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不能慌。
他可是大太子元庭啊。
元桦冷哼一声,被气着懒得说话了。
元徵问道:“张诒之子当时是不是已经没了气息?”
“我不知道。”
“大哥又是如何处理的?”
元庭一愣,见父皇正看着他,头皮一麻,方才建设起来的心理防线立时崩塌,招了个干净,“我一时害怕,便让人将他带到城郊埋了,香香的房里也打扫干净了。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料到……”
“没料到张诒竟然知道了,连夜将自己儿子的尸身挖了出来,今日一早送到了朕的大殿上,你干的好事!”元桦说着,终于没有控制住,一脚踹在元庭的胸口。
他如今正在气头上,这一脚几乎用了全力,元庭被直接踹到了地上,嘴角边溢出一丝鲜血。
见元桦还未解气,元徵伸手去拉,没拉住,元庭就又挨了一脚。
这次直接趴在地上,疼得起不了身了。
元桦平日里看着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也这样可怕。不过能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又能温柔到什么地步?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假象罢了。
“父皇息怒。”元徵这次终于拉住了他,急急说道。
元桦不理会他,只一味盯着元庭,话却是对王公公说的,“大太子元庭削去太子衔,即日送往大理寺,此案由大理寺卿胡玉主理。”
“父皇!”
“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父皇!”
元徵和元庭同时出声,一个声音急切,一个声泪俱下,然而,元桦似铁了心要处置元庭,头也不回的出了御书房。
一时,御前侍卫进来将元庭带走,为防他大声喧哗,用白布堵住了他的嘴。
御书房里只剩下元徵一个人了。
他在原处站了许久,然后摇头失笑,真是好大一出戏呀。
元徵没在御书房久留,很快也走了。
王公公候在外面,待他出来了,才道:“皇上让殿下用了午膳再回去。”
元徵摆摆手,“昨夜没睡好,我得回去补个眠,你去回了父皇,改日吧。”
他这样说,王公公自然不好反驳,只将他送出殿门外,闲话道:“大太子殿下……怎么办呐?”
元徵斜睇他一眼,笑道:“大哥吉人天相,如今父皇在气头上,待过一阵子他老人家的气消了,大哥便能回来了。”
王公公抹了把汗,“那就好那就好。”
出了殿门,元徵让王公公回去,然后带着九月出了宫。
回去的路上,元徵骑马走在前头,刻意放缓了速度,对身后的九月道:“你说他怎么这么蠢呢?”
九月望了一回地,不想接这话茬。
不过大太子确实够蠢的。
敢情平日里的精明相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过这次父皇是真的很生气呀,”没有听见回答,元徵又答,“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这可比元庭底里的刑房要可怕得多,希望我这位兄长能撑到出来的那一日啊。”
九月道:“大太子还能翻身?”
“怎么不能?”元徵笑,“待父皇气消了,他自然就出来了。说到底,大臣的儿子死了便死了,命哪有太子值钱啊,更何况,还是父皇从小宠到大的太子。”
“那要如何跟御史大人交代?”
元徵眯起了眼睛,嘴边的笑带着些嘲讽的意味,“不用交代,时间久了,皇上自然就忘了,他一旦忘了,谁还敢记得?只能乖乖认栽。”
九月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爷,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九月问。
元徵想了想,说道:“成亲。”
九月:??
元徵不理他,一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飞快地跑了起来。
被留在身后的九月,想了很久,终于理清了这话里的意思,爷要成亲了,爷要跟陈家二姑娘成亲了,嘻嘻。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元徵先去了西府,结果吃了闭门羹。
陈锦院门紧闭,里头倒是有人,但他想见的人却不在。
一打听,才知陈夫人昨日搬出府去静养了,元徵遂带着九月赶过去,还跟以前一样,不走正门,只翻到墙头上往下看。
院子小巧精致,里头脆竹丛丛,若是雨天,雨打芭蕉,临窗听雨,倒很是惬意。
陈锦选的地方就是好。
九月眼见自家主子一脸陶醉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怎么跟了个这么蠢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