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这下,系统终于有了反应,下一刻,宁瑶便感觉手里多了两颗小小的药丸。趁着没人注意,将手里的药丸快速塞进嘴里,直接干咽下去。
瞬间,有一股暖流在小腹中流窜,所过之处麻麻痒痒,似乎痛感都消失了五六分。
下面的医生看着突然急速变化的电子数据,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纠结这种变化的来由,嘴比脑快紧紧有条地安排着其他人注意事项。
可能是心里惦记着这事,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但宁瑶还是不敢睡过去,一直努力地保持清醒。
***
“导师……”清理完婴儿的口腔,年轻女医生迟疑地叫了一声面前的年长医生。见其看过来,小幅度地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婴儿。
小小的婴儿,皮肤已经微微张开了,没有大部分人刚出生时的皱巴巴。眉眼有些浅淡,能依稀看出父母在外貌上的优良基因。然此时,脸色却微微发青,安静地待在年轻医生的怀里,一动不动。
年长医生随意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明显的波动。孕妇送过来的时候,羊水就已经流个七八,加上挤压、碰撞、剧烈动作带来的副作用,大人没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孩子,这样已经是个好结果了。不然,缺氧会造成什么后果,大家都知道,到时不仅害了孩子也苦了做父母的。
突然静下来的气氛,让宁瑶意识到什么,一张脸惨白惨白。挣扎着要起来,“医生,孩子,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年轻医生看了一样年长医生,得到示意后,才慢吞吞地将孩子放到宁瑶怀里。
看着安安静静搁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宁瑶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哪怕,哪怕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可还是接受不了。
明明,明明他上午还待在她肚子里,调皮地左一脚右一脚和她玩游戏,怎么可能现在这么乖。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宁瑶固执地晃动着手臂,似乎这样,怀里的宝宝就被她晃醒,然后大声不依地哭出来。
外面一直跪坐在地的赵毅,看见手术灯灭,慌忙地就要站起来。然而太久维持一个姿势,血液早就不流畅,一个扑通栽倒在地上。也不在意,赵毅完全感觉不到痛意般,快速地爬起来,跑到门口。
门刚开一道口子,赵毅就挤过一旁的医护人员,冲到宁瑶旁边。她还好好的!还活着!这一刻,赵毅眼里只剩下宁瑶一个人,其他任何都和背景板一般被完全地过滤。
心,仿佛一瞬间回到胸腔,踏实下来。之前的那些恐慌、绝望,都随着宁瑶活着的事实一步步远离。
只要她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他求的,只是她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哪怕真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也请让他走在她前面。
***
“叮!任务完成,请问宿主是回归系统,还是停留在任务世界?”熟悉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想起,沉浸在哀伤中的宁瑶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过了一瞬,才灵光乍现地从呆愣中回神。
耳边是已经快要到点的“5、4、3、2……”倒数计时,来不及多想,宁瑶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大声喊着“留下、留下。”
突然的喊声,震惊了包括赵毅在内的所有人。尤其是年轻医生,担忧地看向宁瑶,生怕她因为孩子的刺激,脑子出现问题。
最大的恐惧得到安抚,赵毅这时候也稍微清醒些,视线自然就落到了被宁瑶抱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小小婴孩。
抿了抿唇,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安慰宁瑶,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眼前浮现的是,无数个夜晚,两人在临睡前谈论的对孩子的期盼。她还这么小,小到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彩色,没看见疼爱她的爸爸妈妈。
顾不上刚刚行为造成的诧异,宁瑶死寂的心再次跳动,仿佛抓住救命草,迫切地在心里追问,“有什么可以救我的孩子?商店呢?是不是有商店,我要买东西,快点快点。”
“叮,宿主选择继续留在任务世界!现在发放任务奖励启灵丹或回魂露一滴,后者因任务奖励超出任务付出,需扣除本次任务经验值一半,请宿主选择。”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机械声,可这一刻宁瑶觉得是她听过最有人情味的一句话。
毫不犹豫,宁瑶选择了回魂露。
说是一滴还真是一滴。等宁瑶默许了使用后,指腹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然后一滴透明的液体慢慢形成。
迫不及待地,宁瑶将指腹移到宝宝的唇畔。然后,只见刚刚还黏在她手上的液滴,一下子被唇畔吸收,瞬间什么都看不到。
紧张地盯着怀里的宝宝,虽然心里早就相信了系统的无所不能,但没亲眼见着孩子醒过来,宁瑶一颗心就是放不下来。
“瑶瑶,别这样,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到时我们给宝宝生许多弟弟妹妹,”心里难过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可看着这样的宁瑶,赵毅不得不坚强地将心头的悲伤压下,轻声安慰着。
“动了,宝宝在动,毅,你看,宝宝在动,她没事,没事了,”高兴的尽头,宁瑶突然大声哭了出来,直到这时,她才敢把心里的那种害怕宣泄出来。
“瑶瑶,别这样,宝宝若是还在,她一定希望自己妈妈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人。我们都要好好的,才能祈祷着宝宝再次来我们家,知道吗”不忍去看宝宝有些青紫的脸色,赵毅错开眼安慰着宁瑶。
“毅,你说什么呢,宝宝在动,真得在动,”见赵毅一副自己魔障了的担忧,宁瑶忙向一旁站着的医生求证,“医生,你看看,宝宝的手指真得在动,你看,又在动了。”
年长医生本只是随意地一扫,没想到竟真得看到婴儿手指动了几下。脸上表情立马慎重起来,一边让人送赵毅和宁瑶出手术室,一边组织医生检查婴儿的具体情况。
☆、考验任务之二
人生最大的惊喜莫过于绝境逢生。
躺在病床上, 手心、背后都是绝境后惊喜的虚汗,宁瑶咧着嘴, 心里从上到下一条通畅。
赵毅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宁瑶这般傻样,沉重的心突然有些放下。对于医生那些委婉暗示孩子以后智力有问题的言论,莫名就不那么在意了。
为人父母, 或许总会本能地将所有美好加注水在孩子身上。
他也不例外,希望她漂亮、聪明,以后能出人头地成就一番大事业。可再多的再多,在经历了生死的失而复得后, 也只剩下安康——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宝宝怎么样了, 医生怎么说?”见到赵毅进来,宁瑶急迫地问着。虽然心里相信系统在这方面的可靠性, 但还是忍不住想亲耳听到赵毅的确定。
“小心点,”按住宁瑶不安分的身子,赵毅轻斥着, “宝宝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 现在在保温箱里, 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来。”
“瑶瑶,对不起,”一切尘埃落定后, 担心受怕的心才有空后悔、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你们母女俩不会这样,宝宝也不会……”
后面的话, 声音压得很低,宁瑶并没有听得真切,此时她完全被赵毅前半句话透露出的意思吸引住心神,“你?你的意思是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报复你?”
潜意识里,宁瑶也有过这方面的推测。当时,那辆车驶过来的方向和速度,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完全没有出现意外时本能地打转方向盘的举动。只是,她难以想象现实生活中,会有人光天化日下做这种谋命的事。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紧张地拉住赵毅的手,询问着。当时的场景,她只记得自己冲向赵毅,然后,再有意识时便在医院了。
“没事,有事还能在这站着,”想到当时的场景,赵毅也有些后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宁瑶跨过马路中间的护栏,堪堪躲过再次撞过来的车。
那一刻脑中一片空白,眼里只剩下正对着他越来越近的车头,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最佳的求救方案。看到身后是腿高的护栏,下意识地就想跨过去,也不管后续会造成什么影响。
“是谁这么坏要针对你,有知道吗?”比起人为,宁瑶更希望这是一场意外。想到对方这次不成,以后可能会使出更下三滥的手段,宁瑶就一阵不安,这种人真应该立刻马上拉出去枪毙。
“商业上的事,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好身子,这些我心里都有数。”这次是他大意了,以为只要监控住主谋就行了,却忽视了任何事都存在变数,而有些变数可能是一生都承受不起的。
“可是……”宁瑶还想再问,可看着赵毅明显不想深谈下去的表情,撇了撇嘴,“你什么都不说,我只会想更多,这种隐瞒根本就只是你单方面认为的对我好。我们已经结婚了,孩子也有了,难道不是什么事都一起承担吗,还是说你嫌我碍事,不想告诉我?”
“真是被你败下来了,”看着宁瑶故作生气,赵毅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你身体好了,出院了,我再把猜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你,行吗?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恢复精神。”
“真的?骗人是小狗。”乖巧地任赵毅帮忙捻好被角,宁瑶转了转眼,有些无辜,“可是,一点睡意都没耶。”身体是累的,可精神偏偏很活跃,一上一下,有后怕也有惊喜。
“闭着眼,不动,”伸出手,轻轻蒙住宁瑶的眼,“乖乖的,什么都不用想,我在边上看着。”
“毅,你联系爸妈了吗?还有,宝宝的用品也要带过来,”或许是赵毅的手有着魔力,迷迷糊糊中宁瑶意识又有些发沉,在彻底睡过去之前才突然想起有些事要交代。
赵毅也才这时想起,这么大的事,他们到医院这么久,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拨出去。见宁瑶渐渐睡得安稳了,赵毅小心翼翼地走出病房,到外面打电话。
***
宝宝的体温一直上下波动,两人不放心,整整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等各项体征稳定了才出院。
看着外面的太阳,感受着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淡,宁瑶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舒畅。
宁父、宁母还有赵母都过来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在人群中很显眼。赵母在前面抱着孩子,左右两边是宁父宁母,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都放在中间的小小婴儿上。
“爸妈都很喜欢安安呢,”手牵着手,宁瑶靠在赵毅肩上,与有荣焉地说着。宝宝的名字是赵毅取的,赵安然,代表着她和赵毅对她最大的期盼。
至于宝宝的智力,宁瑶不得不再次感激上天让她拥有系统。可能是考验任务一二都顺利完成了,自那天之后,宁瑶就意外发现她能够在这个世界中和系统正常沟通,不像以前一点回应都没有。
而宝宝智力上的隐患也是系统主动告知的,听从建议,宁瑶在刚刚开启的商城里买了启灵丹。虽然不能完全根除宝宝先天上的不足,但至少和普通人一样,不会和笨挂钩。
另外一件事,就是宝宝的力气,似乎、可能超出常人的范围。
私下里,宁瑶曾问过系统,是不是和她当时慌乱中连吞下去的两颗健体丸有关。关于这一点,系统也不敢肯定。不过,力气大点就大点呗,也不是啥坏事,最起码以后不用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
“安安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已经深度女控的赵毅一脸理所当然。在他眼里,安安招人喜欢完全是百分百的真命题,不喜欢安安的人都是脑子有坑。
“嘚瑟!”看着赵毅喜欢女儿,宁瑶心里也高兴,只不过嘴上习惯性地唱着反调。
“爸有说什么时候再过来吗?”这里的爸是指赵父。知道然然提前一个月出生,赵父赵母吓得当天下午就坐夜班车赶来。等确定了大人、小孩都没事,才因为放心不下家里养得那些鸡鸭猪狗回去了。
对于那天的事,未免两家老人担心,赵毅、宁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对外一致说法是不下心摔了。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宁瑶还好些,毕竟刚刚生产,大家还照顾着。赵毅就惨了,被她父母说完,又被赵父赵母一顿臭骂,整整一个月都抬不起头来。孩子,更是找着借口被霸占着,除了晚上的时候,赵毅别想抱一下。
“百日吧,家里的猪鸭丢不开手,爸的意思是让妈留在这儿帮我们带带孩子,他呢,就平时抽空过来看看。”农村就这点不好,出个门还得顾忌养得那些活物。
“爸一个人在家可以吗?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好了,然然又很乖,一个人带没问题的,”虽然赵家大部分时候都是赵父当家,但讲真,那些零碎的后勤,赵父一人真搞不定。
“现在就算不行也得行了,你看我妈那样,是舍得回去的样吗?”说到这,赵毅也委屈上了,明明女儿是他的,可他这个当爸的却常常抱不上手。
“好啦好啦,”见赵毅一副求安慰求抚摸的表情,宁瑶忙拿出自己作例子,“我不也这样吗?要不今晚然然睡觉的时候,我不和你争了,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果然还是我老婆最好,”趁着没人注意,赵毅飞快地在宁瑶脸上啄了一下。
“对了,案件审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结果。”因为赵毅很早就洞察了先机,这次背后策划的人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快了,我们这边的证据很充实,不管他怎么挣扎都跑不了法律的制裁。”更别说,他还找了江昊天托人在上面施压,相信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了。
“你说他们这是何必,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走些旁门左道。没了你赵毅,不还有钱毅、李毅,难道以后每遇到一个挡路的都不择手段除掉吗?”对于这种疯狂的思想,宁瑶简直难以理解。
还有那个行凶者,因为自己得了绝症,就想临死前接一笔大单子,为家人以后生活赚取保障。难道他的家人是家人,别人的家人就是纸糊的?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得呢,”视线放到前面,看着赵母三人在低声说着然然的事,赵毅一颗心异常平实柔软,“我们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想那么多干嘛?”
世间人有千千万万,好的,坏的,与他又有何干,他只要保证自己的小家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想写赵安然的番外,大家同意吗?一个力大无穷但反应有些慢一拍的萌妹子
☆、任务二番外
赵安然一直觉得自己是superman派来的。
虽然她不懂为什么苏婆家的门会比人还要厉害, 但既然麻麻说这是超人,那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据说她小时候很淘气, 赵安然深深觉得这是严重没有证据的捏造。因为,那些事儿她一点印象都没。
而最近,赵安然发觉一向肆意的人生有了点小烦恼, 根由是粑粑麻麻竟然决定把她送到幼儿园。想到以后每天要被迫和一群小屁孩相亲相爱,赵安然捂着耳朵,不要不要地摇头。
这个动作是和电视上的姐姐学的,每次姐姐做这个动作时, 一旁的哥哥就抱着她, 立马答应她所有的要求。所以,当赵安然拼命摇头时, 眼睛是很聪明瞄向一旁的粑粑。
然而,看到的却是麻麻抱着粑粑笑弯了腰,直等最后笑够了才残忍地宣布幼儿园必须要上。
哇地一声哭出来, 赵安然想不明白, 为什么粑粑麻麻这么残忍地一定要把她丢到幼儿园。委屈极了, 小屁股一扭,直接跑到她的房间。果然,弟弟妹妹什么的就是大魔王, 有了他们,粑粑麻麻都不喜欢她了。
眼里含着一泡泪,赵安然拽过一旁的大灰狼布偶,一拳一拳地锤着。
赵毅进来时, 看到的便是自家五岁女儿在生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赵毅无良地只想笑。
“然然不是很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吗,幼儿园里有许多小朋友,到时你可以每天都和他们一起玩,不是很好吗?”憋住笑,赵毅随意地坐在地上,抱过赵安然放在腿上。
“他们讨厌,要揍,我们可以去游乐场玩,那里好玩。”在粑粑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赵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巴拉着赵毅胸前的口袋,“粑粑,你这个口袋坏了,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