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说完,还气呼呼道:“分明就是这群秃驴自导自演,把你我当傻子,以为可以栽赃给玉璇玑,就能蒙混过关。”
蔺伯钦示意她不要说粗话。
他拿起那银锭观摩,心中有数,拍了拍惊堂木,对玄明大师和清慧道:“人证物证俱在,二位师父还不肯招来?”
玄明躺在担架上装死。
清慧却没办法,他看了眼身侧主持,硬着头皮道:“贫僧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蔺伯钦见惯了这些嘴硬之人,他揉了揉眉心,示意被暗卫抓来的赌坊青楼人证,挨个挨个的指认。
“别看这位清慧师父年纪小,他在我们翠红院是常客。”“以前还不知道他是和尚,直到有天邀月动情,把他头上的假发给扯掉了。”“哈哈,可不是么,但小师傅每次来赏龟公都要赏一串儿钱,出手可大方了。”
赌坊老板也接话道:“我虽没见过这位小师傅,但方丈最爱扮成乡绅,来我们这里赌钱。”
一群人七嘴八舌,玄明大师实在无法,翻身坐起,朝蔺伯钦哭诉:“大人,是老衲一时被金银蒙蔽,才会做出此等孽事,与碧水寺其他人无关。”
那清慧没想到主持竟然认罪,顿时急道:“主持方丈,你……你不要乱说。”
“清慧,我早就说过,蔺大人较真还聪明,你骗不过他的。”玄明大师叹了口气,“功德箱里的银钱,确实被我挥霍。但为了给寺中其他弟子一个交代,我只好谎称被玉璇玑抢走。至于募捐……想着能多捞一笔就好了,没想到却是失策。”
蔺伯钦问:“你一个僧人,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玄明大师一愣,随即愧疚道:“手痒好赌罢了。”
楚姮没想到这玄明竟是个赌棍,且还自导自演这么一出闹剧,妄图吞下功德箱里的钱。
她咋舌:“夫君,这秃驴当你是傻子。”
蔺伯钦无奈:“你不要打岔。”
楚姮仔细一想,其实这清慧的想法也算可行,若不是他偏要栽赃给玉璇玑,说不定还真能蒙混过关。
“火耗过的银锭,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
楚姮都能想到的事,蔺伯钦自然也会想到。他直接用了“火耗”二字,便是肯定这银锭是官银融得。
玄明大师抬起头,茫然道:“启禀大人,这个老衲当真不知,或许是哪位香客留在功德箱里的。当时急着赌钱,倒是直接从功德箱里取了不少。”
蔺伯钦神色一沉。
玄明这样回答,他还真无法反驳,也找不到证据反驳。
……或许玄明当真不明白。
蔺伯钦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功德箱失窃一案已经可以结断。他正要开口,就见一名守门衙役从门口跑来,大声道:“大人!门口有个女人自称玉璇玑,她、她来投案!”
楚姮登时站直身,脱口惊愕:“什么?!”
正文 一零七
这群人是不是对玉璇玑有什么误解?
一个二个都来跟玉璇玑扯关系,天知道楚姮恨不得把他们都掐死。
倒不是她稀罕“玉璇玑”这三个字,而是此事牵扯到她逃宫,外面虎视眈眈一群人都想着把她逮回去!万一这些风言风语把霍鞅给惹来,她还怎么和自家亲亲夫君双宿双飞?
现在她好不容易表明了心意,万一被逮回宫,蔺伯钦又去娶别人怎么办?就算不娶别人,她也不想和他当一对苦命鸳鸯!
蔺伯钦哪知道楚姮愣在那儿想什么,他看了眼公堂下的众人,吩咐道:“证人可以回去,玄明和清慧,按律例收押监牢,二位可想反对?”
玄明大师倒是老老实实的点头:“老衲任凭蔺大人处置。”
他对蔺伯钦还算了解,绝不会动用私刑,也不会故意判重罪。他是偷了功德箱的银子私用,可也罪不至死。
但一旁的清慧却不知抽什么风,还不服气。
他握拳道:“蔺大人!此事罪不在我等,我……”
“清慧!住口!”
玄明大师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竟是狠狠的扯他衣袖,“公堂之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辩驳什么?”他满脸褶子都要挤到了一块儿,严厉的说,“乖乖认罪,说不定蔺大人还能网开一面。”
“方丈主持……”清慧还想在说什么,可看玄明大师的神色,他到底是咬了咬牙,扑通将头磕在地上,“但凭大人处置!”
蔺伯钦嗯了一声,嘱咐杨腊,将玄明和清慧收监,便要往外去看玉璇玑。
楚姮像条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后,蔺伯钦不知想到什么,回头嘱咐:“你留在这里。”
“为何?”
“那玉璇玑传言武功极高,万一……”蔺伯钦怕玉璇玑投案是个陷阱,“安全为上,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楚姮心底一喜,说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你在关心我呀?”
“我在给你说正经的。”
楚姮笑着挽他胳膊,嘟哝道:“那玉璇玑传言还长得极美,搞不好你被她美色给迷惑了呢!我可不放心。”
蔺伯钦语气一顿,声音放柔了些:“再美也不及你。”
楚姮禁不住眼眸一亮,喜上眉梢:“这话我爱听!”
蔺伯钦本以为她愿意留在此地,却不料楚姮丝毫没有想放手的样子,还歪着脑袋,喜滋滋道:“但我还是好奇玉璇玑是何方神圣。”
她倒要瞧瞧,哪个龟孙这么大胆敢冒充!
公堂外人不少,楚姮做出此等亲昵的姿态,蔺伯钦面色微红。