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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都体育馆的会展厅离赛馆并不远,戎容被池弥牵着,始终觉得有点儿过于隆重了。
虽说是她的画展,但说到底,是人家圈子里的人凑个兴,她太喧宾夺主也不合适。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礼服都穿上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去现场,毕竟……她老公是今天当仁不让的主角,她也与有荣焉。
池弥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礼服,领口袖口严丝合缝,短发也打了发胶,看起来比平素更多了几分偶像气质。
戎容看了他一眼,抿嘴偷笑。
宝宝将来像爸爸就好了,一家三个帅哥,她每天多养眼?
两人刚走到会展厅门口,池弥替她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大的光源,只有墙顶上的镭射灯,照亮尽头墙壁上挂着的画。
黑暗中,那些画作被安静的光线赋予了全新的生命。
戎容喜欢这样的安排,它让她觉得布置这一切的人懂得她的内心,正打算偏过头问问池弥那个“喜欢她画作”的大佬在哪里,就听见轻微的咔哒声响起。
那七八幅从king的画廊里转移过来的画作之外,漆黑处又亮起了新的一盏灯。
灯下,是一幅画了一半的荷塘月色,打翻颜料泼洒的墨渍还在,深寂的夜空一轮明月,宛如暗夜长明的灯火。
那是池弥刚来戎家时,戎容赶走家庭教师之前的最后一幅画,她虽然喜欢,却因为一时愤怒而掀翻了画架,之后就在没见过。
快七年了,居然被装裱齐整,挂在这里。
戎容握紧了池弥的手,干燥有力,他懂得她的感慨。
又是咔哒,一盏灯接着一盏,渐次亮起。
一幅又一幅,戎容自己都快要遗忘了的旧作,被端端正正地悬在墙壁,镭射灯下,再稚嫩的笔触也有了时光浸染的活力。
那些画都是在朝南的画室里、池弥的陪伴之下,无数个午后的笔尖唰唰声里诞生。
它们见证了她和他一起走过的漫长青春。
“我以为它们还在你的房间床下的盒子里……”戎容喃喃。
最后一盏灯亮了,是戎容亲手画的少年池弥,阳光下少年眼神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栩栩如生。
戎容鼻子发酸,想哭又觉得太丢人,转头取笑池弥,“你看那时候你多温柔啊,哪像现在……”
“还没完。”池弥捏了下她的掌心。
戎容转过脸,刚好看见迎面、正中央的位置,一堵独立的一米来宽的墙被照亮。
灯光从各个方向打过去,将墙面上挂的画照得纤毫毕现。
“这是什么啊……”戎容差点没笑出声,松开了池弥的手,走向那幅画。
画的装裱一如其他作品,一丝不苟。
但画作的笔法……不留情面地说,戎容六岁时候画的都比这一幅好。
画面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男孩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个红色的柱状物,女孩穿着米色长裙……至于五官么,戎容只能说鼻子眼睛嘴都画上了:)
“这是谁画的?”戎容忍住笑,“很……很抽象啊。”
身后,池弥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个喜欢你画的圈内人。”
“谁?”哪个大佬,这样童心未泯orz
“……我。”
话音刚落,会展厅内的照明灯全部都亮了起来,戎容这才发现除了四壁的画作,其他墙面均以鲜花为饰,都是少女心的粉蓝色系,软绵绵的,像一场童话中的梦境。
池弥还站在入口处,手中不知何时捧上了白色的花束,正微笑看着她。
“要办画展的人……是你?”
“是我。”
“这个,”戎容手指着背后的那幅幼稚园水平的画,“是你画的?”
“是我。”
“……为了给我个惊喜,搞这么大个画展?”戎容抿嘴笑,眼眶微红。
“不是。”池弥看着她的眼睛,边说着边向她大步走来,“是为了补上欠你的一句话。”
单膝跪地,他将手中的花束递给她,“嫁给我,容容。”
戎容笑,“干嘛啦……快起来!”
池弥不肯起身,固执地举着花。
戎容只好先接过花,手指却感觉到异样的触感,她低头拨开花纸,这才发现用来束花的居然是池弥刚刚才入手的金腰带。
“答应你的,带着金腰带,娶你回家。”他的声音温柔,仰着头,凤眸璀璨。
戎容笑着,眼里泪花打转,“你可不止答应我这一件事。”
“我知道,”池弥低笑,伸手从西装胸袋中取出一枚指环,托起戎容的手,慢慢套入无名指,“项链、耳环……只差戒指,今天齐了。”
“池弥,你这个笨蛋……”戎容拉着他站起身,又是哭又是笑,“那都是开玩笑的,我又不喜欢金银首饰,要这些虚的干什么啦……有你,有你……”就够了呀。
突然,有人吹了声口哨。
紧接着,大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两个脑袋……一群人也不知道偷偷在门外看了多久的偶像剧,终于忍不住起着哄露面了。
戎容一眼看见挽着姜河胳膊弯的黎倩,带着哭腔,笑着说:“倩倩姐!你居然把我的秘密告诉姜河!重色亲友呀……”
“不不,不是倩倩告诉我的。”姜河连忙替女友解释,“明明是池哥自己先发现的,叫我帮忙把你鞋柜里的高跟鞋都给倩倩保管,还怼了我们聚餐吃火锅的合理要求!像这样,傻子也猜到了啊,我……顶多也就是跟倩倩侧面证实。”
戎容终于明白,不是她记忆力衰退才忘记鞋子收哪儿了,而是根本就被池某人偷渡走了!
程宛月手里端着相机,清了清嗓子,“容容,我拍了好几张,我觉得由你自己来挑一下,用哪张比较好。”
戎容迷茫地问:“用来干什么?”
“发专访稿啊,”程宛月笑道,“新入手金腰带,连夜求婚还一下带回家三个宝……三喜临门,这么大新闻,我不写难道还留给别人吗?”
明伦连连点头,“老婆大人说的是,要写,大写特写。尤其是墙上那幅,咳咳,记得给特写。”边说,目光飘向池弥的那幅处女作。
众人大笑。
戎容乘着没人注意,悄悄戳戳池弥,“那个画,真的是你画的呀?”
“嗯,怎么,很丑吗?”
“不不不,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对于从来不肯拿笔画画的学渣弥来说,委实不易。
池弥:“……”他老婆的要求可真低。
“不过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
“嗯?”
戎容弱弱地问,“那个男生手里拿的火腿肠一样的……是什么东西?”
池弥眼角抽了下,半晌,才握住戎容的手,将他那条新鲜入手的红色的金腰带提到她眼前。
戎容眨眨眼,扑哧笑出了声,“挺、挺像的,真的……池弥,你这画画了多久?”
池弥背过身,没回答。
“前阵子你早出晚归的,该不会,就是在外面画这个吧……”
他还是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戎容心头一热,这个傻瓜啊……比赛之前,居然还分心做这些,真是……
她走上前,从背后环住池弥的腰,脸贴着他的背轻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越来越爱你了?”
“嗯。”
“可我发现,最近没有‘越来越’了耶……”
“……嗯?”
戎容收紧了手臂,小小声地说:“因为已经满分了。”
“这样……”池弥沉吟,握着她的手反过身,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凤眸带笑,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第一百零一分,等明年再一并补上?”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