败的赵青松,还以为自己撞破了这豪门的一件丑事,扯着嘴角冷笑:“赵青松啊赵青松,瞧瞧啊,我说你那未婚妻怎么舍得抛下你――”
梅蕴和皱了眉,打断她的话,看着赵青松:“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订婚礼物?”
赵青松脸色也很不好,他真想捂住戴杏洋的嘴巴,让她闭嘴――之前他也做过,结果被她恶狠狠咬了一口,都见了血。
彻底撕破脸之后,赵青松才发现,戴杏洋是多么的不堪,也愈发让他明白,自己当初抛下钟意是有多么愚蠢。
“这么大人了,连这点小事也处理不好,”梅蕴和摇摇头,走到戴杏洋面前,看着这泪汪汪的小姑娘,俯下身与她低语,语气平静,“如果你现在回家的话,你在水月的事情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戴杏洋瞳孔剧烈收缩,她踉跄后退几步,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梅蕴和。
梅蕴和没有看她,对着赵青松说话:“把她带走,送她出去,自己惹的烂摊子,别指望别人给你收拾。”
赵青松拉着戴杏洋的手往门外走,快出门的时候,戴杏洋忽然扒着门,嘶声问他:“那天晚上,是你找人打的电话对不对?”
第22章 心颤
没等到梅蕴和回答,她就被赵青松连拖带拽给带走了。
钟意转脸问梅蕴和:“什么电话?”
梅蕴和说:“不清楚。”
钟意哦了一声。
在梅蕴和与戴杏洋之间,她肯定是更偏向梅蕴和的。是以无论他说什么,钟意都不会怀疑。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钟意忽然发现,原来梅蕴和不是一直都好脾气的。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刚刚梅蕴和对戴杏洋说了什么,才让她不闹腾的。
梅蕴和坐在她旁边,在翻那个画册。
钟意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了上去:“刚刚你和她说了什么呀?”
她眼睛亮晶晶,美而不自知,就这么一点,让梅蕴和心颤不已。
梅蕴和笑了笑:“我和她说,她再不离开,我就报警。”
“原来是这样啊,”钟意明显很失望,她说,“我还以为你会很酷地说‘我给你一百万,离开我表弟’。”
她模仿着梅蕴和的口气,可惜声音实在太软,听上去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梅蕴和哑然失笑。
真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瞧一瞧,里面都装满了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想法。
外面人声鼎沸,喧闹异常,两个主角却跑到了这里悠闲地放松。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走了出去――宫繁忙着与人交际,也无暇顾及女儿,看她脸颊绯红,与梅蕴和并排从休息室里出来,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直到今天,宫繁这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安稳稳地落回了腹中。
今日,她可算是大大地长了脸,因着女儿将要嫁给梅蕴和,钟徽和宫繁今天听了一车的奉承话。
宫繁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众星拱月,鲜花着锦。
酒没有喝几口,她自己倒先醉了。
原本,按照常例,怎么着也得半年后才结婚。但梅雍老爷子想让两人尽早完婚――和梅蕴和年纪相仿的人大都成家生子了,他也有些着急。
钟意对此毫无异议。
最后婚期定在了三月中旬,地点是斐济的一座海岛。
钟意听已经结过婚的同学抱怨,说准备婚礼时累个半死,场地,请柬,酒店方便的沟通……简直烦不胜烦。
但钟意没有体会到这种烦恼,因为梅蕴和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只要安安稳稳地等着嫁人就好了。
除却一开始的主婚纱外,梅蕴和还订做了些其他的礼服。钟意去试了一遍,印象最深的是一件缀满珍珠的裙子,据说是耗费了五百多个小时才制作成功的。
钟意只有一个想法――
太奢侈了吧!
_(:3」∠)_
云凝月对此点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这次从国外拍戏回来,给钟意带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她钟爱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譬如绿松石的手串,一枚古老的铜币等等。
钟意好奇地拿起一瓶看起来像复合维生素的瓶子看:“你竟然也开始吃维生素了吗?”
打开盖子,里面是滴溜溜的小圆糖,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云凝月一惊:“我拿错了。”
她手疾眼快地把塑料瓶拿走,珍重地放在包里。
钟意更好奇了:“难得见你这么宝贝,这维生素吃了有什么作用吗?比如说……永葆青春?还是返老还童啊?”
云凝月言简意赅:“催,情。”
“……”
钟意沉默了两三秒,弱弱地开口:“你厉害。”
可不是厉害么,连这种药都买来了!
“据说效果和那个蓝色小药丸差不多,但副作用小,不会被人发觉,”云凝月神神秘秘地说,“我还没实验过,你要不要?”
钟意猛摇头:“我拿了没用。”
云凝月凑过去,低声问她:“你和梅蕴和还没捅破最后哪层窗户纸?”
“哎……你说什么呢,”钟意笑着拍了她一下,“别乱想。”
“什么叫乱想?你和他婚也订了,也该发展下一步了吧……不会是他不行吧?”
钟意及时制止住了云凝月的胡思乱想:“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别乱想了。”
话这么说,钟意自己忍不住乱想了
梅蕴和应当是正常的吧?
她想起了订婚的那个晚上,他眉骨泛红,身上是淡淡的酒气,惹人发醉,并不令她厌恶……
打住,不能再想了。
新年不知不觉地接近了,还没到除夕夜,钟意的手机开始收到家长们不约而同的祝福短信。
以及花式送礼。
有直接拎着东西上门拜访的,也有委婉点,送超市购物卡的,更有甚者,给她手机号上充了不少话费――
都被钟意一一退了回去,充话费的那个,她弄清楚人后又给充了回去。
不过她收下了学生们亲手做的贺年卡,初任老师,辛酸和琐事不为人道,而今看着这些小礼物,钟意感动的一塌糊涂。
虽有时候也会被调皮的学生气的胃疼,但钟意还是无比珍惜老师这份工作。
毕竟,育人是件大事。
大年三十,钟徽难得的没有去公司,而是与宫繁、钟意坐在一起包饺子。
宫繁有一手好厨艺,此时总算是施展开来了,她指挥着钟意:“晚上去给蕴和送些过去,他们那一屋子男人,恐怕没有会包饺子的。”
钟意弱弱反驳:“他们厨房里雇了阿婆。”
宫繁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心意,重要的是心意,懂不懂?”
钟意不反驳,包完了饺子,她上楼换了衣服,拿了家里的车钥匙,背上包,就准备去送心意了。
厨房里,宫繁拿了专门装水饺的盒子,里面是一层层的格子,叠起来,装满。
她还在和钟徽说话,钟意没听清,只记得有“暴雪”“住”之类的词。
看她过来,夫妻俩停止了讨论,宫繁把盒子盖好递给她:“记得技术周到些,别让人家说没礼貌。”
钟意答应下来。
两家离的其实还挺远,开车也得半个小时左右,今年陆林市的雪似乎格外地多,出门时还只是小雪花,结果越来越大。
梅蕴和的家里果然没什么过年的气氛,唯独檐下挑了两个红彤彤的灯笼,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来开门的是梅蕴和,显然没有想到钟意会这时候过来,他穿了套很普通的麻灰色家居服,不同以往一丝不苟的形象,倒多了几分慵懒。
他侧身让钟意进门,讶然问:“下这么大雪,你怎么进来了?”
钟意头发上也落了雪,鼻尖发红:“我妈妈让我送饺子过来。”
梅蕴和接过盒子,触碰到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眉。
“饺子而已,”他说,“难为你专门跑一趟。”
钟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只听噔噔噔的脚步声,梅景然跑过来,惊喜地叫:“小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