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薛盈走去正殿,薛子成朝她行礼,她直接问:“有何事见我?”
“是女学馆一事。”
薛子成将事情道出。他这几日奉旨出宫处理政务,在途径广陵时发现一桩隐患。
“此事乃落选的几名女子亲口告诉我,监馆司拿银办事,不按报名时间安排名额,那些贫困百姓便被驱逐在外。几名女子言,贵妃所创女学馆只为官宦与富贾千金授学,寻常百姓家鲜有入馆名额。”
“这不是行贿受贿么!”薛盈恼怒,“监馆司收受贿赂侮我名声事小,但女学馆始建,不可污了声誉。”
薛子成道:“此事应禀明圣上,请圣上下旨派官员监督彻查。”
薛盈沉思,而后摇头:“女学一事关乎陛下治政改革的夙愿,派出朝臣彻查此事,难保有人不会再收受贿赂。我虽不出后宫,却知前廷多的是臣子对我兴女学一事嗤之以鼻,皆等着看我的笑话。”薛盈淡淡抿起笑,“我决定出宫,亲自去广陵监守。让陛下派我臣子,你若政务不忙,便随行护我。”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启新地图了,开心!
后面不要怕虐,作者写虐也夹带着甜的!哈哈哈,晚安。
第37章
薛盈将这想法告诉给了盛俞后, 如她料想的,盛俞没有答应她的提议。
“你是女子, 怎能亲自出面处理这些事。”
薛盈失笑:“我们兴的女学馆不正是为天下女子革新, 陛下这般说,会让臣妾觉得有些好笑。”
薛盈屏退了殿里的宫人, 望着盛俞:“我知你是担心我,可是此事我思量后觉得非去不可。虽我不与前廷接触, 可满朝如今都等着看我这女学的笑话, 除掉一个秦王难保不会还有他的党羽,陛下能保证派出去的官员就一定可以公正严明, 守护好我的女学馆?”
“朕知你的忧虑。”盛俞没有即刻答应薛盈的请求, 她是女子, 他不放心, 且她离去后他每日便真的只剩下政务了。届时便如从前在镜中瞧见她一般,他的心事无法与她言,连想摸摸她小手都没办法。更何况他年轻, 精火旺盛,这夜里不能搂着她做那种事……这般想,盛俞的身体做出了很诚实的反应,开始难受起来。
他拉过薛盈的手揉在掌心里。
薛盈没有察觉他这番心理反应, 仍说道:“陛下想要周朝女子与男子一夫一妻, 那今后女子要做的便不是独守在后院里。如今的我不正是每日留守在后宫,看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么。”她叹气,有些委屈, “夫君,我这般是写不好那新的女则的。”
盛俞已心软,他明白薛盈所说的都有道理。
殿内只有二人,他的目光在她脸颊眷恋不够,手掌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
“夫君……”薛盈要避,盛俞将她搂得更近了些,她被撩拨得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盛俞深嗅她脖颈间的芬芳,猛地埋头啃了下去。
是夜,三更天。薛盈鬓发沾着湿汗,凌乱地贴在她脸颊。她掀开帐帘要去沐浴,却被盛俞修长的手臂重新捞回帐中。
“要朕答应你不是不可以,但欠下的这些日夜你总该还回来……”
薛盈欲哭无泪。
盛俞第二日上朝之前还一如往常在她院中练剑,体力充沛得很。却是薛盈听着耳边这剑影划破长风的猎猎声,疲累得只想在榻上睡到日上三竿。
……
勤政殿。
边关加急军报传入殿中,得知消息的几名臣子已赶来殿上。
卫尉章寿与卫将军胡驭广先问道:“不知陛下有何打算?那东朝虽每年向我周朝进奉朝贡,可瞧着他们兴兵马,奖励从军,是野心勃勃呐。”
温伦也在殿上,沉思道:“我周朝若趁此时机攻打东朝,势必也将大损元气。陛下,此举,不利。”
盛俞问殿上的盛秀:“恭亲王有何见解?”
“这只是边关来的一份常例军报,对我周朝并无影响,陛下都还未拿出圣令,臣等不敢揣摩。”
盛俞笑:“还是皇弟知朕心意。”他沉声道,“急报里言西宋起兵攻打东朝,东朝边关阜宁防守不严,你们的意思想让我朝趁此机会攻东,东朝两面夹击,我周朝自当一举占城,不费吹灰之力。”
胡驭广道:“正是,如此良机,难道陛下不为周朝打算。”胡驭广原先是摄政王的心腹,自摄政王与秦王薨后,他才多次表示忠心,惧盛俞从他手中削去兵权。他浑厚的声音再次响在大殿,“东朝安宁不过十载,西宋乃蛮夷之国,有莽夫之勇,他们既要趁此机会攻东,咱们何不也利用这番机会。如今阜宁守军不过三千,臣愿领军攻东,势必占下阜宁献给陛下。”
盛俞淡笑,只道:“我朝与东朝言和虽不及十载,但和盟之书还悬在勤政殿内,东朝也甘愿每岁朝贡,朕便不能违背诺言,趁人之危。”他埋首不再看群臣,“都散了吧。”
殿内一时静下来。
盛俞不是不想攻占东朝扩充版图,而是他明白唇亡齿寒之理。
这次西宋是攻打东朝,企图扩充城邦版图,西宋是个蛮夷之国,虽缺谋略,却从不缺能征善战的勇士。周与西宋之间隔着一个东朝,只要东朝不败一日,周朝便国泰民安,不卷硝烟。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却能亡身。
如今的周朝看似是个繁华盛世,可真正要上战场,胜负输赢难以料定。
此事后,盛俞在第二日朝堂上便下令胡驭广与温伦二人治军养兵。
薛盈也得知这个消息。
夜里二人漫步在宫道,薛盈道:“难道陛下也认为如今我朝不敌那蛮夷之国?”
“周朝已休兵百年,不管攻打哪国,都该重新振兵秣马,不可贸然出击。”
薛盈颔首,两人缓步行走在夜色下,宫人弯腰提灯照亮花园幽长小径。她道:“那臣妾何时动身出发去广陵?”
“眼下不安全。”盛俞心里还是舍不得。
薛盈笑:“陛下别唬臣妾了,广陵离长京不远,两日可达,离那东朝更远之千里,不会受及硝烟。”
盛俞被戳破心思,只能道:“你想何时动身。”
“后日可好,陛下派给臣妾护卫随行,不必忧心臣妾的安危。”薛盈停下脚步,盛俞比她高许多,她昂首凝望他,一字字真切,“阿俞,我会保护自己,我在闺阁时便想去外边看看,如今有了机会,我心内很欢喜。”
她的话确实让盛俞想起了从前薛盈在闺阁中的不如意。
他同意了,下旨派薛子成领军随行保护她。
披香宫,薛盈召来宋红玉与姚宝凤。
“上月里本宫问过你二人可愿参与女学馆一事,如今已有月余,宫里寂寥,时常无趣,你们可否希望与崔书玲她们一般,投身在女学馆忙碌?”
宋红玉道:“娘娘,臣女愿意!”这一月里盛俞压根没想到过什么鹂翠宫,更别提看她们这些留守在后宫里的贵女们。宋红玉已想得透彻,又时常听贵女提及崔书玲如何与王旭和那三杰月下对诗,心中早已羡慕得紧。
姚宝凤揪着手帕,俯身道:“娘娘,不是臣女不愿,而是臣女受父亲严加教诲,实在不敢……”
薛盈倒有些诧异。姚宝凤是秦王的人,秦王已薨,姚宝凤的任务也该完成了,怎还想留在后宫,难道真想成为盛俞的后妃,为家族博得荣耀?秦王薨后,盛俞似乎并不着急惩治姚宝凤,只命人暗中监守,他像是有什么谋划,薛盈不知,也没有问。
薛盈没有再言,只命宋红玉收拾行装明日与她同行。
这后宫里的贵女她都看重,她没有将这些女子当做情敌,反倒认为她们都是女中佳人,未来一定可以帮上她许多。
翌日。
薛盈前去朔阳宫给许太后请安。
她到时魏锦岚也正在殿上陪许太后说笑,薛盈离开时,魏锦岚追上她:“薛贵妃,容妾身送送你。”
薛盈道:“我正要回宫安排一番,恭王妃不必相送。”
“贵妃不受女训束缚,妾身很是向往与钦佩,贵妃离宫,让妾身送送又何妨。”
薛盈轻笑,与魏锦岚回到披香宫。
白湘正在殿中收拾细软,也带了妆台的胭脂匣子。魏锦岚见前些时日送给薛盈的胭脂还摆放在案上,笑着一指:“那盒胭脂也带上,那是长京的好东西,广陵可没有的。”
魏锦岚在前,薛盈没拒绝,笑道:“白湘,可听见了。”
白湘行礼应诺,将那盒胭脂与石黛一同收进了匣中。
魏锦岚没敢打扰薛盈,简短地嘱咐她一路小心便回了太后宫里。江媛入殿禀道:“娘娘,闵三公公来传信,陛下那里要巳时三刻才能过来。”
“无妨,且等一等。”
薛盈坐在院中的扶手椅上,看信鸽在笼中扑闪啄食,浅浅抿下一口花露。
江媛望了望那两只信鸽,回头笑道:“此去恐要待些时日,娘娘若是思念夫人,不妨先与夫人捎封书信吧。”
薛盈想了想点头:“替我研磨吧。”
她在书房拟好信,盛俞正巧抛下政务过来。
他在殿中,一声朝服龙袍未褪,冠冕十二旒玉串在急走之下摇撞着发出清脆声响。薛盈凝望他,上前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他低头瞧她,抿起笑:“让我好生看看,记下这张好看的脸。”
薛盈眼波温柔:“夫君若看不够,不妨凭着我的样子,将我画下来。”
盛俞不假思索,当即拉着薛盈步入书房。
他花了一个时辰,又亲又画,令薛盈双颊如少女红透,才停下笔。画卷中的女子容妆精致,身段窈窕,那含羞酡红的脸如夜里他身下那般,令他疯了般着迷。
盛俞后悔,他不该画,画完更加舍不得她去。
薛盈瞧着那画,一时更加羞愧:“你别将此画放在显眼的地方。”
“为何。”
“这画里神色与眼波不端庄……”
盛俞扬笑出声:“神色含羞,眼波含情,如何又不端庄。”
闵三在殿门外硬着头皮禀道:“陛下,卫修茂大人在勤政殿等候多时,硬让奴才来请陛下前去议政……”
盛俞敛了笑,只紧望薛盈:“此去几日?”
“若三.五日可处理妥,便一刻也不耽搁地回京。若需一旬,我便写信命随从送来建章宫。”
盛俞不说话,只深望她。
薛盈被他望得也不舍起来,她劝道:“陛下去召见大臣吧。”
盛俞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激烈,薄唇似要含住她整个红唇,一丝没给她机会喘息。等他停下时,薛盈才有了机会呼吸。
他含咬住她耳珠:“要思我念我梦我。”
“你也要。”
盛俞眸中温情含笑:“嗯,朕要你。”
薛盈听懂他的话,脸红地从他双膝起身,整理了衣襟道:“陛下去吧,不必送我出武华门,我处理妥就回来。”
盛俞起身,捏了捏薛盈的手便离开去处理政务。他没有回头再看披香宫一眼,并非他不担心薛盈,相反,封恒在他心底是根刺,一直没有拔除。
眼下东朝在与西宋打仗,他并不担心薛盈还会再遇到封恒。身为东朝掌权的亲王,封恒对薛盈的感情在权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薛盈都明白,她感谢盛俞的信任,心里更想千般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