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她虽然也常找周书郊,但一般是来聊正事,已经许久没有来看过猪了,只觉得眼前这头比起当初,好像变得巨型许久、干净许多。
猪崽显然也已经忘记这人是谁了,不过看她认真的盯着自己,也跟着盯了回去,一人一猪像无声对峙一般,谁也没有扭头。
她与猪崽的“深情相望”,让周围的人奇异的沉默了,周书郊轻咳一声,做作的捂住脸,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在一片安静中,刘成为了不让这幅场景变得更加奇怪,果断将所有人都带了出去,只留下她与傅明礼两个人――以及三头猪。
“他们为什么憋着笑?”别以为她只顾着跟猪对视,就没功夫看周围人在做什么,周书郊那脸都憋成红了的好么。
傅明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大概是他们觉得,很相似?”先前他还觉得来看猪是件奇怪的事,当他看到这一幕时,突然觉得幸好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有这么有趣的事。
夏幼幼怔了片刻,无言的看向地上的猪……嗯,只看眼睛的话,猪真是一种漂亮的生物啊。
傅明礼见她无话可说了,更是觉得有趣,气定神闲的看着她,想要知道她下一步的反应。
她闲闲的抬起头,看到傅明礼脸上不减的笑意,淡淡道:“以前像狗,今天像猪,也不知道以后会像什么。”
傅明礼的嘴角立刻放下了,郑重道:“不如将那些笑话你的人都抓回来,关在猪圈三天三夜如何?”
“算了吧。”一看便知是想拿自己取乐,不过他没有想到女人最喜欢的一招就是翻旧账,见他放端正态度了,夏幼幼念在自己刚伤了他的心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了。
夏幼幼继续蹲着撸猪,最近一段时间这三头猪已经长大了不少,早已经脱离了“崽”的范畴,因为家里的伙食好,个个都长得又肥又壮,一点都没了以前的可爱模样,不过今日经过一番清洗,看起来倒是顺眼不少。
傅明礼站在那里看她用刷子给猪刷毛,日头虽然已经向西,可到底还有淡淡的暑气,不一会儿她的脸上便多了层细细的汗,挂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夏幼幼正玩得认真,突然感觉到一阵清风,她好奇的抬起头,便看到傅明礼不知从哪里捡了块薄薄的木板,正在为自己扇风。
她从地上站起来,站得急了眼前有些发晕,傅明礼眼疾手快的将她揽到怀里,蹙眉道:“可是不舒服?”
“没事,”夏幼幼很快就缓了过来,将他手中的木板抢走,反过来给他扇风,“你玩玩猪,很好玩的。”
“……”傅明礼为难的看了眼地上的奇怪生物,果断道,“你玩吧。”
“真的好玩,你试试,虽然毛有些硬,但是身上很凉。”夏幼幼见他抗拒,便握了他的手蹲下。
傅明礼迟疑的将手指伸了出去,挑选了半天选择了猪崽肥硕的腰,然后轻轻的朝着猪腰点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本来安静不动的猪崽一扭臀,傅明礼的手指就偏了,瞬间就点在了距离猪菊花两厘米的地方,而这头戏精猪不负众望――
“噗――”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周围的一切像静止了一般,连风都不敢往这边吹了。
如果夏幼幼有时光倒流的能力的话,她一定要用一次,即使不回到自己坚持要带尚言来看猪时,也要回到她要尚言摸猪时。如果她知道这头猪会对尚言做出这种事的话,她一定在刘成把它买回来之前就把它做了烤乳猪。
她的尚言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大的折磨!
第41章
看着猪崽摆着翘臀一扭一扭的离开, 夏幼幼讪笑一声:“幸好没有弄到你身上, 快起来吧。”
傅明礼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指, 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没办法猜到他在想什么。半晌,他平静的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淡淡道:“走吧。”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 听话的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督主携夫人看猪活动”戛然而止,整场活动只留下地上一大坨猪粪。
夏幼幼以为傅明礼没什么反应,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晚上时她才发现,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入夜, 夏幼幼愧疚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小厮,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往里间递, 她才意识到白天那一通猪粑粑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可以慢慢调整的, 前提是人得健康的活着才有机会啊。在傅明礼第五次要热水时,夏幼幼果断将下人都关在了门外,自己绕过屏风跑进去了。
傅明礼听出她的脚步声,忙将桶边搭着的布巾扯到水中,盖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怎么了?”他问道。
夏幼幼看到他水下朦朦胧胧的好身材, 先是心神一荡老脸一红, 接着想起正经事, 撇着嘴走到他身旁道:“你打算泡多久啊?皮都要泡掉了!”
“这便好了,你先出去吧。”傅明礼平静道。
夏幼幼无语的看着他,半晌道:“快一个时辰了吧, 你又没戳到它那什么,那猪也没拉到你身上,不至于一直洗吧?”
听到她提起白天的惨案,傅明礼面上一僵,夏幼幼无奈的叹了声气,干脆拎了凳子趴在他的浴桶沿上,好气又好笑道:“那猪就是拉了一通粑粑而已,又没弄到你身上至于这么跟自己过不去么。你洁癖这么严重,该不会上次把我从小翠那救回来后,也把自己洗了三天三夜吧?”
她可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为了搞得狼狈些,没少往土堆里打滚,他一路抱着自己回来,搞得可比摸一下猪脏多了。
“你怎可拿自己跟猪比?”傅明礼不悦道。
“……”得,今天一堆人拿她和猪比都没事,自己比一下就不行了,夏幼幼郁闷的看他一眼,“那你出不出来?”
“……我要再洗一会儿。”
“出来嘛,你都洗这么久了,不要以为天气热就不会着凉,你这样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放心,我身强体健,不会生病。”傅明礼坚持。
夏幼幼看他本来光洁结实的肌肉此刻都有些发皱了,当即觉得跟他好言好语也没用,干脆冷笑着挽袖子。
傅明礼一看她要动手,当即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板着脸问:“你要做什么?”
夏幼幼直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两只袖子高高挽起的胳膊伸向水面。傅明礼忙去挡,然而她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腰,半个身子都跟着浸入水里,身上的衣裳瞬间湿了。
傅明礼去护腰间的布巾,见夏幼幼还要向前,便边挡边斥责:“这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出去?!”
夏幼幼不理他,摸到他后便要把他抓上来,只可惜水下本身阻力就大,他又没穿衣服,身上滑得让她没办法用力。傅明礼被她摸得一股邪火升起,直冲着下半身去了,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异常,只能去抓她的手。
“别闹了,我这就出去。”傅明礼的声音暗哑道。
夏幼幼这才停手,看着他吃瘪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想笑,便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只可惜这世界上有个词叫住乐极生悲,她因为笑得太过脚下踩到了飞溅出来的水,手又被傅明礼紧紧握住,一时失去平衡倒栽葱掉进浴桶中。
傅明礼心下一惊,忙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翻过来,但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夏幼幼因为大笑张开的嘴,只是短短的瞬间她便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等傅明礼把她翻出来时,她猛烈的咳了几声,生无可恋的看着傅明礼:“咱俩这下扯平了,你摸了猪屁股,我喝了你的洗澡水。”
傅明礼帮她拍背,沉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冒冒失失的。”
夏幼幼看他一眼,丧气道:“我是担心你。”
傅明礼的手一顿,眼神缓和许多:“我知道。”
“带你去看猪也是,我跟你提了让你为难的要求,还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所以想带你放松一下,没想到害你大半夜还泡在水里。”夏幼幼提起这件事,更是觉得自己不靠谱,简直要抬不起头来。
傅明礼静静的看着她泛着水珠的脸,蹙眉问:“为何会觉得我为难?”
“见你家人那事儿呗……”夏幼幼小心的看他一眼,想说自己已经知道程柳两家悔婚的事了,可想想这个消息是周书郊给自己带来的,本质上她是不该知道此事的,于是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傅明礼见她一脸为难,似乎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最后却都化做一声叹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出去吧,水有些凉了。”他淡淡道。
见他不想提起此事,夏幼幼还以为他仍在介意,于是忙点了点头,笨拙的从浴桶里出来,刚往外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背对傅明礼道:“我就在这儿等你,你穿好衣裳跟我一起出去。”万一自己走了,他又洗个不停怎么办。
傅明礼知道她的小心思,好笑的看了她许久,见她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自己只好从一旁的置物架上取了亵衣穿了,抬头看到她依然乖乖的站着。
他想开口提醒她已经好了,但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夏幼幼支楞着耳朵听着,先是听到他出浴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接着就是一点点脚步声,她刚要回头去看,身后便贴上来一个热气腾腾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都给包了起来。
他的下巴搭在她脑袋上,夏幼幼像被点穴一样不敢动了,任他抱了一会儿后问:“怎么啦?”啊呸!这嗲里嗲气的声音是谁的?!
“你真的想见他们?”傅明礼问。
夏幼幼一怔,没想到他还在想这个问题,她想转身去看他的脸,却被傅明礼紧紧的箍在怀里。她只好站着不动,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是特别想见吧,你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不喜欢让你因为我为难。”
傅明礼轻笑一声,将她转了过来,摸了摸脑袋道:“怎么会,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不是为难,是自愿。”
“别、别了吧,我们不说这个了,出去吧。”夏幼幼吭哧着转移话题,她本来是因为想用迂回手段、慢慢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展现在尚言面前,可却忽略了他此时与家中关系不顺的事实。要不是为难,尚言肯定第一时间就答应自己了。
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提起自己身份再是,没必要让他因为自己去跟谁做出妥协。
傅明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你,不是怕你吃亏么……”夏幼幼小声道。
傅明礼失笑,干脆将她揽在怀里:“夫人,你多虑了。”
夏幼幼被他一句‘夫人’撩到了,从来不知道他这样直接称呼自己时,这两个字听起来感觉会这么不同,她的尚言果然什么都好,就连叫人名字都会让人脸红心跳。
“莫说你想见的是程慎之,就算是想见皇上,我也能带你去。”
“……哇,好厉害。”她的尚言什么都好,就是相处久了,偶尔也会吹吹事业上的牛哔――
他是跟着傅明礼做事没错,也能看得出很受傅明礼重视,否则也不会老是被那么多人暗杀了。可再被重视也不是傅明礼本人不是,恐怕他见皇上一次都要依仗那位傅公公,更何况带自己去见了。
她话里的敷衍太明显,傅明礼挑眉,把她从怀里挪出来:“你又不相信?”
“相信相信,我夫君那么厉害,我当然相信了。”夏幼幼笑道。
傅明礼顿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夫君呀,”夏幼幼答完,才看到他脸上促狭的笑,当即脸红起来,梗着脖子道,“就准你叫我夫人,不准我叫你夫君么?”
“准的,再叫一声。”傅明礼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夏幼幼别开脸:“你衣裳都湿了,快去换一件。”
“也不知是谁湿得更厉害,走吧,一起去换。”
“……嗯。”虽然知道他的‘湿’只是表面意义上的‘湿’,但夏幼幼还是为自己脑补的黄腔脸红了,低头时刚好看到他的被浸湿的亵衣,此刻正紧紧裹在他身上,而他的那个部位此刻有些不正常的隆起。
夏幼幼顿了一下,抬头去看傅明礼的表情,却看不出有什么不耐的痕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看到自己男人能正常举旗,她更加觉得所谓的‘不行’是心理问题,想到上次自己决定的要带他看大夫一事,决定将此事给提上议程了。
傅明礼没有察觉到自家夫人正暗戳戳的想什么,只是刚走到床边时打了个喷嚏,仿佛有人在心里念叨他了一般。
翌日一早,傅明礼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旁边的人,目光在她沉静的睡颜上停留许久,才慢慢起身。身旁的位置一空下来,夏幼幼便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
傅明礼洗漱完直接去了书房,不出半刻钟刘成便赶了过来,见他正坐在书桌后面饮茶,便好奇道:“督主可是有事?”
傅明礼沉默许久,问:“程慎之今日可有公事要做?”
刘成显然没想到督主找自己来是问程慎之的事,好在自己这几日因柳泉儿子一事,对程家关注的多些,才能有话可答“回督主,今日休沐,大皇子带人去打猎了,想必程慎之一介文臣,不会跟着去。”
“除去大皇子,他还有什么私事要出门吗?”傅明礼显然不甚满意他的答话。
刘成舔了舔发干的唇,行礼道:“是奴才的疏忽,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不必,你亲自去一趟,若他在府中,便将我的话带给他,若他不在府中,就告知他府中人,要他近日为我抽出一段时间。”傅明礼平静道。
刘成称是,接着便等待傅明礼将要带的话告知他。只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傅明礼说话,一直低着头的刘成忍不住抬头提醒:“督主?”
傅明礼应了一声,接着又是一片沉默,刘成只好继续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傅明礼说道:“他不是想还人情么,告诉他,有机会了。”
刘成不甚理解,傅明礼想了想,只好补充一句前因后果:“昨日夫人想起程慎之是程宴父亲一事,想要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