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对啊,许完愿再吹蜡烛。”
谢如鹤低头看着蛋糕上的火光,声音低沉清晰:“我希望明年也能这样。”
书念啊了一声:“说出来就不灵了。”
闻言,谢如鹤抬头,双眸倒映着光,忽明忽灭。
“不说就会灵吗?”
方文承附和道:“反正比说出来灵。”
谢如鹤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顿了十几秒后,他忽地吹灭了蜡烛。
吃完蛋糕之后,两人坐了一会儿。
等康复医师来了,谢如鹤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书念陪着谢如鹤去复健。
谢如鹤家住在十六楼,一层一户。但书念现在才知道,十七楼也是谢如鹤的,他一般都在楼上复健。
康复医师按照计划和谢如鹤的恢复进程给他做训练。
书念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在旁边看着。
有个类似床的东西,医师让谢如鹤躺上去,有蓝色的带子将他的下肢固定住,通过控制,床可以垂直方向移动角度。
医师说:“今天可以做90度的站立练习了。”
这个站立练习时循循渐进的,从30度开始,每隔几周升10度,直到完全垂直位。谢如鹤今天做的就是垂直的站立练习。
等谢如鹤被固定着,直立站起来之后。
书念还是重逢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完全站起来的样子。她走了过去,觉得有些神奇:“我之前看你坐着的时候,就觉得你挺高的,你是不是有――”她想了想,猜测道:“一米八?”
这个床的设计,最下边是轮子,距离地面大概十厘米的空间。
书念看谢如鹤得仰着头看。
谢如鹤气息平稳地说:“一八五。”
“我认识你的时候好像才一米五,然后你当时比我高一个头。”书念回忆了下,“那你那时候应该一米七。”
谢如鹤说:“嗯,差不多。”
“你长了十五厘米。”说着,书念往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下,认真道,“我长了十厘米,现在也有一米五九……”
说道这,书念顿了下,含糊不清地改口道:“一米六了。”
听到这话,谢如鹤上下扫视着她,没说话。
书念不懂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有点心虚,怕被他戳破自己撒谎。但她觉得,他总不可能通过目测,就发现她确实不到一米六。
书念强行放下心。
思考过后,谢如鹤摇了摇头,声音清冷淡淡。
“应该没有。”
书念一顿:“什么?”
谢如鹤说:“没有一米六。”
“……”
第23章
因为他这话,书念沉默了一会儿,没对他这话发表言论,觉得自己主动提出的身高话题实在自取其辱,但也没有因此生气。
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书念还是好脾气地当作没听见他的话。
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到康复医师偶尔发出的提醒声。
书念帮不上忙,只能站在旁边看。
她不知道谢如鹤复健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会不会觉得疼?
有时候他突然冒出的那些厌世的情绪,那些不想坚持下去的理由,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辛苦付出,努力过后,想象之中的成效却一点都没有到来。
那是一种多无力的感觉。
书念用力捏了捏拳头,喊他:“谢如鹤。”
谢如鹤微喘着气,额间冒着细汗:“嗯?”
“等站起来之后,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谢如鹤看了过来,发梢处的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滑,从下颚处落下。大概是因为热,他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眸色被汗水染的发亮。
他诚实道:“有。”
书念问:“你想做什么?”
谢如鹤没吭声,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明明站在高处,有身高上的优势,是在俯视她,却没有任何压迫的感觉。
书念也不在意他的冷淡。
“到时候,”说到这,书念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看起来又莫名仗义,“我可以陪你。”
闻言,谢如鹤弯起唇,桃花眼稍稍一敛,随后,眉目舒展开来。这次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永远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因为喘着气,声音多了几分性感,带着铺天盖地的清冽气息。
“一言为定。”他说。
等谢如鹤复健完,墙上的时针也转向了十点。
书念跟他回到了十六楼,准备拿上自己的东西回家。
大概是因为跨年,外面放着烟花,发出热闹的啪啦声。天空大亮,发着光的花在夜空中绽放。这里楼层高,视野好,能清晰地看到如川市的大半夜景。
书念看了一会儿,没再多呆:“那我回去了?”
谢如鹤没有理由留她到那么晚,点头:“注意安全。”
书念应了声好,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呀。”
“嗯。”
但也不是书念自己一个人回去。还是像之前一样,方文承开车送她回去。
两人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子,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谢如鹤忽然从客厅过来,手上提着一袋东西。
书念眨了眨眼:“怎么了?”
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书念。
书念稍愣,垂头一看,发现是刚刚方文承带回来的那一袋东西。
谢如鹤说:“给你。”
书念接过,有点反应不过来:“是什么?”
袋子不算小,拎起来还有些沉,像是装了不少东西。不透明的塑料袋,她也猜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如鹤没瞒着,诚实道:“感冒药。”
“……”
虽然书念跟他说了自己最近感冒,但谢如鹤无故送她一大袋感冒药,她也想不到理由,只能把这个当作他给的新年礼物。
这么算起来,她除了今天给谢如鹤买了个蛋糕,好像也没送他礼物。
反倒让他一个生日的人送了她东西。
书念觉得有点歉疚,盘算着过几天给他补一个生日礼物。她上了车,犹豫着问方文承:“谢如鹤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方文承发动了车子:“想要的东西?”
“对。”
“没听他提过啊。”方文承冥思苦想了一阵子,很快就下定论,“老师什么也不缺啊,他有想要的东西自己都会买。”
“啊。”书念郁闷地挠挠头,“那我如果要给他买礼物,买什么东西比较合适?”
恰是红灯,方文承停下车子,朝她摆了摆手。
“不用买了,没必要。”
“不用吗……”
“是啊。”方文承很认真地说,“之前老师生日的时候,季老先生说要给他买套房子,他也拒绝了。他不喜欢收别人的东西。”
“……”
“不用费这个劲了。”方文承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就换了对谢如鹤的称呼,“少爷这个人,有点喜怒无常,说不定你给他送了礼物,他还会不高兴。”
书念听过他喊谢如鹤“少爷”,此刻也明白他说的是谁。她有些懵,解释道:“可我不会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也指不定。”方文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她说自己在谢如鹤身边呆了这么久的经验,“反正就是,只做该做的事情。少爷没要求的事情,最好不要主动去做。”
书念被他说的也不太敢送了:“但不送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
书念还有点纠结,转头看向窗外,突然发现这附近的路有点陌生,犹疑地问:“你是不是开过地铁站了?”
“对。”方文承说,“现在太晚了,少爷让我直接送你到家。”
既然已经开过了,书念也没拒绝,给他报了个地址。
书念看了会儿手机,很快又问:“方助理,你给阿鹤老师当了多久的助理?”
“我原本是季老先生的助理。”方文承也没瞒着,诚实道,“少爷从法国回来之后,我就被调过来当他的助理了。”
倒是没想过是这样的答案,书念好奇道:“这算是换了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