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睡衣沿着回卧室的路,扔满地,到了主卧只剩满室春光。
过后何醒小孩似的被抱着冲澡,又抱到床上睡觉,一番折腾下来,她反而不困了,拉着程朝落聊天,“你说luck这性格,以后会不会找不到男朋友?”
“孟寻。”
何醒“啧”了声,“你之前还不同意我和南潇给他们凑对,说怕孟寻长得像孟千山。”
“他现在长得像南潇,比孟千山帅。”程朝落把何醒用力往怀里搂近一点,“宝宝,luck才五岁,想这些是不是太早?”
程朝落喊女儿,要么喊luck,要么直呼大名,从没像别的家长那样喊过宝宝,这昵称他只喊何醒,但对luck的照顾,胜过许多父亲。
程听寒刚出生那会儿,何醒不适应母亲的角色,除了无法替代的喂奶,大大小小许多事全程朝落做的,月子一过,程朝落让何醒断母乳,他见不得她因为喂奶发烧,疼得流眼泪,整夜整夜睡不好。
何醒不同意,他便说:“奶粉是没有母乳好,但营养足够孩子健康成长,孩子的健康重要,妈妈就不重要了?”程朝落拿出一面镜子放何醒面前,“你看看你现在的黑眼圈?这么搞下去,没等她长大你先猝死。”
他说话向来直接,一针见血地讲出他们现在面对的问题,“过去没有奶粉的年代,大家都吃母乳,照样有人智力超群,有人智力低下,一个人的智力健康其实是遗传基因决定的,同他幼年吃母乳、奶粉没太大关系。
如果你现在身体健康,情绪稳定,我同意母乳,可是宝宝,你已经出现产后抑郁的迹象,我允许你再用母亲的身份绑架自己。”
在程朝落连续多天的长篇大论下,何醒给程听寒断了母乳,不用喂奶,不用熬夜,不用被孩子缠得躲不开身,她去做产后修复,去学插花,很快身体和情绪恢复到没娃以前的状态,而程听寒每次体检都绿灯过关,并没因吃奶粉比同龄人落下什么,何醒的愧疚感慢慢减轻。
后来,何醒见同学朋友,被带新生儿折磨的,身体和心理出现问题时,她挺感谢程朝落当时的决定。
转眼,程听寒五岁,已经没人再去关注,她婴儿时吃的是母乳还是奶粉,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很漂亮,唯独性子冷了些,在幼儿园只有一个好朋友,对方是个生病吃激素后,体重严重超标的胖丫头,小朋友们不爱和她玩,只有程听寒不在乎,每次下课主动牵手找胖丫头玩。
交友习惯也和她爸如出一辙。
这年冬天,程朝落撇下程听寒,带何醒去十几年前表白的地方。
时隔多年,何醒滑雪技术突飞猛涨,不再需要程朝落在身边护着,可以独立滑得很好。
玩累,他们找一块无人的地方坐下休息,何醒直接上身后仰躺在雪地里,程朝落随她并肩躺在纯白的雪里,望着上空的蓝天白云,她猛然想到那年来这里,他说:“滑雪都敢试,和我就不敢了?”
赤//裸//裸的暗示,她当年竟然没懂,直到他拿出积攒的那些星星攒才明白,一幕幕犹如在昨天,其实已过去十几年,想想挺神奇的。
“冷不冷?”程朝落问。
何醒带着笑摇头。
“笑什么?”
“笑以前的我们傻傻的。”何醒一顿,“不对,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傻的的是我,一步步被你圈成猎物。”
程朝落偏头吻她侧脸,“我如果不那样做,你现在指不定成谁的老婆,更不会有程听寒,她那么可爱,你忍心给她换个爸?”
何醒:“......”
晚上何醒嚷着去推雪人,程朝落拿工具陪她下楼,何醒仍然负责雪人头部,推雪人的过程,她问:“那次你怎么把装星星瓶子放到雪人肚子里的?”
程朝落:“很简单,当时我们各忙各的,我趁机把瓶子当中心,往瓶子身上滚雪球,让它成为雪人的心脏。”
何醒回头笑看他,“今天还有星星瓶吗?”
“有。”
“等会儿我再扒一次。”
“好。”
两个三十几岁的人,还像少年时兴奋地堆雪人,雪人堆好,何醒偏头看程朝落,“这雪人还有心脏吗?”
程朝落含笑点头。
何醒蹲在地上挖雪人的肚子,挖到一半笑渐渐消失,“怎么还没有?”又挖一会儿,雪人肚子被挖出个洞,两面都通了,仍然看不见礼物,她站起身撇撇嘴,“程星星你骗我。”
程朝落拿起何醒手贴近胸口,“我的心脏送给你。”
掌心有些硌,一圈圈圆的像珠子,这混蛋原来把礼物放进自己胸膛,何醒顺着他大衣领口探进去,在衣服内兜里摸到个布袋,打开里面一手串。
程朝落握住何醒纤细的手,把手串戴到她腕上,“过去,我无牵无挂什么都不信,如今”他自嘲一笑,“三十几岁,却像那些刚毕业的小孩一样,跪在佛前,祈求你和听寒岁岁平安。”
他还是那个清冷不爱理人的拽王,还是不动不摇站她身后的山,还是向阳生长朝气蓬勃的雪松,还是少年时的程朝落,可又有哪里不一样,大魔王好像柔软了。
何醒过去抱住他,“星星也要平安。”
他们在这飘雪的冬夜拥抱,时间仿佛退回到十五年的那个夜晚,他处心积虑地攒着,日常帮助过她的每件小事,再将这些小事变成星星债,堆到何醒面前,不给任何拒绝的机会,逼着她做他的女朋友。
他说:“要你的初恋。”
何醒给了,他便将初恋延成永恒,圆了她少女时期的梦。
十五年前表白的冬夜,他们什么都没做,现在不同,寒气退去,有比暖气更热的东西在叫嚣沸腾,程朝落似要把何醒怀孕期间,忍耐的都讨回来。
浴室的玻璃水汽氤氲,何醒手撑着洗脸池边缘,像块被撞碎的玻璃,她求饶。
细碎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勾出程朝落骨子里最恶劣的一面,似没看见她迷离的眼神,没听见破裂的声音,反而更凶狠,让她碎得彻底。
何醒看透程朝落的坏心思,转过身面朝他,再彻底破碎前,一口咬住他肩膀。
程朝落体会到痛快与痛苦并存的奇妙感觉。
之后,何醒看到他肩上渗出血的齿痕有些后悔,“疼不疼?”
“疼。”程朝落如实说。
“自找的,谁叫你招惹我?”
“我怎么招惹你?”
何醒在被子里踢他,“你自己做的混蛋事,自己清楚。”
程朝落低笑,这么多年,她还会事后害羞,而他还会明知故问逗她,他们之间,除了年龄在变,其他的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他钳住何醒乱踢的脚,“别踢了,真的痛。”
何醒倏地不乱踢了,“买点碘伏抹抹?”
“去医院吧。”
“也行,医生的消毒手法肯定比我专业。”何醒坐起要穿衣服。
程朝落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稳如泰山地躺着,慢悠悠说:“打针狂犬疫苗。”
何醒:“......”
程朝落抬手把人揽进怀里,让何醒重新躺下,“医院不用去,我没那么娇气,但疼是真疼,你帮我吹吹。”
何醒凑过去,在他肩上轻轻呼气,如他所愿吹了吹,“好了吧?”
“嗯。”程朝落翻身覆过去,堵住她唇。
何醒打他,含糊不清地说:“刚刚不是已经――”
程朝落:“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何醒:“......”
这个没外人打扰,只有彼此的冬夜美妙而难忘。
作者有话说:
程听寒:外人指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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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完结章
◎无法替代◎
何醒和南潇聊起孩子都各带有遗憾, 南潇想要女儿却生了男孩,何醒的女儿梦圆了,却不是软糯糯的小可爱, 程听寒很小就表现出独特,她不喜欢公主、美人鱼这些, 只喜欢乐高、拼图逻辑性强的玩具, 而心智成熟, 智商高, 没有太多童趣在身上,很像程朝落。
两人带孩子去商场逛玩具店,不用担心小孩性别不同逛不到一起的问题, 程听寒指着橱窗里拼好的乐高,给孟寻讲拼乐高的思路, 头头是道吸引了旁边的小男孩凑过来听。
小男孩听得聚精会神, 事后拉着他母亲,“妈妈, 我要买这个。”
那位母亲怀里抱着另一个孩子,不耐烦地看眼价格,“不行,这件太贵, 你选个小的。”
小男孩不满地噘嘴,摸着橱窗玻璃, “可我就喜欢这个的。”
“那么大你拼不好。”
小男孩指着程听寒,“姐姐说很容易拼。”
“阿姨你给弟弟买个吧?他眼睛没离开过这乐高,是真喜欢。”程听寒对金钱还没有概念, 不理解这位母亲为什么不给儿子买。
那位母亲没说话, 拉着儿子往外走, “回家了。”
小男孩哭着不走,被母亲在手臂内侧狠狠掐一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到店门口小男孩还泪眼婆娑地回望橱窗里拼好的乐高。
程听寒跑去何醒身边,勾起她的手,讲一遍刚才的事,“妈妈,我们买下乐高送给那个弟弟吧?”
何醒满足女儿心愿,程听寒和孟寻拎着乐高追出去,南潇和何醒跟在孩子身后走出店外,程听寒把乐高送给还在哭泣的小男孩,那位母亲想说感谢,回头瞧见何醒和南潇愣住。
南潇和何醒也没想到,十几年后能遇见陆月莹,少女时忽好忽怀的情谊,在她们各自成熟后变得不值一提,老同学见面,肯定要聚一聚,何醒找家亲子餐厅,几个小孩在一旁玩,她们坐下聊天。
陆月莹的小儿子年纪太小,不能独立玩耍,只能抱在怀里,多年没见,南潇和何醒变化不大,尤其何醒,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岁月的痕迹,陆月莹笑说:“醒醒怎么一点变化没有?”
南潇抢答:“程朝落养得好。”
何醒玩笑地捏南潇一下,“什么叫养得好?我是猪?”
南潇边和何醒打闹,边对陆月莹说:“做饭都不会,程朝落真拿她当孩子宠。”
“你们高中就在一起?”陆月莹问。
何醒:“没,大学才在一起。”
陆月莹:“高中你就喜欢程朝落?”
何醒:“没,那时压根没想过和他在一起。”
陆月莹:“程朝落以前是十一中的学霸,现在混得也不差吧?”
南潇:“创业做老板。”
“不差钱,肯定宠着醒醒。”陆月莹眼里藏不住的羡慕。
南潇:“和钱没关,即便程朝落身无分文,也会这样对醒醒的。”
“有钱有颜,又疼媳妇,你俩成天在一起,你不羡慕呀?”陆月莹问南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