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欢新的经纪人倒是好说话,唐晚只说有些私人的问题要解决,对方很爽快就答应了她。
唐晚走得急,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车子。
平日里淡定的人,今天却像是丢了魂似的。
……
唐秋山就算是病了也起得早,可今天却是直到中午才起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坐在窗台边。
江由在旁边伺候着,如今唐秋山的眼睛怕太亮的光,窗帘都被换成了青灰色的,将阳光全都挡在外面。
没有光,唐秋山的脸色愈发显得病态的苍白,可明明是这样的情况,却让人感觉不出一丝的疲倦。
秦恒一大早过来在门外看了几次,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
江由接过端进来的药,走了过去,说:
“唐先生,喝药了。”
唐秋山接过却没立即喝,而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将碗放在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江由站在原地垂头看着那人落在地上的影子,黑黑的一团,听到问题后不由愣了一下。
自从将唐家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之后,唐先生几乎从不过问。
唯独,最近让他派人盯着小姐的事情,他会不时的问上两句。
他微微抬眼看过去,那人盯着窗外的木芙蓉,花开得好,只是那人眼神无波倒像是一潭死水,连花朵的影子都没有。
看到他这样,江由很多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多说一句就刺激到他。只是应道:
“没什么事,小姐那边一切正常。”
唐秋山收回了视线,捏着窗帘的手也放开了,青灰色的帘子将阳光又挡了回去,室内顿时又暗了几分。
触及到那平淡的目光,江由顶不住压力慢慢的低下头,只听唐秋山语气轻缓的说:
“嗯,有什么事,别瞒着。”
像是有什么话外音,江由抬眼看了过去,那人的眼神不懂分毫,然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真真假假叫人如雾里看花。
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
他摇了摇头,说:
“没事。”
……
唐晚离开医院后立马拦了一辆车,车子一路行驶却是朝着购物广场而去。
购物广场外挤着好多人,唐晚下车后直接朝着大厅里面走,接着就上了电梯。
而她不知道的是,刚刚搭乘的那辆出租车后却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厢里,五指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摇下了车窗,女人的烈焰红唇轻轻抿了一下。
“你们都给我盯紧了!”
车里的几个男人纷纷答应道:
“是,宋小姐。”
宋欣又朝着广场里看了看,如水的眸子映着外面的隐约喷泉眯了起来。
“派人将广场的每个出口都看紧了,别让她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唐晚到底在做些什么!
在泰国的时候,她费尽心思爬上雷之行的床,可她知道想要离开泰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唐秋山的人将她丢在那里,也一定有人监视着她,想要逃走,连那一关都逃不过。
所以,她杀死了一个和她一样要接待的女人,制造了一场火灾,将女人伪造成自己。
一招金蝉脱壳,她才顺利从那些人的眼皮底下逃走。
所有支撑她的力量,就是回国杀了唐晚。
五年前,唐晚只是丢了一个孩子而已,就要她遭受那么残忍的对待,她要让唐晚一点一点的还给她!
然而雷之行对她惩罚后也限制了她的很多权力,很多事情她现在只能干瞪眼。
就在昨晚,雷之行不知道应了谁的邀请,一整晚都不在城南码头。
船舱的包厢只有她能随意进入。
她坐在沙发上,两眼却是一直盯着沙发旁边那张旧式的柜子。
那是雷之行藏秘密的地方,里面有很多暗格,她靠近柜子,鬼使神差的打开了一个抽屉,却让她看见了唐晚签下的欠条。
原来,她真的在三年前欠了雷之行钱,而是那笔钱的数目还不小。
唐晚当年拿着那笔钱到底做什么?
而且,通过她的调查,唐晚这几年都在努力的赚钱,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干过。
一个女人,一个单身的女人,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所以,她要调查,要深入调查唐晚,才能更好的对付她!
她越想,心底的火气就越大,只觉得嘴角被撕裂的口子越来越痛。
从包里拿出镜子,葱白的手指轻轻的触碰嘴角的伤口。
“呲――”
才一碰就痛得她龇牙咧嘴。
握着镜子的手在颤抖,强烈的耻辱感从她的心底一直爬到眼睛,她的双眸像是淬了毒一样的紧紧盯着镜子里自己嘴角的伤口。
昨天,大黄牙将她折磨了几次之后才将她手腕和脚踝的锁链打开,然而,昨晚又强行对她施暴,用的依然是白天时威胁她的话。
这男人的欲.望只会像沟壑一般难填,她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永绝后患!
今天是周末,广场外的人越来越多。
宋欣又再叮嘱了一遍要他们将每个入口都盯紧。
然而,这一等一直从下午等到了傍晚,商场的各个入口外都有宋欣的人守着,却没有一个人等到唐晚。
后来,宋欣实在坐不住,又派了一些人到商场里搜寻。
还是一无所获!
宋欣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镜子砸了出去。
“哐”的一声,镜子摔成了好几个碎片,每一片都映着宋欣狰狞的面容。
“不是叫你们都看紧了吗,都是怎么看的!”
男人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期期艾艾的回答:
“我们都看紧了,可就是没看见那个女人,这里的每个入口都有我们的弟兄,不可能给她逃走的。”
宋欣冷斥道:“不可能逃走……那人呢!”
被宋欣的吼声吓得后退一步,男人低着头,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唐晚能从哪里离开,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除了地下车库!”
……
唐晚在地下车库里拦了一辆车,一路上一直朝着远离市中心的一家医院开去。
医院里也有不少的人。
她下了车之后,熟门熟路的去了医院的特殊隔离区。
走到医生办公室外,她抬手敲了敲门。
正在处理事情的是位年轻的男医生。
他一看是唐晚,立马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两人像是十分熟络。
“唐晚,你来了。”
唐晚也不坐下,就站在门口,激动的连声音都颤抖了。
“赵医生,你说我今天可以见他。”
看着那人说话时连眼眶都红了,赵医生连忙站了起来,领着她朝着旁边的处理室过去。
经过几次严格的消毒之后,唐晚换上了特制的衣服,全身上下之后眼睛鼻子和嘴巴是露在外面的,其他地方全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放过。
而后,唐晚被带到一间写着“无菌隔离间”的门外,护士又给她递了一个口罩,叮嘱道:
“可别再像上次那样随意摘下了,他经不起几次折腾。”
唐晚刚想要落泪,却想起了什么,连忙收住眼泪将口罩带上。
门被打开了,里面很温暖。
房间里除了分布在四周冰冷的检测仪器,就只剩下白色,没有其他的色彩。
中间摆了一张病床。
整个房间里唯一的生机就是那个坐在床上数数的小男孩。
只是孩子的鼻子间插了一根氧气管。
孩子看着不大,不知道是身体不好的缘故还是因为本身就小,看着也才四岁不到的样子。
脸色苍白,倒是那如墨的眉眼看上去多了几分与众不同。
唐晚忍着眼泪,看了他几眼后又怕被他发现,背过身子,仰着头想起医生和护士的叮嘱,就是不让眼泪落下。
极力的克制让她心痛得差点昏厥过去,她慢慢转过身,单手撑在墙上,过了好久才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
“唐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