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当然严北承啊!男神值得!!!】
“……”
万念:【不过你这选项设置得有问题,小学弟上上个月就入土为安啦,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狗!】
“……”
万念:【而且对我来说,严北承是yyds,就真的是天上的那种你懂吧。长相家世能力都辣么完美,说实话我有点想象不出他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
提到男神,万念的兴奋劲上来,一时停不下来,可季宁觉得再这么聊下去,她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忙敲字回复自己困了,匆匆结束了话题。
放开手机,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会呆,被各种莫名的思绪缠绕着,愈发辗转难眠。
过了好半天,她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重新拿过手机。
自从进百思实习,她就从朋友圈蒸发了。这会儿心不在焉翻一圈,看到一大堆新年许愿的送祝福的,她指尖机械地往下滑,到某条,蓦地一顿。
中老年专用头像。
时间显示为两个小时前。
没有配文,只孤零零一张图。
――老旧的巷子,路灯都不舍得开几盏,画面上来看,背景黑咕隆咚一片,只有零星烟花发出微弱的光。
但不知怎么,季宁的心一下子安宁下来。
静静盯着这张照片,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屏幕自己熄掉,眼睛仍盯着手机方向,没再重新点亮,只在黑暗中缓慢眨了眨眼。
后半夜城市渐渐安静下来,房间内静谧。
在这种安静中,她眼皮掀动的频率越来越慢,到最后,合上就忘了睁开。
―
第二天转醒时已经日上三竿,季宁已经很久没睡得这样充足过,花了好半天才缓缓醒神。
每年大年初一,奶奶都有去庙里上香的习惯,而今天上香的人尤其多,爸爸自然也陪着老人家一起去了。
与冰箱冷藏层同等温度的房间,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是一件需要莫大勇气的事,季宁迷迷糊糊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本打算就这样一直窝到奶奶回来,可冷不丁想起严北承还在她家,顿时一个激灵惊醒,也不知道哪来的爆发力,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用了五分钟洗漱收拾完下楼,楼下却静悄悄的,不见那道身影。
也一起去上香了?
不太可能,他那种高傲的冷血动物一定是最虔诚的唯物主义加利己主义组合教徒。
季宁胡思乱想着,边不动声色环顾房间。
一楼两间卧室,除了奶奶的卧室,另一间被改成杂物间。
里面堆着季宁的各种旧东西,从幼儿园开始,课本练习册试卷,甚至连草稿本都没扔,将小房间堆得满满当当。
其实在季宁上初中时,季庆波曾经有次把她二年级的旧书卖了,她一连一个月没理人,自那以后,再没人敢动她的东西,随着东西越来越多,她的小房间放不下,就都转移到这间杂物间。
一楼不大,没一会儿季宁就在杂物间扫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角度问题,只隐约看到他半个侧身,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完全没察觉到她已经下楼。
鉴于昨晚的尴尬经历,季宁当然不会主动过去,她脚下稍转,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去厨房。
锅里有奶奶给她用火煨着的鸡汤,直到她吃完,杂物间那边仍没动静。
季宁忍不住好奇了,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专注?
悄悄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探出点脑袋望了望,见严北承头微微低着,手中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冬日光线很淡,透过不大的窗子洒进来,他整个人浸在这种柔和光晕里,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季宁不知不觉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严北承抬眼望过来,她才蓦地回过神。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
严北承表情不见丝毫不自在,低声说了句,“醒了。”
见他这么神色自若,季宁莫名来气,可又不好突兀发作,她抿唇没接话,抬脚就要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余光不经意瞥见他手中书的封面――《霸道总裁的最后一抹温柔》。
“……”
季宁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书是什么时候买的,她不太记得了,大概率是初中。
好像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比较叛逆中二的时期,叛逆期的她不打架不早恋,就疯狂沉醉于各种霸道总裁。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严北承、堂堂、一、总裁、竟然、也、看、这种书???
一时间,季宁可是太兴奋了。
这段时间,从身体到精神,再到麻将,她被严北承碾压得渣渣都不剩,结果护照没看到不说,还赔了今年的初吻进去,这下可算是找到机会好好反讽回去了。
冷不丁抓到这么一把柄,季宁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完全忽略“为什么这种书她自己看可以严北承看就是降智”这一逻辑。
她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悠悠闲闲地往前走了两步,来了个轻描淡写开场白:“在看什么书?”
严北承倒大方,手腕稍转,直接晾封面给她看。
季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倏然睁大,眼底情绪瞬间变得复杂,从掩饰不住的惊讶到一言难尽的蔑视,再到怒其不争的痛心,完美演绎一遍。
“你看这种书?”她斜睨着严北承,“好看吗?”
这么明晃晃的嘲弄表演,严北承自然真真切切地欣赏到。
不过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应声也平静自然:“还可以。”
季宁表情稍稍凝固,暗忖这人还真是脸皮厚到刀枪不入,她眨了眨眼,正准备加大力度,就见严北承顿了顿,不紧不慢又补了句――
“不过视角切换太频繁,没你写的有代入感。”
“……”
即将要说出口的阳阳怪气话猝不及防噎在嗓子眼,季宁就那么嘴巴半张,脸上是大写的懵。
空气静寂几秒。
“轰”的一声又一声,九道天雷滚滚而下,直接劈在季宁天灵盖上。
是的,那个时期的她光看不过瘾,有时候还动笔自产粮。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季宁感觉胸腔的血都憋满了,语无伦次磕磕巴巴地质问:“你、你怎么能看……别人写的小说啊,你,你这是侵犯隐私是犯罪知不知道?!”
“……”
严北承眉尾很轻地抬了下,似乎是刚刚了解到还有这么一条新鲜冷门小知识,实话实说:“不知道。”
“……”
对严北承这种明目张胆的偷窥行为,季宁表示强烈谴责!
但那点谴责显然不足以压过这一刻内心汹涌翻腾上来的羞耻感。
她可没忘记在自己的小说里,她是怎样代入女主角,把那个时候的自己对生活的期许全部倾注在里面,什么父母恩爱和睦、年纪轻轻就实现财务自由,遇见一个只对自己温柔的总裁等等。
可以说,她年少时各种旖旎的少女情怀、不切实际的人生幻想,全都在那本小说里了。
总之,不止玛丽苏,还超级长!
季宁强行压了压突如其来的混乱情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你看了多少?”
严北承:“看完了。”
“……”
“啪”的一声,季宁脑中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原地窒息三秒,她忽而抬手,捂着脸跑开。
严北承站在原地目送,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低眉敛眸重新回归手中书本时,唇角似有一抹笑轻轻漾开。
第27章 娇纵
季宁努力控制着不让脚步踉跄, 一路跑上楼,确定自己完全消失在严北承的视线范围后,整个人依然很热。
倒在房间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将滚烫的脸蛋埋进枕头里。
其实自从妈妈离开后, 她就不再沉迷小言文了, 再到后面经历了生活的各种打击磨砺, 少女时期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很快变得务实, 比如――从非霸道总裁不娶,到遇见一个温柔的人就可以了。
可一切在遇到严北承以后, 都被他无情撕碎。
然后,人生越来越难以回到正轨……
季宁翻了个身,眸中明明暗暗。
心头羞耻感渐渐褪却, 转而被愤懑覆盖――严北承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毁了她当下的人生不说,连她曾经纯真的少女心也要拿出来嘲讽一番!啊啊啊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纵使这一刻对严北承的怒火足以喷发成小火山,可季宁沉默的羔羊做了太多年,骂人的词汇到用时方恨少,骂来骂去也只有翻来覆去那么两个。
一时间更气,捶了两下枕头, 竟然开始诅咒他这辈子都娶不上老婆最后孤家寡人一个!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他怎么可能娶不上老婆?!
这种事甚至都不用他本人操心,严家自会为他物色家世相当的名媛闺秀。
不说别的,东格财务部不就有个姜语排着号呢吗!
或者退一步讲, 指不定严北承还觉得婚姻于他而言是束缚, 巴不得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呢!
枕头又无辜挨了两下, 季宁正胡乱一通编排,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上楼的动静。
她呼吸倏然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揪紧枕头边边。
脚步声如同他本人一样, 沉静稳健。
越来越近。
到她房门前时,停了一停,然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是隔壁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