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弘业还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杜鹃就会妥协,放弃去赶公交车,上车让自己送她回家去呢,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有合适的时机去给她也透露几句自己的心里话,结果杜鹃竟然不吃这一套,他只好另外想办法。
“哎呦――”
听到了一声吃痛的叫声,杜鹃下意识的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到原本还紧紧跟在自己身侧的唐弘业跌坐在地上,手按在脚踝上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她告诉自己,就算现在跌坐在地的人是刑警队里面其他任何一个,自己也会这么去关心过问一下,这并不是什么逾规越矩的事情。
“我刚才脚下一滑,摔倒了,好像是脚踝扭伤了,特别疼。”唐弘业呲牙咧嘴,一副痛到了几乎无法忍受的样子,连回答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怎么办呢?”杜鹃一脸关切的开口问。
“我觉得我可能是开不了车了,要不然这样,你扶我到车上去,我试试,要是不行的话,你就负责来开车,怎么样?”唐弘业听杜鹃这么一问,立刻就开口说出了心里头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
杜鹃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关切的神色也很快就淡去了,她扭头朝周围看了看:“我觉得你的办法不好,干脆我给你打个车,送你去医院吧,拍个片子,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骨折骨裂之类的,顺便我也可以帮你打电话给杨大队,请个假,明天开始你可以和黄帅一起休息了,队里面其他人可以替你完成剩下的事情。”
“不用不用不用!”唐弘业没想到杜鹃会忽然这么说,赶忙摆摆手,“哪有那么严重,没那么夸张,真的没有那么夸张……”
“没那么夸张就从地上起来吧,不然装崴脚问题不大,坐在冰雪地面上久了,冻出什么毛病来,那可不好说。”杜鹃板起脸来,瞪了唐弘业一眼,“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么?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因为一点小伤小痛就这么呲牙咧嘴过?上高中的时候,因为你上课的时候当着全班的面说班主任讲题讲错了,被班主任跟你爸妈告了状发了火,你爸打你打到你们家的扫帚都散花了,你都没吭一声,不是还特别硬汉的梗着脖子说自己没有错呢么?”
唐弘业被杜鹃这么毫不留情的戳穿,讪笑着站起身来,动作非常的灵敏利索,哪里像是什么滑倒扭伤了脚的样子。
“杜鹃,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么,我要是不这么试一试,你也不答应让我送你回去啊。”他抓抓后脑勺,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实话实说,“我就是想跟你缓和缓和关系,真的,以后我们两个好好相处吧,以前是我没想清楚,是我不对,太幼稚了,不够成熟,我现在都想清楚了。”
他以为自己说完这一番话,杜鹃的神色会有所松动,结果却发现事实上好像刚好截然相反,杜鹃在听自己说完话之后,脸色更阴沉了,这让他心里面觉得毛毛的,特别的不踏实:“怎么了?我是说错了什么么?怎么你这么看着我?”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杜鹃何止是脸色阴沉,她的眼睛里面已经隐隐的有愤怒的火苗在燃烧了,“当初我想要好好的跟你相处,结果你忽冷忽热,莫名其妙的就表达关心,又莫名其妙的就夹枪带刺,让我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就在那里尴尬的吊着!现在呢,我刚刚不再那么什么事情都想着你,不再那么跟着你,你又说要跟我好好相处?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唐弘业没想到杜鹃会发这么大的火,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等杜鹃这一番话说完之后,他的神情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张了张嘴,硬是没有说出话来。
“唐弘业,虽然我之前没有直接的对你表示过,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吝啬过表达对你的好感,我也不是非得要你一定要用同样的感情来回应我,我只是想为自己的心意做出一点努力,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明确的结果,”杜鹃的脸色有些涨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说起这样的话题实在是让她没有办法不感到羞窘,“认识这么久,我的性格你不至于不了解,我绝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人。但是唐弘业,你可以接受我或者拒绝我,前提是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尊重我都是一个必须要有的前提。”
“我、我没有不尊重你啊,真的……”唐弘业手足无措的说,他看到杜鹃的眼睛慢慢变得湿润起来,里面的泪水几乎快要夺眶而出了,这让他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瘦瘦小小,一个人在教室里面哭的小姑娘。
“我紧跟着你的步调的时候,你总说嫌烦,总说我的存在让你在家里家外都受到了压力,想远离我。好,我愿意主动跟你拉开距离,保持分寸,好让你有足够的空间,你又说让我立刻变回到之前的那种相处模式。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你想要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杜鹃摇摇头,“唐弘业,你真的没有给过我足够的尊重。”
唐弘业哑口无言,感觉嗓子眼儿里面涩涩的。杜鹃方才说出来的委屈,他无言以对,没有办法抵赖,他的确没有不尊重杜鹃,但是也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偏偏这一切都是无心的,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来钻进了一个愚蠢的牛角尖,从最初认为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是一件伤自尊的、不能被接受的事情,结果发展到后来,一直没有办法反超的恼火就蒙蔽了最初“喜欢”这个出发点,想到的越来越多的就成了恼火和不甘心,甚至还有迁怒情绪,所以才导致了两个人的相处越来越别扭,渐渐的陷入了一种怪圈当中。
也就是杜鹃会有这么一种锲而不舍的执拗劲头吧,换成是别人,估计早就挥手拜拜,理都懒得理自己这个别扭的混蛋了。
“杜鹃,你听我说,那天你说过之后,我后来真的想过了,我想清楚了……”唐弘业把心里面复杂的情绪努力的压下去,想要尽量挑重点先告诉杜鹃。
杜鹃抬手示意他就此打住,不要说下去:“不用那么着急下结论,你现在不过就是不习惯我忽然疏远你,把你当普通同事那么去对待罢了,你所谓的想清楚,到底有多客观多理智,你自己也不一定能保证吧?唐弘业,我真的累了,那种忽冷忽热,忽高忽低的过山车,不想坐了,所以不管你想说什么,多给你自己留一些时间,等你足够冷静了,真的想清楚了再说,这也算是尊重别人吧。”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唐弘业,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一直走出去了二三十米,到了街角拐弯的地方,借着拐弯的一瞬间偷偷瞥了一眼,唐弘业已经不在那里了,她这才用手迅速的抹了抹方才顺着脸颊滑落下去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来,到公交车站去等汽车。
回家的一路上,杜鹃都感觉特别的心烦意乱,脑子里总是冒出来方才唐弘业说的那一番话,还有他说话时候的神色,那副又恳切又惶恐的模样,还真不是她之前一直以来最熟悉的表情。
想到这些,杜鹃又皱着眉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画面从自己的脑海当中甩出去,不想要让自己被方才唐弘业的举动所动摇。
其实在对唐弘业说要拉开距离各自冷静的思考一下的时候,杜鹃心里面最期待的就是唐弘业一听说自己要退开一步,会表现出慌乱和反对,结果唐弘业在第一时间并没有那样,这让她很失望。
但是方才唐弘业就像她最初期待的那样做出了反应,她却并没有感到任何预期当中的喜悦,反而感觉特别的委屈,甚至是有那么一点气愤的。
同时,她也确实有着另外一种担忧,做出退开一步的这种决定,为的就是让两个人都好好想想清楚,是不是把别的情感误认为是爱情了,会不会是把习惯错当成了依赖,唐弘业这么快就在自己与他拉开距离之后表示了反对,希望恢复成往日的那种相处模式,这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因为往日的习惯被打破,所以一时之间产生的别扭。
虽然说唐弘业那一番话说的,让自己的确有一种想要听下去,听他说一说心里话的冲动,但理智还是及时的拉响了警铃,这一次,已经开了头,就一定要给彼此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冷静的思考,宁可一时的伤心伤神,也不能因为错位的感情而彼此纠缠下去了。
杜鹃在车上浮想联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该下车的站点。下了公交车,距离住处还需要走两百多米,杜鹃快步的朝住处方向走去,拐进那个小区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唐弘业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不知道是不是方才一路跟着公交车过来的。
杜鹃的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停下来,看看唐弘业想要干什么,不过她迅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第三十一章 砸招牌
这一夜,杜鹃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总是在一种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恍恍惚惚的好像还回到了中学时代,又坐在了那个熟悉的教室里面,等早上在闹表声中醒来的时候,心里面有那么一点点的怅然若失。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唐弘业打从有了感觉之后,就一直都是始终如一,不曾改变过的,可是在坐了一夜重回年少时的梦,醒来之后才觉得其实还真不是,自己早就变了,年少的时候那种懵懵懂懂的好感和喜欢,是有一种不求回报的执着,哪怕只是单方面的喜欢着对方,也不需要对方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哪怕就只是每天都能见到面,再说上几句话,就可以满心欢喜上一整天。
但是现在,年纪越来越长大,杜鹃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虽然说也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喜欢一个人却是一个人的事,自己对唐弘业的好感是自己主观上的念头,对方没有那个义务一定要去做出回应,可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些不甘心,不平衡,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原本那特别单纯的喜悦渐渐的掺杂了许多的难过。
可惜啊,杜鹃坐在床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某一个过去的时间点上,只能被时间和生活推着往前走,没有回头的机会。
还好杜鹃是那种性格比较开朗也相对洒脱一些的人,她并没有一直沉浸在前一晚的梦境带来的思绪里面不能自拔,在稍作感叹之后,就迅速的收拾好了心情,打起精神来,洗漱更衣吃早餐,然后精神抖擞的出了门,准备去公安局。
结果才刚到楼下,她就看到了唐弘业的车,不光是车子停在那里,唐弘业的人也早就从车上下来了,就站在车子旁边,背靠着车门,低着头捧着手机在发着短信,估计是听见有人出来的声音了,他抬起头来,看到是杜鹃,连忙把手机往羽绒服的口袋里面一塞,大步流星的迎了上来。
“走吧,上车,咱们直接去那个什么一通百通信息咨询公司找韦立辉。”唐弘业好像生怕自己如果不把前提条件说出来,杜鹃又会执拗的一个人去挤公交车一样,于是迎上去之后,第一时间连珠炮一样的开了口,“我昨天晚上已经跟他联系过了,今天刚才又确认了一遍,他说他已经到了,就在他的公司里等咱们。”
他这么说,杜鹃当然不可能跟他去故意别扭,于是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多说的上了车,虽然说两个人因为把话说到那种程度,杜鹃也确实想要好好的冷静冷静,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必要不理不睬,阴沉着脸色,表现的好像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杜鹃可没有那么幼稚。
“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联系他的?”杜鹃上了车之后开口问。
“就是你回……我回家之后,”唐弘业不知道杜鹃前一天晚上注意到了自己车停在外面的事,差一点点说走了嘴之后赶忙改口,“这家公司还真不在我之前收集过的那一些当中,主要是当时肖玲说她找的私家侦探是叫‘小伟’,我就以为这个人应该是叫什么伟,没想到假如是姓韦。我一琢磨,这种干私家侦探的,其实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擦边球,本身的生意肯定不是合法的,如果我直接就说是警察,他之前帮人家调查、偷拍过的对象还死于非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怕被牵扯到什么责任,就找借口搪塞,不愿意见咱们。”
“所以你是以想要找他调查什么人的这种理由联系韦立辉的?”杜鹃其实也有唐弘业提到的那种顾虑,所以唐弘业一说,她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对,这个韦立辉估计也没有什么生意,我都没说到底要调查什么人,要调查对方一些什么事儿,他光是一听说我是因为这个找他,就直接告诉我,让我今天早上去他公司那边面谈了。”唐弘业指了指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刚才还主动发信息过来给我呢,问我出发了没有,大概多久到,下午他还有别的事。”
“那还真的是有够迫切的。”杜鹃点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
说完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找不到话题的沉默当中,确切的说,找不到话题的是唐弘业,杜鹃倒是并没有想要刻意去没话找话的念头。
唐弘业搜肠刮肚了半天,估计也是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就默默的打开了收音机,听一听晨间的交通广播电台里播的路况信息之类内容。
他原本确实有一种想要跟杜鹃坦诚的一吐为快的意图,不过经过前一天晚上杜鹃的那一番话之后,他这个念头倒也暂时的打消了,想一想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跟成熟一点关系都扯不上,现在就算是自己觉得已经掏心掏肺的去说一些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也还是难免会被杜鹃当成是一时冲动,未必会多么当真,不如索性什么都不说,慢慢去改变杜鹃对自己原本固有的看法比较实际。
二人来到韦立辉的那家“一通百通信息咨询公司”,发现这里还真的是有够隐秘的,倒不是韦立辉租的地方特别不好找,那栋楼还真的是一栋临街的写字楼,但是一栋楼看过去,简直让人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一扇紧挨着一扇的窗口上面,几乎都悬挂着不同主题的小招牌,从机票代购,到中小学课程辅导,从美容美体,到乐器班,琳琅满目,就好像是万国旗一样。
韦立辉的那家信息咨询公司的招牌,就可怜巴巴的夹在这种多花花绿绿的小招牌当中,体积不大,颜色也不知道是原本白色,因为陈旧所以犯了黄,还是原本是黄色,同样因为陈旧所以褪了色,总之看起来非常的不起眼,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掉,并且他公司的名字里面字数最多,在照片上的字体大小就受到了局限,离得稍微远一点就容易看不清楚,的确也不像是一个生意兴旺的模样。
杜鹃和唐弘业按照他公司所在的楼层找了上去,这种很老的写字楼,内部也是非常陈旧的,走廊没有光照,黑咕隆咚的,散发着一种潮湿的气味儿,两个人来到韦立辉的公司门前,他的公司就只是一间非常小的办公室而已,就连门也和同楼层的其他小公司不同,并不是那种透明的玻璃门,而是一道铁门,门是青绿色的,上面的门镜下方有一个红色的小门铃按钮,按钮下面贴着两张打印纸,上面印着两行字,一个是“一通百通信息咨询”,另一个是“进门请按铃”。
唐弘业按了按红色的按钮,门里面果然响起了门铃声,随后没过多久,随着咔哒一声,门锁弹开了,唐弘业低头看了看,貌似这道门上面安装的是那种一般用作楼宇门的门锁,所以不需要里面的人亲自过来开门,按一下键子就够了。
杜鹃在一旁看着,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个韦立辉还真是够能折腾的,也不知道门口搞这么一个程序,到底是图点什么。
两个人推门进去,办公室的面积比她们预期的还能宽敞一点,有一扇采光窗,窗子上面还挂着木质的百叶窗,在办公室的靠外面一点是面对面放着的两组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面有一个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儿一个挤着一个,都快要挤成烟头儿罐头了,最里面是一张老板桌,老板桌后面是一张靠背很高的老板椅,现在那张椅子的椅背对着他们进门的方向,从椅背上方勉强能够露出一个人的头顶来,木质的百叶窗遮住了至少一半的光线,让那人影看起来带着几分朦胧。
这画面……真的是越看就越让人觉得有点像电影里面反派大佬出场时候的样子啊?杜鹃在心里面偷偷的腹诽,虽然还没有正式和韦立辉见面,但是现在对方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表现欲一定是非常的强的,实际上的业务水平怎么样不好说,形式主义的事以及摆造型倒是搞得风生水起呢。
唐弘业和杜鹃不开口,对方就不转过来,唐弘业有些无奈,只好主动先开口打招呼:“请问你是韦立辉么?我是之前在电话里跟你预约过今早见面的人。”
还真被唐弘业给猜对了,他一开了口,话音都还没落,那个高靠背的老板椅就缓缓的转动起来,以让人着急的速度,终于转成了正面相对的姿态。
老板椅上坐着一个年龄在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略显消瘦,相貌就只是普普通通,不好也不算坏,身上穿着一件西服衬衫,袖口卷起来一点,如果不是在这里见到的话,估计会给人一种普通公司白领的印象,
那个人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里透着一种很显而易见的自信,不过一转过来,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年纪又都是二十多岁,没有多大,表情里面顿时就多了几分错愕。
“你……是刚才给我联系的唐先生?”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口询问起来。
唐弘业对他点点头:“对,我就是跟你联系,约见面的那个人。”
韦立辉的表情就变得更加茫然了,他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一边从老板桌后面绕出来,一边伸手朝一旁的沙发示意了一下:“哦,唐先生你好,我没想到你不是自己过来的,这位女士怎么称呼?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二位一起过来找我……你们是想要让我帮你们查点什么呢?”
唐弘业对他笑了笑,摸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之前跟你联系的时候,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职业了,这位是我的同事,杜鹃,我们今天过来找你,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个之前经你手调查过的人的一些情况。你昨天跟我说今天一上午你都有空的,对吧?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
韦立辉接过唐弘业的证件一看,脸色就变得有些复杂了,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草率,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就约人过来见面,接过竟然约来了警察,但是现在对方都已经在这里了,他倒也不好再硬找出个理由来把人给推出去,毕竟这么做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等韦立辉把证件还给唐弘业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和状态也就都跟着调整好了,从方才的故作深沉,变得特别热情。
“哎哟,我这个‘李鬼’,今天遇到了‘李逵’了!”他讪讪的笑着,招呼两个人坐下,又跑去倒了两杯茶给他们,之后才也坐了下来,“你们要找我了解谁的情况?虽然说我是承诺过,要替客户保守秘密的,但是我刚才注意到了,你们的证件上面写的是刑警啊,那就是刑事案件,大事儿,在违法犯罪行为面前,没有什么隐私是值得被保密的,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配合你们的工作!”
面对韦立辉的能说会道,杜鹃和唐弘业都只是笑了笑。
“咸和玉,这个人你调查过吧?我们就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杜鹃说。
“哦那个自己开公司的男的啊,我有印象,”韦立辉点了点头,“他又在外面做了什么丢人现眼、伤风败俗的事情了?”
“这个咸和玉被你调查也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你对他印象这么深啊?”唐弘业看他回应的那么快,笑呵呵的问了一句,眼睛审视着韦立辉。
韦立辉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记得啊!我可不敢把他给忘了,我得一直记着,时刻记着,他就是我职业生涯上的一个污点,我记着他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以后遇到要调查这种男人的单,说什么也不能接,砸招牌!”
第三十二章 各取所需
“你需不需要我们提供给你咸和玉的照片,让你再对比确认一下?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杜鹃故意提出这样的建议。
韦立辉摆摆手;“真的不需要,我干这一行,虽然跟你们正儿八经专业的比不了,但是我自认为观察能力什么的都还是不错的,记性也可以,你们说的那个咸和玉,除了自己开公司之外,是不是还在外面男女关系比较复杂,与其他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的关系,前几年跟老婆离了婚,并且明明的他有错在先,结果还是他老婆净身出户的,我说的这些都没有错吧?这个人我真的不会记错。”
“没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还真是这人。”唐弘业立刻对他点点头,“你记得那么清楚就太好了,正好可以跟我们聊一聊,当初是他爱人委托你帮忙调查他的事情吧?你当年的调查结果,现在还能有多少印象?”
“要是我说我都记得,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吹牛的嫌疑?”韦立辉冲着唐弘业挑了挑眉,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其实说白了,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在他身上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我这个人虽然是私家侦探,但是我是非常有道德观念和职业操守的,虽然捉【hx】奸的事情我确实没少做,但是像这个咸和玉这么无耻的,我遇到的也确实不多。别的男人被自己老婆逮到了出【hx】轨,闹到要离婚什么的,要不然就自己净身出户,把财产都留给老婆孩子做补偿,要不然至少也是给老婆一大半,就没见过这种证据确凿还能厚着脸皮抵赖,最后愣是让一点错误过失都没有的老婆净身出户了的男人!”
“你当初调查到咸和玉在外面都跟些什么人关系非同寻常呢?”
“这个咸和玉啊,跟‘正经’俩字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沾不上,而且他绝对是一个头脑特别狡猾的老狐狸,老油条了,”韦立辉说起咸和玉这个昔日的调查对象,仍然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态度,“他在外面就没有特别固定的那种跟他关系不一般的女人,怎么说呢,他就没想要固定下来,就是频繁的更换,找的女人呢,都是属于那种也不图他什么名分,也不图他什么感情,就是各取所需,一个好【hx】色,一个贪财,然后就一拍即合的那种。”
他说到这里,忽然嘿嘿笑了几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清楚不清楚啊,这个咸和玉以前还遇到过一次自己把狗屎当巧克力豆的事儿呢。我之前调查他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还是挺有一套手段的,你别看他在外面找的女人跟他都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但是来路倒也还算是比较清白的那种,顶多就是私生活比较随意,不太严谨,倒也没有那种从事什么特殊行业的。
就那么一回,咸和玉看走了眼,以为搭讪到了一个比较玩得开的小姑娘呢,结果在一起了有一阵子才发现,那个女的是从别处‘上岸’的,一心就想趁着年轻,找个有钱也有岁数的冤大头给自己当长期饭票什么的呢,咸和玉发现之后就摊牌了,女方死活也不肯分,狮子大开口,跟咸和玉要钱,咸和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是摆脱了那个女人,估计那一次算是他为了女人大出血的一次了。”
“你当时调查到了咸和玉外面的女人,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能有大概多少个?”杜鹃并不是特别想要知道咸和玉那些露水情缘的细节,开口问韦立辉。
韦立辉盘算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攥着拳头,晃了晃。
“十个?”唐弘业看他比划出来的那个手势,照着说了出来。
韦立辉摇摇头,又伸出另外的一只手,也攥成拳头晃了晃。
“二十个?!”唐弘业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这回他的表情倒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而是真的有些诧异。
按照方才韦立辉的说法,咸和玉跟每一个与他关系非同寻常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都不是什么长期稳定的关系,但是也并不是那种一天两天的短期相处,就算每一个人都只跟咸和玉在一起那么两三个月,中间没有任何留白的时间,那么加在一起也有四五年,如果这里面有的人和咸和玉在一起的时间远远长于两三个月,那咸和玉最初开始背叛肖玲的感情,对他们的婚姻不忠的时间就要追溯到更久远之前,也就是咸和玉的事业正在爬坡的那个阶段。
一个为了做生意,资金周转都还有些捉襟见肘的人,真的有闲钱和心情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来么?
韦立辉像是看出了唐弘业的疑虑,主动开口对他说:“这二十个出头的女人,是我调查到的,还有一些可能更短暂或者更隐秘,我就调查不到了,所以数字只可能比这个更大,不会更小,并且据我所知,咸和玉有的时候是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分别和一个以上的女性都保持着那种日爱日未的关系,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在他生意走上了正轨,手里头的闲钱越来越多了以后才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年没有钱,被压抑久了,人格都有点扭曲了,也幸亏他没有多大的能耐,生意做的也不怎么样,没法多大财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要不然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
杜鹃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原本听说了一些关于咸和玉在外面比较风【hx】流的传闻,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
“你怎么知道他后来没有发财多久就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了?”抛开对咸和玉人品的感慨,杜鹃很快就回过味儿来,从韦立辉的华丽意识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韦立辉讪讪的笑了笑,说:“说了怕你们笑话我,我也是那种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人,之前都算是在咸和玉这里遭遇到了职业耻辱了,结果后来他那个前妻找我,我还是又接了她的第二单,她让我继续调查咸和玉,不过主要调查的对象是咸和玉当时正在热恋阶段的女朋友,叫史什么来着,调查她有没有什么瑕疵、污点之类的,说是咸和玉好像是认准了那个女人,想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他前妻很显然还想要复婚,所以我就对于咸和玉后期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掌握。”
“你不是说咸和玉是你职业生涯上的耻辱,提都不愿意提么,怎么会又答应了帮人家继续调查咸和玉呢?”唐弘业朝韦立辉笑了笑,问。
韦立辉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可别觉得我这个人故意把自己说的有多伟大,我也有我的考虑,一来呢,我这边生意也不怎么好,我自己的日子不也得过么,太挑三拣四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二来,我觉得如果真的能够复婚成功,可能对那个委托我帮忙调查的大姐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她就还有机会再去分割分割咸和玉的财产,比净身出户一个人过的苦兮兮的强。”
后一个说法到底有几分是出自真心的,还有待商榷,不过至少韦立辉前面的那一番话说的还是比较实在的,如果单纯的强调什么道德道义,未免显得有些太虚伪,故意给自己戴高帽子的嫌疑,要是说自己需要声音进门,赚钱吃饭,那就显得真挚多了,也让他这个人多了几分可信任的感觉。
杜鹃继续顺着他提到的事情问:“那关于咸和玉后来找的那个结婚对象,你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样的呢?有查出来什么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